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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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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堂,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去。
江萚抬手看了眼腕表,想着方竹溪这个时候应该在家等得不耐烦了,于是加快了脚步。
不等走出大厅,丁延年在身后叫住了他:“江教授,回家吗?”江萚转过身,点头。
“明天就周末了,这一周过得可真快啊。你忙吗?要不要一起去喝两杯,我叫上赵教授,商讨一下研究院的项目?”
江萚急着回家,哪里有心思讨论什么项目,冷冷拒绝后便要走。
他拨通了方竹溪的手机,可电话那端一直无人接听,他抬眼朝外面望去,空气闷湿,看样子要下雨了。
这时,突然有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学生匆匆跑了过来。
“丁教授!实验室,实验室好像有个Omega发情了!”
丁延年一怔,他记得实验室就一个Omega,陈文涿这会儿应该不在实验室才对,问:“我不是叫陈文涿回去了吗?他怎么还在实验室?”
那学生连忙摇头,说:“不是陈文涿,是那个方竹溪!”
他们绝不会闻错,那个味道,但凡是个Alpha或者Omega都清楚,那栋楼除了方竹溪,没有第二个人有这种清香的气味。
江萚听见方竹溪三个字的瞬间,猛然一顿,走上前,问:“同学,你确定是方竹溪?”
“百分之一百是他!我上回受他影响,记忆深刻,绝不会闻错。”说着,他顿了一下。“而且,传出来的不仅只有他的气味,还有......一股臭薄荷味。我们上去看的时候,门已经被反锁了,所以,很有可能,他们在里面......”
“在什么?”丁延年问。
“可能,他们,在进行标记。”
话刚落下,还没等丁延年再次开口,几人看见江萚已经朝实验楼的方向冲了过去。
江萚前脚刚走,后面的Alpha全都一阵颤栗,腿瞬间软了下来。
“我靠,什么东西,我怎么动不了了?”
“妈的,差点儿压得我断气!”
“方竹溪跟Alpha标记,江教授紧张什么,连信息素都不控制了,跟公园里的喷泉似的,一股脑儿全都涌了出来。除了他有这个能力,还有谁?就是闻不见味道。”
“不愧是顶级基因严选,怪不得人家能进研究院。你说他父母该有多优秀,能生出这种等级的Alpha。”
“你们是没看见他刚才走的时候那个表情,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这种场面了。估计是听见自己的学生跟别人乱搞,面子挂不住吧。”
“方竹溪也真是,以前知道他体弱,虽然是个稀有Omega,学校重点保护,但是私生活也太不检点了,还在学校呢就跟人......”
“行了,都把嘴巴闭上!”丁延年怒斥一声。
他还指望着江萚答应他研究院的项目,要是方竹溪出事儿了,项目迟早得黄。又想,臭薄荷味,不就是上回在教务处的徐繁吗?上回都打个你死我活了,现在怎么可能就标记上了。
琢磨片刻,他猛地一惊。
糟了!真出事儿了!
实验楼的楼梯很狭窄,这是一栋老式的建筑。
当江萚靠近被锁着的实验室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正走近一棵高大的柚子树下,被卷入一场柚子花风暴。
风暴中心,隐约夹着一丝难闻恶臭的气息。
方竹溪!
江萚太阳穴一跳,青筋暴起,拖着隔壁实验室的椅子,狠狠砸向玻璃窗。
哐当——
清脆的破裂声落入耳中。
方竹溪猛地回头,看见了翻窗跳进实验室的江萚。
他踩在满是玻璃渣的窗台,身后的窗帘被风带起,然后落下。
只那一瞬,方竹溪恍惚看见了穿着校服推开窗的江萚,此刻他头脑发涨,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
他伸出手:“江......”
