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一只白影

9、幸运儿和D级任务

　　赵明阳的所作所为很快被他的老妹赵佳佳一股脑汇报给他爹，奈何赵局长出了名的妻管严，立刻将自己好儿子干的蠢事告诉了赵母，最终赵明阳被软禁一个星期。

　　第二天，赵佳佳头顶着硕大的太阳，热得满头大汗，特意登门拜访郭雨，替她惹事的哥哥道歉。

　　“郭雨，上次的事情真是对不起啊，我哥已经被关在家里了，你放心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来打扰你了。”

　　郭雨关上宿舍门，看了眼手表快要到上课时间了，心不在焉地回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没有放在心上。”

　　赵佳佳喜上眉梢，本以为多少要遭刁难，没想到郭雨这么好说话，“太好了，你真是大人有大量，这点水果请你收下，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郭雨背上单肩包，看也不看赵佳佳提着的的果篮，冷淡地拒绝赵佳佳的心意：“水果不用了，我这里有。”

　　“别呀，我、”

　　不等赵佳佳把话说完，郭雨便不耐烦地打断她：“赵小姐没别事的话，我要去上课了。”说罢便从赵佳佳身边绕道离开。

　　“哎？！”赵佳佳有些着急，这是她老爸老妈交给她的任务，郭雨不接受可让她怎么回去复命，赵佳佳当即提着果篮快步追上，然而高跟鞋和裙子的裙摆意外地交织在一起。

　　只听赵佳佳惊呼一声，走在前面的郭雨猝不及防间被扯住胳膊强行转正身体，赵佳佳扑进了她的怀里。

　　看着像八爪鱼一样抱住自己的赵佳佳，郭雨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忍着不耐烦，问道：“赵小姐，你没事吧？”

　　“啊？我…我没事…抱歉抱歉！对不起对不起！”赵佳佳羞得面红耳赤，急忙松开郭雨，慌慌张张向后退去，高跟鞋鞋跟碰到楼梯的台阶，又是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郭雨眼疾手快将她拉住，惯性和求生的本能使然，赵佳佳本能地抱住能够使她保持平衡的人，又撞进了柔软的胸膛里。

　　心跳速度太快，赵佳佳心脏要爆炸了，而且自己的脸像煮沸的开水一样烫的冒烟，事实上后视镜里的赵佳佳，那张红彤彤的脸蛋也确实像熟透了的柿子。

　　回想起刚刚的一幕，赵佳佳有些出神。

　　即使穿着六厘米的矮高跟，郭雨也更高些，而且她年纪还小说不准还会再长高，就是太瘦了点，身上的骨头硌人。

　　可新兵营的伙食已经算不错了，也许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在发育身上不长肉，也不知道郭雨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洗发水，清新的薄荷味真好闻。

　　*

　　新兵营迎来了首次任务，任务等级一共被划分为五个等级，S，A，B，C，D依次难度降低，S级任务是新兵们暂时无法触及到的。

　　郭雨的桌面上多出了一只全新的手环，准确的来说，每个新兵的桌面上都多出了这一高科技产品，通讯手环功能齐全，比起手机更加方便携带，且所有任务都被记录在这只不起眼的电子设备里。

　　“本次任务随机分配，新兵营最高B级，最低D级，我们班这次只分配到了一个D级任务，不知道谁是那个幸运儿。”

　　解释完任务的相关事宜，文术术相的全息投影“咻”得一声就此关闭，他片刻都不想呆在这趴倒一片的课堂里。

　　郭雨揉了揉有些充血的眼睛，文术术相完全就是照本宣科，再加上是本就令人犯困的午后，就连她都几次差点困得睡过去。

　　得知迎来首次任务，郭雨有些紧张，心里却还是期待着的，她来这里可不单单为了绞杀那些虚拟丧尸，能够将习得的本领运用到实，从而证明自己有在成长才是她所希望的。

　　“次奥！我踏马是B级，倒霉透了！”
　　“C级，还好还好，清理余尸，不算危险。”
　　“你是啥级别任务？”
　　“B，你呢？”
　　“C，诶嘿嘿！”
　　“靠！老子是B，有没有搞错啊！”

　　几家欢喜几家愁，众人都不愿意执行更为危险的B级任务，虽说有进阶营的前辈帮忙，但仍然有很大的风险丧命于任务途中。

　　对于任务危险系数如何，郭雨不以为意，她掩了个哈欠，起身离开座位，准备前往训练室进行晚间训练，却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郭雨侧身避让，与此同时，对面的人恰巧转身，太近的距离迫使郭雨伸出手与前面的女生撑开一段距离，手掌间却跃入两团柔软的触感。

　　郭雨惊得立刻缩回手，耳根浮出一抹不起眼的红晕，再当她看清眼前之人，郭雨顿时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随之暗叹一口气，应了那句冤家路窄，只能自认倒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见郭雨努力用诚恳的语气说着道歉话，实则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根本藏不住，虞朝一挑眉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坏笑。

　　“哦？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咯？”

