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阳》桃子卿太太

97、变化是一点点开始的

　　第九十七章：变化是一点点开始的
　　有一天温书怡对郑岭晟说：“我发现我对你有点兴趣。”

　　【1】
　　楚琪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她首先想的是怎样和母亲交差一夜不归的事，后来才想起王兰惠又和林正强分分合合了，才没时间管她，昨天，王兰惠也没有和楚琪依说她会回家。
　　仿佛那个家是诅咒，她和王兰惠都想逃离。

　　郑岭晟还在懒洋洋睡着，听到动静后睡眼惺忪地醒来：“几点了？你是不是要上课了？”
　　“是！”楚琪依心中大叫不好，立刻着急地起来穿衣服。
　　“我送你吧。”郑岭晟坐起身来。
　　“不、不用了。”楚琪依因为紧张结结巴巴的。
　　“别紧张，千万别紧张，这很正常的。”郑岭晟安慰道，“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这说明我们两个是真心喜欢对方的，而且，我是个很负责任的人。”郑岭晟一本正经道。
　　“呃……”楚琪依又羞又急，慌慌张张跑去洗漱，“来不及了，我、我去学校了。”
　　郑岭晟坚持要送她，楚琪依依然羞恼，故意和他保持着两米以上的距离，只要郑岭晟靠近，她就加快脚步，郑岭晟也故意追上去，到后来发展成楚琪依在前面气喘吁吁小跑，郑岭晟轻轻松松就追上去。
　　“我说，你真的很容易害羞啊！”郑岭晟哈哈大笑，“别不好意思啦！我们本来就是在交往嘛！”
　　楚琪依见状，只想更快把他甩在后面。
　　直到后来楚琪依实在跑不动了，感觉肺痛得厉害，要燃烧了一样，她才停下脚步，凶者胸口喘喘气。楚琪依运动本来就差，没吃早饭还剧烈运动，难受得她直接呕吐起来。
　　“不会吧，这么快就有了？”郑岭晟故作浮夸地取笑。
　　“去你的！”楚琪依作势要去打他。
　　郑岭晟递上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的污渍。
　　“可别逃了，这有什么好逃的。”郑岭晟道。
　　“也对。逃也没有用。逃也改变不了现实。”楚琪依道。
　　“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呀？”郑岭晟坏笑道。
　　“岂止一点点，简直后悔终身呀。”楚琪依嘟了嘟嘴道，“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而且……”
　　而且昨天的气氛那么好，让她觉得自己深深被爱着。
　　“而且什么呀？”郑岭晟凑近她的脸，继续坏笑，“你是不是更爱我了？”
　　“不和你闹了。”楚琪依推开他凑近的脸，“我还有功课没完成呢。”
　　郑岭晟把她搂进自己怀里，楚琪依用脑袋蹭了蹭他，两个人又在路上玩闹了一阵。
　　“好好学习呀，我的尖子生女友。”学校门口，郑岭晟道。
　　“嗯。”楚琪依点点头，“你也加油，我的钢琴家。”

　　【2】
　　楚琪依忍不住告诉好友柳卓媛昨天的事，当然她省去了后半段，只说后来看完电影，郑岭晟送她回家了。卓媛的世界很单纯，要是被她知道楚琪依已经和郑岭晟发生关系，那还了得！
　　楚琪依沉浸在感动和恋爱中时，柳卓媛只是不屑地努努嘴：“这就是花招，是技巧，郑岭晟一定是从哪里看来的撩妹方法，你别被他骗了。”
　　“放心，我没财没色，能被骗什么呀。”楚琪依被逗笑了，“我就是很感动，没人对我那么好过。”
　　这句话戳中了柳卓媛。
　　确实，楚琪依太不容易了，现在有个人对她很好，为她弹钢琴，送她贵重的礼物，鼓励她唱歌，对她说很多好话，这要换成其他人而不是郑岭晟，柳卓媛简直要哭着握紧他的手不断说谢谢，甚至来几句老套的“我们琪依就交给你了”这样的话。
　　难道是我对郑岭晟的偏见太深了吗？柳卓媛心想，他好像也没有坏到十恶不赦的地步。
　　“卓媛，我想改变志愿，报考音乐了。”楚琪依道。
　　“你发什么疯呢？”柳卓媛被拉回现实，“不会因为郑岭晟为你弹一段钢琴曲，你就把前途开玩笑吧？而且都什么时候了，你现在去学音乐也来不及啊。”
　　柳卓媛看着光彩照人的楚琪依，忽然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她熟悉的楚琪依。

　　恋爱，化妆，唱歌，甚至要改变志愿？柳卓媛一直觉得自己和楚琪依是同一类人，但她觉越来越觉得楚琪依和自己越走越远。
　　为此柳卓媛十分不解，甚至有些害怕，她说：“琪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你是在自毁前程。”
　　楚琪依愣住，不明白卓媛为什么从来不鼓励自己，她似乎从来没有为自己恋爱高兴过。
　　“难道我变了，不好吗？”她问。
　　“你变得不像我认识的你了，你现在和那些不好好学习满脑子恋爱化妆的傻瓜女生有什么区别？你是被聂晶晶附体了吗？”柳卓媛很恐慌。
　　“可我没有影响到学习啊，我成绩还是很好。”楚琪依不解。
　　“你刚才还说要改志愿，这比影响到学习更可怕。”柳卓媛简直痛心疾首。
　　楚琪依不再讲话，她忽然觉得卓媛和自己也越来越远了。

