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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入学之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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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突然想起一点,“怪谈宇宙的魇牙是什么样子的?”
以往工作时祂见过一些,魇牙诞生于情绪,所拟的形态也一般是情绪供应体思想中的恐怖。
三只鼻子四只眼,八爪乱爬半雾化,还有克系和未知,不过实体就拉倒。
明明喜悦、期待等正面情绪也不是没有,魇牙们却一直残暴成性毫无理智,仿佛生来就是为了破坏和杀戮。
它们出现的地点也很随机,发动战争不一定能诞生魇牙,两个人吵一架说不定就有了——就很让人迷惑。
“鬼怪乱象,皆出人心。拥有和怪谈相似诞生机制的魇牙,在怪谈天然的主场里会不会产生什么变化?”谈起这个时,祂注意到孔翎的脸色并没什么变化,视线却有一瞬间的停滞。
视觉上的微凝转瞬即逝,快到天使怀疑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孔翎半掌支额,“这个嘛……”她思考性地仰了下头,“我相信这样的推理。”她眨了眨眼,低头理所应当,“只可惜在恐惧被无限放大的怪谈猎场,没人愿意筛选沉沦在荒诞无稽中的真实。”
“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许会有兴致问你瞅啥。可当你凝视沼泽中的宝石,底下的恶兽们怕是连骨灰扬哪都给你安排好了。”
“我们那,可怕的永远不是恐怖的化身,而是人心诡测下被捧上神坛的禁忌。”
缄默过后。
她闭上右眼,食指抵在唇前,纯洁的白色下铺出无光地带,“所以很抱歉,我现在也只能暂时说没有了。”
本着聊点话题打发时间顺便拉近队友关系的天使,怎么也没料到祂还自带点题功能。
天使:天地良心,唠家常而已,怎么一言不合就黑了?
祂知道孔翎不简单……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可能只有祂自己一个人觉得穿进来是个意外事故。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洗完澡就差点裸穿的经历。
电影的换装机制保住了祂最后的脸皮,不至于直接社死出局。
因为有共同的目的,所以能凑一块打怪,但部分进来肯定也是各有目的。
——除了天使进来可能是为了凑人头。
许多心照不宣的事情,大家都只是默契地不提而已。
孔翎说完这句话就意识到了不对,她恢复常态,淡雅的瞳眸略带歉意,“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天使轻呼口气,诚实地摇摇头,“那倒没有,崩坏世界的规则我也经历过。”
祂摸向脑后,但是因为有帽子的存在,只能讪讪放下手。
“只是惊讶……”顿了下,开玩笑道:“自己可能多了项特异功能而已。”
比较容易拉仇恨的那种。
天使还有心思说笑,等在路上时,祂就笑不出来了。
“你叫什么?”问到少女的时候,它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不情愿,语气生硬,“只有女王陛下能呼唤我的名字。”
换言之,你们没资格知道。
“嘁。”不知道到底干了什么的沐橙桦面无表情扯嘴,头发却乱得要命,红头绳挂在后腰塔扣,平整的骑士装这一褶那一皱,整个人散发着该死的颓靡气息。
硬要天使形容的话,祂必须要拿出网文小说里那些落魄的大反派好好说道说道了。
“不说就不说,以为别人那么想知道啊。”他翻了个白眼,语气烦闷。
“守卫者”一噎,阴沉沉地瞪向他,表情唬的可怕。
槿理嘴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火气那么大干嘛?就算是面对俘虏,摆着个臭脸也不太好吧?”显然他也正憋着一口气。
头顶的帽子惨遭蹂躏,跟所有人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天使真的很想知道他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泠然目光在交锋,电花噼啪作响,杀气和不耐几乎毫无掩饰地释放了出来。
然后祂就发现,自己竟然很不幸地夹在了战场正中央。一拍额,差点抱头蹲下思考人生。
今天这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都跟头孢配酒了似的那么上头?
之后半天时间,天使压根不想体味什么叫人间疾苦。
祂一把子明哲保身,谁也不掺和。是米狸的故事小剧场不好听了还是白鸽的随身零食店不香了,才会选择留在他们中间体味眼神厮杀?
爱咋咋地吧,反正管好自己就行。
天使也并不想因为沐橙桦救了祂就随便参与小女孩互扯头花的撕逼游戏,现在两人势均力敌谁也不服谁,三人混战的话能尬得抠出一座芭比梦想豪宅了。
并且明显,小队的其余人跟祂一个想法。
“守卫者”开始看到他们“离心”,还会高声讽刺一番。
“哈……”少女察觉到他们的交锋,眼睛慢慢睁大,嘴里含了讥嘲,“不是吧这就是你们的小队?”
“看来之前真的是我多虑了,被抓住不过是一时的阴谋得逞。遇到危险就各自飞的队伍,想必也不会费女王陛下多少心吧!”