“竹溪!”江萚张开双臂,接住他。
方竹溪忽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自己埋进他的怀抱。他抓着江萚的衣襟,浑身冒汗,喘息声急促起来,要失控了。方竹溪眼尾垂下,带着点点红,清秀的面目因为催发剂的关系而变得有些扭曲。
他很痛苦,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他连吸取江萚信息素的力气都没有。江萚环住他的腰,余光瞟了眼一旁倒在地上的徐繁,他的腺体上,直直插着一把美工刀。
方竹溪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他拽紧江萚的衣领,一点一点地往上蹭,声音变得沙哑:“教授,你来的,也,也不算晚。他流了点血,死不了的。但是我,我快要死了......我现在很需要你,需要你对着我的脖子,咬一口。”
江萚低头,盯着方竹溪:“......”
方竹溪抬手拉开领子,露出那截儿白花花的脖颈,鼻音重重地:“标记我。”
片刻,江萚弯下身子,一手拖着方竹溪的腰,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脑袋偏了过去。
“别忍,疼就喊出来。”
方竹溪望着实验室的天花板,周身被木质香气味包围。江萚的尖牙落在薄薄的皮肤上,体内那片荒地着了火,他的喉咙越发地干涩。
信息素缓缓注入体内,方竹溪情不自禁地抱紧了江萚。
进入发情期的Omega会影响Alpha,方竹溪学医,他当然知道让江萚标记自己的后果。可没想到,江萚定力惊人,竟然抗住了方竹溪的信息素。
难道是因为契合度,所以他才不会出现像其他Alpha那样的症状?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方竹溪的脑子慢慢清醒,他听见江萚沉重的呼吸声,发烫的舌尖抵着他的腺体,他不禁扯了扯江萚的衣角。
“呃嗯......”
江萚咬的力道愈发重了。
方竹溪有点喘气,一开始没有想这么多,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后怕。
他伸手抓住江萚的手腕,语气微微颤抖:“好,好了。”
江萚却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并没有松开他。
方竹溪更怕了,他转头,脸颊贴着江萚的耳朵,断断续续地说:“教授,江教授,我......真的可以了,不要咬了。”
可无论他怎么说,江萚依旧没松开。
方竹溪这才后知后觉,他好像要继续下去,固执的,第一次标记。
他开始后悔了,挣扎起来。
但是,就凭他现在根本没办法推开江萚。
香气愈来愈浓,整栋大楼就像一座雨后的青山,云层下,晚风簌簌一吹,呼呼声穿过走廊,发出沉沉的低吼。
暴风雨前,狂风吹进玻璃窗,拨乱了方竹溪额前的发丝,细汗像珍珠似的挂在上面。江萚捏住他绯红的耳垂,方竹溪颤抖的呜咽声被雷声盖了过去。
雨,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方竹溪半垂着眼皮,全身重量都倒在了江萚身上。
雨滴落在地面,扬起的灰尘在半山腰翻腾,随着气流上升,他闻见了另一种芳香。
“唔......”方竹溪蹙眉。
他使劲推开江萚,标记时间明显超过了五分钟,甚至更长的时间,他为什么还不放开自己,为什么越咬越深?
良久,放弃挣扎的方竹溪瞟了眼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后脖颈一凉,他怔了怔。
江萚慢慢放开他,眼角有些湿润:“。”
方竹溪瞪大眼。
草?到底是谁标记谁?大老爷们的哭什么?
赶来的丁延年只看见救护车停在楼下,徐繁被抬到担架上,方竹溪已经做完笔录。
他默默盯了会,转头在不不远处看见了阴沉着脸的江萚。
心里一跳,走上前:“江教授,竹溪他没事吧?”
江萚脸色难看,看起来很火大。
丁延年咽了咽口水:“关于他跟赵教授的对赌协议......”