　　之后的楚琪依，和郑岭晟有了一段可以称之为热恋的时期，他们计划着美好的将来。
　　“我发现我还真挺喜欢弹钢琴的，这比画画有趣多了，”郑岭晟道，“画画是我想打发时间，但弹钢琴，我挺喜欢。也许我有这方面天赋。”
　　“那就去做你喜欢的事吧，”楚琪依夸道，“每个人都有闪光点和天赋的。”
　　“嗯。”郑岭晟点点头，“我那个钢琴老师从小学琴，超厉害的，有机会我让你们见见。”
　　“好啊。”
　　然而楚琪依一直没机会和温书怡好好见一面，她忙于学习。

　　【3】
　　郑岭晟深信他有着音乐天赋后，时常找温书怡，两人越走越近。
　　有一天温书怡对郑岭晟说：“我发现我对你有点兴趣。”
　　郑岭晟一惊，停下了弹琴的手，对上少女亮丽的眼眸。
　　“不过只有一点点。”温书怡笑了笑，“我的要求很高的，有兴趣不代表喜欢。”
　　郑岭晟呆住，心想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他和温书怡一起弹钢琴时吗？是他载着温书怡在摩托车上飞驰的时候吗？是他们一起逛商场喝奶茶的时候吗？
　　还是在他发现温书怡抛开大小姐的派头，和他一起在卫生条件很差的大排档撸串的时候？
　　我可真是个迷人的帅小伙！郑岭晟心中有些飘飘然，一时之间，竟忘了告诉她“其实我有女朋友的”。
　　“别分心，你定力太差了，学琴应该心无旁骛。”温书怡恢复了严肃的样子。
　　郑岭晟笑了笑：“你可别爱上我，你会伤心的。”
　　温书怡甩了他一个白眼。

　　晚上的时候，郑岭晟独自躺在床上，回想起温书怡说的话。
　　“如果直接拒绝的话，她会伤心的。”郑岭晟自言自语道，“我有女朋友了，不可能分心。不过以兄妹相称就没关系，做不成情侣，可以做朋友啊。”
　　温书怡有一种让人如浴春风的温暖，她聪明又体恤他人，像极了曾经人人称赞的钟夏蕊。
　　只是钟夏蕊是带刺的、偏激的、黑暗的、滴血的，温书怡不同，她没有那么多故事，她像一块柔软的棉布一样。她身上更不会背负人命。
　　楚琪依呢？她可爱、温和，但是消极的，羞怯的，自卑的，送她礼物她也要拒绝，这让郑岭晟总觉得很难。好像很难进入她的世界，要等待太漫长的时间。
　　不过比起以前，已经有很好的的进步了，以后会更加亲密的吧。郑岭晟心想。温书怡，对不起了，不过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迷迷糊糊中，郑岭晟进入梦乡。

　　【4】
　　变化是一点点开始的。
　　收到楚琪依的短信后郑岭晟没有秒回，而是给温书怡收集了摩托的图片发过去，想找人陪伴的时候没有立刻找楚琪依，而是找温书怡出去吃牛排。
　　因为要先照顾弱者。
　　因为楚琪依一定会忙于学习，她要高考，而温书怡有空。
　　郑岭晟这么想着。
　　周末的时候，楚琪依打电话给郑岭晟，正在练琴的他本想去接，温书怡瞪了一眼：“不要分心，练完再打。”
　　于是两个小时后，他才回了电话过去。
　　“怎么了？”他问。
　　“我……我在参加葬礼，”楚琪依依然是怯生生的，生怕打扰到他似的，“就是心情突然有点难受，想找你说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是谁的葬礼？”
　　“是邻居老爷爷的，他对我一直挺好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楚琪依抽泣了起来，“他七十岁都不到，被查出来得了癌症，为了不拖累家里，直接留下遗书，自我了断了。”
　　“啊这……”郑岭晟有点惊讶，“如果是早期的话，治一下应该还是能多活几年的，何必这么惨烈？”
　　“可能就是因为条件不好，不想浪费家里的钱，才会这样做吧。”楚琪依悲伤道，“太惨了。”
　　“不至于连治病的钱都没有吧？”郑岭晟不敢相信，“命可比钱重要多了。年轻的时候要是多赚点钱，不至于连这点钱都没有吧？他家人呢？儿子儿媳总有的吧，难道也赚不到钱吗？”
　　“这……”楚琪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向郑岭晟解释那位爷爷家里的事，“他平常过得很苦的，就收收废品捡捡纸壳子之类，老伴身体不好，儿子儿媳也就打打工这样子，可能积蓄不多吧。”
　　“为什么不换份赚钱一点的工作呢？天底下有的是赚钱的机会啊。癌症有什么好怕的，世界上有的是人花钱买健康、买命，为的就是多活几年，几年后说不定特效药研制出来，就治好了。得到诊断就自我了断，太傻了。”郑岭晟道。
　　楚琪依发现即便很努力解释那位爷爷的处境，郑岭晟依然不会理解，在他看来钱是轻轻松松就能赚到的，生活是一点也不苦的，满满的何不食肉糜。
　　钱哪有命重要？可在一些人的生活里，压根没有能力说出这句话。
　　花钱买健康，花钱买命，郑岭晟的世界能轻松做到这些事，楚琪依的认知里看来太难了。
　　“我要去忙了，下次聊。”楚琪依讪讪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