《继爱》怪阿姨M

13、第 13 章

　　开心顺遂的日子就过得特别快，以前刘恋自己一个人借宿在亲戚家的时候，她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什么时候能上高中，什么时候成年，什么时候可以独立出去。但是到了秦芮家之后，不知道哪一天起，就忘了数了，好像一学期也很快就要过去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期末。
　　天气突然转冷，人们都换上了冬装，刘恋穿上了之前秦芮给她买的那件外套，虽然显得有些单薄，但穿起来像秦芮想的那样，挡风挡雨的还算暖和。
　　这么冷的天，还要下起冻雨，路面上结了一层冰壳子，特别的滑，刘恋上学的路上万分小心还是摔了跟头，可她心里想的却是这样的天气秦芮可怎么出去跑单。早自习之前，刘恋偷偷的给她发了信息，让她休息两天等路况好一些再出去跑，知道她这个时间可能还没起，所以也没等着她回信息，先收起了手机。
　　其实这样的天气也不是秦芮第一次遇到了，每年都是如此，这个季节三天两头要下一场雨，她也不能一直在家里休息啊，休息了就没有收入了。起床后看到手机里信息的秦芮站在窗口往外望了望，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这要比前几年那场大范围的冻雨强多了，等到待会中午气温有所升高，会融化一些，而且主要街道上应该也会有人清理，她倒是没太担心，照旧准备出门。
　　她也是跑了几年的老手了，两只脚在车子两边支着，放慢些车速，一路上倒也安稳，就是这冰冷的雨不大不小的一直下着，冻的她脸颊生疼，手套有些渗水，手指也要被冻僵的感觉。
　　跑过了午饭的高峰时段，秦芮才有空找了家小饭店，点了碗羊杂汤，热腾腾的汤水下肚，身子这才暖和起来。这就是一天里最幸福的时刻了，秦芮最大的优点，就是她什么事都能想得开，什么不开心的事都有尽头，只要人还活着，有一口好吃的，就没有过不去的坎。秦芮倒也不觉得自己是个乐观的人，反而觉得自己就是烂命一条，过一天赚一天，其他所有的事都无所谓，有就有，没有也就没有了，看得很淡。人遇到过生命的低谷，就会拉低对苦难的下限，对很多事也就不那么在乎了。
　　吃过饭之后，秦芮站在餐馆门口的廊檐下抽着烟，心情却和以前有着些许的不同，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是她曾经最爱的那个女人的女儿。秦芮也曾想着，她把女儿托付给自己，是不是想让自己也当女儿一样照顾刘恋？可秦芮没当过母亲，她也不会凭空生出母爱来，仅有的，可能就是对纪锦意充满遗憾的爱意。她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充满着瑕疵，若是摆出来，估计会被人唾弃，一定是电台情感节目里被人骂的最欢的那种。所以秦芮其实不知道要怎么做，把刘恋当女儿吗？肯定是当不了的，她俩年龄差也没差那么多，自己也没那个母性。当个同住的租客吗？可她们两个之间又有很多互动，也都动用了几分真心，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再往变态里想想，这算不算是她和纪锦意情感的一种延续？她没有从纪锦意那里得到的完整的爱，可以从有着相同血脉的刘恋这里得到补全。
　　这种想法就像是撕开了一道口子，各种乌七八糟的念头都涌了出来，秦芮暗骂自己神经，然后把烟头给踩灭了。人啊，就是一闲下来就东想西想，还是赚钱最重要，其他的就随它去吧。
　　路上虽然被清理过，但还是特别的滑，有好几次秦芮都差点把车摔了，外卖箱里的汤水洒了一些，她送过去的时候还要一个劲的道歉，免得收到差评又要扣钱。最后想想还是算了，跑完晚餐时段就收了车，想着明天天气好一点再说。
　　谁成想，这雨一直下到第二天不说，降温之后直接变成了下雪，路上昨晚的冰还没化，这又盖上一层雪，根本就没法跑。秦芮本来想着趁中午跑几单就算了的，结果刚送出去一单，人就摔了，还差点被路过的车撞到，手套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最后只好跌跌撞撞的赶在超时前把剩下的几单都送完，秦芮就赶忙收车回家，幸好车子没摔坏，不然今天这就赔大发了。
　　回到家以后秦芮才注意到身上被摔了一身泥水，赶紧换了衣服扔洗衣机里，这才在镜子里看到淤青的手肘，一碰就有些疼。平时类似的磕磕碰碰倒也不少，不过庆幸的是都没有伤筋动骨的，全是小磕碰，虽然平时秦芮看起来有些莽撞冲动的样子，但是做起事来还是很仔细的，大概也是她见过一次同行路上出严重事故的样子，心有余悸的。
　　“我都发了信息告诉你外面特别滑了，这两天你又出去跑单了？”刘恋看着门口融化的水渍，刚放下书包就去拿拖把擦地，前一天她知道秦芮回来的早，所以本以为今天外面下雪她不会出去了。
　　“太滑了，出去一会儿我就回来了。”秦芮坐在桌边一直搓着手，可能是这两天有些冻伤了，皮肤又疼又痒特别难受。
　　刘恋很细心的就注意到了她的手，手背的皮肤似乎都有些细微的裂痕，想想都觉得疼，伸手就去捉她的手。秦芮却缩了回来，“没事，明天我去买点药抹一抹就好了，每年都这样。”
　　“我现在去给你买。”刘恋说着就起身套了外套，秦芮瞪大了眼睛被她动作惊的有点懵，“哎，饭还没吃呢。”
　　“马上就回来。”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
　　秦芮拿着筷子，有点出神的扒了两口大米饭，心里说不出的味道。
　　果然如刘恋说的，药店就在楼下，她很快就回来了，打开那药膏就在手指上挤了一些，秦芮见状只得把手伸了过去，“我自己买就行，你零花钱还够用吗？”每个月给她的钱估计就够吃饭和坐车的。
　　看秦芮另一只手拿手机要给她转钱，刘恋一边帮她在手背上抹匀药膏，一边说道，“够用，你别给我转钱。”女孩细嫩的手指在秦芮略有些粗糙的手上轻轻的揉着，声音也柔柔的，“等我以后上班了，你就别再送餐了，太辛苦。”说话的时候刘恋没有去看秦芮，一直是低头看着她的手。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秦芮收回了手，攥了攥拳，又搓了搓手，最后只回她，“等你上班，还得好多年，早着呢。”然后饭桌上就剩下筷子磕碗夹菜的声音。
　　刘恋也低头吃饭，没再说话，她们之间的氛围一直都在不断的变化着，她们两个也是在互相照顾着，说不清哪一方更多些，终究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