江萚冷眼扫向他:“如期进行。”
听到这句话丁延年才放心下来,拍拍他的肩膀:“本来因为上次打架,学校已经给了他处分,不过他家里有点关系,也有点手段,所以现在又回来了。至于今晚以后嘛,你放心,我这边会报告给教务主任和陆校长,一切依法处置,学校跟我绝不会包容这种学生。”
“不用了。”
江萚眼神冷淡,丁延年觉得他盯着人看的时候有点发毛。
听见他这么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再说什么。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大家都散了吧。”丁延年将学生都遣散,回头望了望方竹溪。“我看竹溪待在寝室也不方便,我建议让他申请校外住宿。他的信息素不稳定,现在还在发情期内,看起来似乎没事,我还是怕万一。”
一说,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是如何做到短暂恢复状态的?
是用了药吗?
“我知道。”
丁延年点点头:“那好,我就先回去了。”走前,他又朝方竹溪望了望,瞧见他的后脖颈贴了一张创可贴。
他默默思索一阵。
难道是研究院的特效药?
回去路上,江萚开车,方竹溪坐在副驾驶。
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僵住了。
方竹溪抱着背包,手不停地滑着手机。
江萚余光睨了一眼,须臾,开口问:“你去实验楼做什么?”
方竹溪坐直,转过头说:“我,就是找一下老丁头。”
江萚:“因为对赌协议?”
沉默。
方竹溪点开聊天框,顿了顿,嗯了一声:“赵国仁上次激我就是为了丁延年,我知道找赵国仁没用,所以......”
“所以你去找丁延年,想让他帮你解决对赌协议的事?”
“......”方竹溪默认了。
红绿灯路口,江萚踩下刹车,转过头:“你不信我?”
方竹溪没勇气抬头,只敢小声说:“我不是不信你,而是我知道自己什么水平。上回是我自己的问题,我错了......”
黄灯,一秒,两秒,三秒,变绿。
车辆行驶在中央大道,雨渐渐大了。
方竹溪自然是没说真话,他垂下头。他要怎么解释,因为现在的自己在看见江萚的时候心跳依旧会加快,六年过去,他还是会为了初恋而心动。
可江萚只是因为他生了病,想给他治疗,所以才对他这么好。
继续待在江萚身边,只会让他越陷越深,他一想到以后江萚可能会带着陌生Omega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心烦。
彻底标记那种事情,他会跟别人做。
原本笑盈盈的脸瞬间没了表情,他越发不安起来,与其到时候再一次被拒绝,不如他先做决定,斩断自己的妄念。
他已经想好了,不如就加入丁延年的实验室,他能顺利毕业,顺利读博,工作,攒钱,然后摘除腺体。
“方竹溪。”
江萚把车停稳,取下安全带。
方竹溪讪讪抬眸:“?”
他瞧见江萚脸色在一分钟内变了好几个颜色,最后从愤怒,化为心疼。
“你再说一遍,因为什么?”
方竹溪整个人僵在副驾座,嘴唇微微动了动,半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江萚抬手抚着额头,沉沉吐了一口气,眸子一转,透过指缝看向方竹溪:“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才去找他?”
“?”方竹溪呆滞。
江萚眼皮耷下,语气弱弱地:“你很讨厌我吗?”
方竹溪:“???”
江萚把头压低更低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鼻子吸了吸,听起来就像是在啜泣。
“我知道,你很烦我。”
方竹溪身子往江萚的方向倾了倾,顿道:“我......”不对,怎么现在倒成了自己在解释,江萚还越说越委屈。
“不是的。”方竹溪说。
江萚低沉的声音微微升了个调:“你看不上我?”
“够了,别说了。”方竹溪捏紧拳头,忍住揍他的冲动。“我没有讨厌你,也没有烦你。”
“那你是想报复?”
方竹溪:“......”报复你大爷,有这么报复人的吗?“没有,你别乱想。”
他要是敢用这种语气再讲一次话,他就揍他。
好在江萚的下一句话问的比较正常,话锋一转:“到家了,钥匙给我。”
方竹溪被问得一愣。
开始回忆,
钥匙......走的时候还给他了,放在茶几上。
方竹溪,小声:“......钥匙,在家里。”
江萚看了他一眼:“你果然,不喜欢我。”
“喜......能不能好好说话!”方竹溪摘掉安全带,一把揪住江萚的领子。
江萚表情如常:“那为什么你要走?”