　　她本可以第一时间避开身体的触碰，但如果躲开，郭雨势必会磕到桌角，因而鬼使神差地站在原地默许了无心的侵犯。

　　看出虞朝没打算轻易放过自己，郭雨也懒得跟她装模作样浪费时间，“所以你想怎么样？”

　　“这个嘛…”虞朝抱着胳膊，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郭雨，那充满戏谑的笑容仿佛猫咪兴致勃勃地捉弄无处可逃的小老鼠。

　　郭雨被她看的又羞又恼，正要发火，虞朝忽的眯起眼睛快速走到她面前。郭雨吓了一跳，来不及后退就被虞朝拽住T恤的领口，贴近耳朵耳语。

　　耳边的低语声带起身体的麻痒感，郭雨不自在地挪动了下耳朵，嘴唇与耳廓的亲密接触吓得她僵住身体，再也不敢乱动弹。

　　“你到底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说，你也给我摸一下，我们就两清了。”
　　“你！”

　　在被推开之前，虞朝像条滑溜的鱼从郭雨身边穿过，并回头冲她办了个鬼脸，离去的背影轻快得意。

　　郭雨气的咬牙切齿，面部蒸腾的热度迅速扩散至整张脸，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个通透，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知羞的人。

　　“郭雨，你抽到了什么等级任务？”身旁传来李翔的声音。

　　“不知道，一个D，肯定不会轮到我。”郭雨不耐烦地回道。

　　打脸总是来得迅速而响亮，看着手环上醒目的灰色D字母，郭雨胸口顿时闷了一口血。

　　“D级诶，你运气真好啊，要是可以我愿意出高价跟你换。”
　　“可千万别这么干，所有任务都是机密，寒域严令禁止交换任务，被抓到就完蛋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唉，就是羡慕她运气好啊。”

　　周围人纷纷向郭雨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殊不知所谓的“幸运儿”对于郭雨来说就是天大的笑话。

　　所谓的D级任务就是搬运物资，途中的丧尸基本被其他任务的人清理干净了，D级任务可谓是所有任务中最安全的等级。

　　不知何时，虞朝又绕了回来，她歪着脑袋，细看着郭雨难堪至极的脸色，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别不开心嘛，只是这次是D级而已，还有下次嘛。”

　　当看到那个D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人绝对会不高兴，可是郭雨越是不开心她不就应该开几瓶香槟庆祝一下吗？难道忘记了当初这个人是怎么爽她的约，把她一个人留在晚会出丑，最后还不忘嘲笑讽刺她？

　　当然没有。

　　目送郭雨失意离去的背影，虞朝撑着腮帮，悠哉悠哉地摇头晃脑，反复思考心中成型的计划。

　　次日一早，郭雨迎来了来到寒域后的初次任务。

　　镜子里的少女扎着清爽的马尾，身着黑色的T恤，下摆被收进与之配套的长裤腰间，脚踩白色球鞋，此刻正整装待发，尽管面容稍显青涩，但那乌黑明亮的眼睛却异常凝神坚定。

　　然而镜面中反射出的手环里灰色的D异常醒目扎眼，郭雨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

　　“你、你好。”身后传来一声怯弱稚嫩的问好声。

　　郭雨转身看去，只见一位约莫十三四的女生倒背着双手低头站着，女孩的身高只到她的下巴附近，戴着一副不符合脸蛋尺寸的大号眼镜，目光一直垂落在那淡黄色的球鞋鞋面上。

　　尽管完全不认识眼前的女孩，但出于礼貌，郭雨依然回了声不冷不热的“你好”，然后重新专注于手里的小说。

　　见郭雨并非如表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吴倩倩稍稍鼓起勇气又问：“请问你是体术A班的郭雨同学吗？”

　　虽然觉得同学的称呼有些别扭，但郭雨并没有指出不妥，毕竟她这个年龄大部分人应该还在读高中。

　　“嗯，我是。”

　　“那个…郭雨同学你好，我叫吴倩倩，我…我喜欢A班的虞朝同学很久了，我…我想请你帮我向她要个签名。”

　　虞朝？怎么又是她？

　　“为什么找我，自己去找她不是更好吗？”

　　陡然降温的声调令吴倩倩心惊了一下，仿佛周围空气的温度都不再那么热了。

　　“我、我不太好意思，而你和虞朝同学关系很好，所以…”说着说着吴倩倩整张脸红透了，也正是因为这样腼腆害羞的性格，她才不敢亲自索要偶像的签名。

　　郭雨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话音尾调不由地高高上扬，“我和虞朝关系很好？”

　　“啊？不是吗？”吴倩倩尴尬地扶了下眼镜，“我之前看见虞朝拉着你的手一起去训练室的，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郭雨顿时僵住了表情，如果硬要这么说，那就是昨天虞朝揍了赵明阳之后，拽着她去训练室躲避混乱，路途恰巧被吴倩倩撞见，但实际上她和虞朝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好。