它明目张胆地嘲讽,踩着底线行事,压根就是在报复先前被暴打和威逼的耻辱。天使知道这是一针见血地戳中了问题的核心,他们七人合作确实存在着不稳定性。
但被自己曾经的敌人、现在的“俘虏”嘲笑,天使不觉得有人能忍住。
——特别是正在气头上没出气筒的两位。
天使敬佩对方是个勇士。
槿理抬起眼皮,懒洋洋地扫了它一眼。
“内部矛盾等会儿再说,我要先教教它什么叫说话的艺术。”沐橙桦眸若极冰,语调冷漠而清冽。他活动手指骨,捏的咔吧作响。
槿理眼中含着温柔的凉色,“说什么呢,我可不会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娃娃脸有矛盾。”
“孔翎姐,你觉得呢?”
“下手注意分寸。”孔翎眼睫垂落,眸光平淡。
于是,在经历过一顿男男混合双打之后,这位原先还非常不服、随时有反水趋势的蜘蛛妹竟然一整个默住了。
就是,感觉打开了什么奇怪的自闭机关。
原本得走一天的路程,愣是被它抄近道走捷径压缩到了半天。
连怪都没碰到多少,活像送霉神似的。
天使不由反思——也许应该早点这样?
因为独特的照明方式,仙境内并没有明确的白夜之分。他们来的时候是午夜,走半天天色还是跟之前一样。
昏暗、窒息,席卷着名为死亡的不祥气息。
暗沉的黄昏,飘荡着浓郁得宛如花生酱的云,阵风吹拂,枯枝朽桠摇出细碎沙哑的哀鸣。
绿油油的植株从地缝里钻出来,红桃形状的红枫树堡,像是燃烧的火焰,在扭曲诡异的天地之间,静默宛若通往地狱的浆石。
天使停下脚步,单手眺望,阴暗黑沉的河水飘满了苍白的人脸面具,流水腐滞,浓密的雾气覆盖了树根的位置。
“敢进这种地方的狠人也只有主角团了。”祂感慨说。
“好了,主角团们,出发吧。”孔翎招招手,率先走在前面。
白鸽和旭柳对视一眼,耸耸肩,跟了过去。
“看过《爱*丝梦游仙境》吧?这场景妥妥抄袭,就算片名加了个红皇后也不能这么魔改吧?版权费给了吗?不怕迪*尼发律师函吗?”米狸细数改编要集齐的要素,天使边听边点头。
后面气压超低,冷得像是要凝结冰碴。
沐橙桦、槿理各走半边,谁看谁都不顺眼,交锋已入白热化。
他俩是怎么发展成这种局面的,小队里的人到现在都没看明白。
就因为最开始那一个问题?
不至于吧——而且也没问什么啊。
难道是天生气场不合?
想不明白。
停在岸边,人脸面具杂乱地分布在河面各处,或悲或笑、迷乱而徘徊。
“跳过去吧?”想起爱*丝的神奇操作,白鸽提议了一句。
他试着踩过去,脚还没真正落下,咧起嘴角的面具就跟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避不可及地闪到了一边。
——白鸽:“……倒也duck不必。”
白·伤心者·鸽黯然地走到一边,拿出小仓库里的珍藏,含泪干起了饭。
“不用管我……唔……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治愈伤口。”他呜咽着又开了一瓶肥宅快乐水。
此情此景,槽多无口,天使只能熟练又默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得只剩诡异的人脸面具动了动,像是摆尾的金鱼一样,颇为顺畅地转了个圈。
眼角呼吸般张大,黏黏糊糊地开口,“……远道而来的觐见者啊,咕噜咕噜嘟……你们来此使命为何?”
天使:“打怪?”
面具眼角向下瘪约,“庸俗。”
米狸胸有成竹:“我命由我,人必胜天。使命必达,顺风速递!”
眼角有节奏地跳动,面具语气不耐烦,“OUT,下一个!”
孔翎若有所思,“你说的这个使命,它正规吗?”
面具终于忍不住了,嚷嚷道:“是女王啊女王啊!你们不是来见女王的吗?!”
旭柳顺手从白鸽那撸过一包橡皮糖,撕开包装放进嘴里嚼了嚼,“早说嘛,整什么谜语人那一套。”
“你下一句不会是‘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吧?”
面具理直气壮,“错了!”
河面上的面具朝它聚拢,它语气凶恶,业务操作熟练,“打劫!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
小组五人面面相觑,心有灵犀把目光投向了最后。
略过气压超低的两人,人形抱着臂的“守卫者”后退半步,眼神警惕。
“你们又想干什么?”
面具挤压叠加,最上面的斜立眼前。五人整齐划开,对方的犀利而夹杂着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