方竹溪一句话噎在嗓子,吞吐片刻,说:“没走,忘拿了。”
“那就好。”江萚眼尾微微一弯,“我还是喜欢直爽一点的你。”
“......”
幸好江萚在家门口藏了备用钥匙。
发情暂时被第一次标记压制住,降燥的有效时间只有不到五个小时,缓解症状的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待在江萚身边。
这就意味着,两人一整晚都不能分开。
方竹溪躲在卫生间给陆柏声打电话,通话响了两声,电话那头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方竹溪似乎已经习惯,直接开口问:“陆柏声呢?”
祝长风打了个哈欠,懒懒说:“在厨房,帮玲姨切菜。”
玲姨.......
“......”方竹溪扯了扯嘴角,“工程款的事情怎么样了?”
祝长风伸手抹了抹眼角,拿着遥控器换台,说:“玲姨说这案子包在她身上,叫我不要太担心。”说着,他起身拿了一串葡萄放进嘴里。“对了,帮我跟阿萚说一声,我不出差了,上回借的钱等追回款项后再还给他。”
不出差了?
方竹溪默了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陆柏声的电话,总是他祝长风来接。要知道,陆柏声可不是那种轻易能把自己的私人物品给别人的人,更别说手机了。
方竹溪也懒得想,直接说:“让他来接电话。”
一向乖张的祝长风竟然听话地哦了声:“好。”
没过一会,陆柏声的声音传来:“竹溪啊,上回跟你说周末来家里吃饭,别忘了,正想给你说呢。”
方竹溪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嗓子因为被标记有些哑:“周末不来了,你替我向姑姑问声好。”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
方竹溪忙说:“没有,就是身体不太舒服,我想休息一周。”
闻言,陆柏声的声音沉了下来,顿了顿:“你在寝室吗?我现在过来。”
“不用,我,没在寝室。”方竹溪说,“不过你放心吧,万一有事,我肯定给你打电话。”
“你在哪儿?”
“江教授......家里。”
陆柏声眉头一拧:“ 他是个Alpha,你俩待在一起不合适,我现在来接你。”
方竹溪笑了声:“你兄弟我又不傻,我这里就一个Alpha,你那儿有两个Alpha,我过去不是更危险?”他还在发情期,像祝长风那样的Alpha,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还不如待在江萚身边安全。
而且,他已经标记过一次了。
这样突然去陆柏声家里,鼻子但凡没问题都能闻见他身上有一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
电话里沉默一阵,陆柏声问:“你说......什么?两个Alpha?什么意思?”
方竹溪眨了眨眼:“祝长风不是在你家吗?你家里有两个Alpha,没错啊。”
“你是说,姓祝的是Alpha?”
方竹溪嗯了一声,江萚在外面敲门,他急忙说了声有事就挂了。
......
嘟,嘟,嘟。
陆柏声垂下手,放下手机,看向围在谢玉玲身后转的祝长风,顿时火冒三丈。
搞了半天,这个傻逼一直在欺骗他。
居然伪装成Omega接近自己,差点儿就上当了。
陆柏声垮着脸,走到厨房门口,冷冷地扫了眼祝长风。
祝长风感觉后背一凉,缓缓转过身,对上陆柏声的视线。
咧嘴一笑:“?”
陆柏声捏紧手心,咬牙道:“出来。”
祝长风无辜地瞪着他:“怎么了?”
陆柏声:“有话问你。”
两分钟后。
书房,门被陆柏声锁了起来。
祝长风一见,勾唇笑了笑:“原来你喜欢玩儿刺激的,好啊,你要是喜欢,我也能配合你。”说着,朝他走去。
倏地,只见陆柏声大步向祝长风跨去。耳边带风,哗啦一响,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玩你妈,竟敢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