　　即使虞朝揍了赵明阳，帮她解了围，郭雨也没有太多的感激情绪，因为就算没有人帮她，她也一样可以解决问题，至于考核那次虽然很想通过，但若是虞朝不来救她，最多感到遗憾，死或者不死倒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总而言之，自从那次晚会看到虞朝违背承诺接受张永辉的邀请之后，那种被背叛的恶心反胃感让郭雨明白两人之间注定八字不合。

　　“抱歉，我和她不是很熟，你找别人帮忙吧。”郭雨一口回绝吴倩倩，冷漠的态度不带任何回转的余地。

　　“好吧。”

　　看着吴倩倩失落地垂下脑袋，郭雨有些于心不忍，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沉默地对视片刻，吴倩倩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尴尬又窘迫地抿住嘴唇，郭雨意有所会，有些意外自己的名声已经臭到这种地步了。

　　“你看这儿。”吴倩倩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打开手环，顿时全息屏幕投射在两人眼前，执行本次任务的名单赫列其中。

　　由于郭雨一直对抽到D级任务耿耿于怀，因此只是大致看了下任务的地点和内容，完全忘记了最下面还有队友这回事，仔细地看一遍名单，其中一个队友的名字异常眼熟，郭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小故故！这里这里！”吴倩倩突然原地蹦起，兴高采烈地向着来者挥着手。

　　郭雨顺着视线看去，来者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女生，妆容浓艳如火，棕褐色的波浪卷扎成高马尾，傲人的身材更是引得新兵频频注目，能把宽松的训练服穿成T台走秀的大约也就是眼前这人了。

　　女生是郭雨的高中同学故康凝，郭雨与她相处时间不长，但那时两人却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三年不见，故康凝已完全褪去了高中时的青涩，由曾经的清新可人到如今辣姐风范，天翻地覆的变化着实令郭雨吃了不小的一惊。

　　毕竟三年未见，郭雨猜想故康凝可能已经不记得她了，即便如此，能在他乡遇到故人，郭雨还是发自心底地感到高兴。

　　故康凝早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看书的郭雨，她在远处打量着郭雨直至走近看清，心情一度变得极其复杂。

　　故康凝之前因事未能参加新兵营的收录仪式，因此没能见到郭雨本人，虽然有关郭雨的传言她也听说不少，并且一直有所怀疑，但碍于自身在新兵营担任重要的职位，经常忙得见首不见尾，一直以来未能亲眼验证猜想。

　　今日一见，曾经只到她嘴巴附近的少女已经窜的跟自己差不多高，渐渐长开的五官比起之前少了些稚气，脸部轮廓线条愈加精致冷艳，远远看着树下的少女捧书就读，周身散发着一股淡雅的书卷清气。

　　“冰山美女，新兵郭雨，还真是你啊？”故康凝心情复杂地说道。

　　见故康凝还记得自己，郭雨十分高兴，笑着回道：“好久不见啊，故康凝同学。”

　　“哇！原来你们认识呀，那就不用我介绍了，嘻嘻，这样我又多了一个朋友！”吴倩倩开心地拍手连声叫好。

　　故康凝目光游离于郭雨的面庞，回忆起与郭雨做朋友的那一年，心中泛起些许伤感，“我和她以前是同学，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种地方。”

　　“缘，妙不可言。”郭雨心情难得这么好，她伸出食指摇头晃脑，语气却一本正经惹人发笑。

　　故康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哟，以前小不点虽然长高了，但是这副幼稚的模样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我？幼稚？”郭雨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废话，除了你还能有谁？”故康凝不客气地赏郭雨一个白眼，又一脸宠溺地揉了揉吴倩倩毛茸茸的脑袋，“我们家倩倩这么可爱，你觉得我说的是她？”

　　郭雨也不气恼，而是上下打量一番故康凝，清了清嗓子，调侃她道：“啧啧啧，你看看这妆容这头发，活脱脱性感大美女啊，让我想想，我记得以前的故康凝同学可是清纯…”

　　故康凝脸色一变，瞪她一眼，喝骂道：“滚一边去！不许说！”说罢，还不忘踹郭雨一脚。

　　郭雨一脸嫌弃地拍着裤腿上的鞋印，鄙视地回瞪一眼故康凝，“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暴力了？”

　　忽然间，一道身影从郭雨脑海里闪过，那个人无论对谁都是温雅大方，每每笑起来笑容干净阳光，浑身上下总是透着一股古灵精怪的机灵劲。

　　见郭雨平白无故地呆了一下，也不知道想什么想这么出神，故康凝拧了下眉头，没好气道：“想什么呢？倩倩跟你说话呢。”

　　郭雨微微一怔，回过神来，歉意地看向吴倩倩，“抱歉，你刚刚说了什么？”

　　“骗你的，她没跟你说话。”

　　“神经病？”郭雨小声蛐蛐道。

　　故康凝瞪目而视，“你是不是在骂我？！”

　　郭雨无赖耸肩，“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你了？”

　　“那你看我的眼神什么意思！”故康凝咬牙切齿，虽然郭雨嘀咕的声音不大，但根据那宛若看智障的眼神，想都不用想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什么眼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郭雨脖子一梗，死活不认账。

　　“郭雨！”
　　“君子动口不动脚。”
　　“老娘是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