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开的窗（网王同人）》洛水michelle

47、番外二

　　高中生活开始的四月，正值绯樱烂漫。我站在高中部大门前望墙头窜长出来的樱花枝头，还是禁不住想起了曾经和她一起赏樱的时光，以及那个有意思的烟火晚会，那时候……
　　“你看，那个是不是上杉的男朋友？”
　　上杉？!
　　敏感的姓氏字眼突如其来地闯进了我的耳膜，将我全部的思维从记忆的沉湎中生生拉回。循声去看，见不远处两三个女生凑在一起朝我的方向张望并嬉笑着。我隐约听见她们还在继续着的话题，很傻、没有边际，却让人听了再也没有心情。
　　“真的是初中网球部的幸村君啊，近看比远看还要漂亮呢！”另一女生接口，语气明显带着赞赏。
　　“什么初中，人家现在是高中生了。不敢相信，我们都升高二做学姐了。”
　　“啊啊，也是。真想看看他和上杉站在一起的画面啊，穿着同一系列的制服，俊男美女档的校园恋爱啊，真叫人向往！”
　　“可惜……如果上杉还在的话。”一直没说话的第三个女生如是说。
　　如果上杉还在的话……
　　如果她还在，如果她还在立海大，还在离我不远的同一片土地上……我想，我不会再那么轻易地就放手，不会再让自己悔恨地活在回忆里，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没有波澜的开学典礼之后，全体新生按照公布栏上的分班情况各自回到所在班级。
　　真田和柳一如既往地被分在A班，而我终究因为曾经一段时间的身体原因落下了成绩而被分在C班。我想，这大概也是很多国中时候认识却不熟的同学为何对我投以疑问的眼神吧。
　　课前在抄写课程表的时候，竟发现安排有汉语课，是在每周三下午第二节。
　　第一节课上，全班28个学生轮次做了自我介绍，令我在意的是，其中有一长发女生竟然名叫千叶。我记住了她的名字，却独独没有记住她的姓氏。
　　突然有种预感：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会一个人沉浸在孤单的清醒里，接触着周围种种的似是而非，追忆缅怀。
　　——那是怎样的一段心酸痛苦，我无法预料。
　　只是此刻，我的左心口位置已经开始隐隐酸涩苦楚，却无药可治。

　　她受伤住院、继而不辞而别的消息是随着迹部景吾没加入高中网球部这条爆炸新闻一起传进我耳朵的。我已经忘记自己当时在做什么，只是听到网球部谈论迹部的新闻时，真田站在身边轻声道：“那家伙竟然会放弃网球，大概和学姐的事脱不了干系。”
　　能让真田折服地喊一声学姐的、又是和迹部景吾脱不了干系的，这个世上恐怕只有她了。我想我当时的表情是小心翼翼的，“她……有什么事？”
　　真田看着我，表情比往常严肃而认真。熟识他的人会知道，那样的表情代表他正在思考、在斟酌。他说：“是在电车上听来的消息，真假有待考察。”
　　“什么事？”
　　他还是犹豫，没有立刻回答。直到我坚持着、以同样严肃认真的表情唤他时，他才道：“不久前，上杉学姐受伤进了医院，没等痊愈就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人。”
　　“受伤？失……踪？”我的心被生生吊了起来。
　　“嗯。受伤原因不明，至于失踪一说，或许说成‘自行不辞而别’更为准确些。”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的无法言语，大约怔了一分钟才找回声音，“哪里受伤了？”我问。
　　真田摇头表示不知情。
　　“严重吗？”
　　他还是摇头。
　　“为什么不辞而别？”
　　他静静地看着我半响，闭上眼摇头，脸上带着淡淡的悲悯。
　　我苦笑，抿唇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他睁眼看我，又是半响犹豫，回答：“你去东京最后一次见她那会儿。”
　　我的心“咯噔”一下被狠狠撞了一记，周围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悔恨、懊恼、不甘、心痛、焦忧潜伏在血管下在那一瞬间四下蔓延开来。我颤抖着左手握住了同样轻颤的右臂，声音颤抖而压抑，“迹部景吾，就是这样守护她的？”
　　没有声音回答我。春日的风拂上面孔，我当做是一种无言的答案。
　　我又一次告诉自己，如果可以重来，我绝对不会将她交给迹部景吾，绝对！
　　最后在家里那次，我应该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恳求也好，软语也罢，只要能够留她在我身边，哪怕她只是一时心软出于同情，怎样都好……

　　头一次翘掉了日常的网球部训练，我独自一人来到了东京，坐上了去冰帝学园的电车。
　　真田打电话来询问我的行踪，听到我说要去冰帝时，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很轻微地叹息了一声挂了电话。我知道，他是明白我的。
　　站在冰帝学园校门口许久我都没有勇气迈步进去，这样踌躇懦弱还是头一次，我是这般痛恨这样的自己！
　　到了傍晚放学时间，学生们相继涌出校门，我穿着立海的校服靠在校门外的墙边，在一群淡咖啡色的色彩中显得异常扎眼。无暇顾及很多人投来的好奇眼光，其中不乏部分人已经认出了我，我却始终注意着要等的人有没有出现。
　　放学的大流过后，我要等的迹部景吾才缓缓出现在校门口，他右眼角下的那枚泪痣在夕阳余晖中依旧耀眼如初。按常理，这个时间网球部应该还在训练，如此看来，他真的是没有加入高中网球部。我应该为他可惜的，只是此刻，我没有那样的心情和时间。
　　他走向早已等在路边的私家轿车，始终背对着我没有发现我。他准备要上车的时候，我有些着急，想开口叫住他，却终究动了动唇放弃了打算。
　　突然发现，这样寻上门的自己，太难看了！
　　就在我自嘲的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促使我猛然看向了迹部景吾的位置。此时此刻，他正侧回身看着我，我们之间隔了陆陆续续走出校门的几个学生。与我眼神相撞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他皱了眉，我知道，他已经了然了我出现在这里的意图。
　　我以为他至少会与我打个招呼，然后我可以顺理成章地询问他千叶的事情。然而，他却异常平静地转回了身，俯身要上车。我皱眉，咬牙上前叫住了他，“迹部君。”
　　他俯着的身子顿了顿，终究还是好修养地没有对我不理不睬，他直起身回身看我，眉间淡淡的褶皱显示了他的不快。“什么事？”他问。
　　我没有闲暇去意外于他的性子变得深沉，直接开门见山，“千叶她，究竟怎么了？”
　　“你似乎已经没有立场来询问她的事了，幸村。”迹部景吾如是说。
　　寥寥数语，一针见血！这样没有立场却寻上门的自己，注定了要难看。
　　我压下心头泛起的苦涩和痛楚，润了润发干发紧的喉头，坚定道：“你没有将她守护好，我就会重新争取那个立场。”
　　意料中的，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却没有意料中的盛气凌人、狂妄自负。他说：“她的事，你永远不要再管了。守护她的人，是我。”
　　真挚的言语，坚定的决心，成熟的表情。
　　看来，每一个人都在变化，在短短数几个月里，以惊人的速度蜕变成长。包括眼前的他。
　　他俯身上了车，我却仍旧维持那样的姿态站在原地。透过摇下的车窗玻璃，我看到他坚毅的侧脸和那枚泪痣的边影。我平静地对他说：“如果找到她，烦请知会一声吧，不用说她在哪里。”只要听到她平安的消息就好，如此而已。
　　他没有看我，也没有回答，车子随着些许扬起的清尘消失在眼际。我知道，他会知会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