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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至今莲蕊有香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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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如此说,许清子明显地楞了一下,她听懂了这句话的潜台词。
作为闺蜜的她一直都视郑家弘为我准伴侣的不二人选。虽然不声不响地调查他的身家底细,但却是明里暗里都在致力于撮合这段感情。所以对于中途夭折地变故,带给她的震撼仅仅次于我!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回事?”
听得我心里百感交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地翻江倒海。只得淡淡地说:“散了!”许清子沉静了片刻说:“愿闻其详!”我选择长话短说:“个瘪三明明要出国了,居然只字不提!”她立马追问:“消息可有验证确实?”
我也希望这是假的,是个愚人节的玩笑!可事情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哪还敢心存侥幸?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能笑着说;“是他亲爸爸老人家带着他叔叔伯伯们组团亲自来说的,你觉得还有假?”
许清子没有继续延伸这个话题,只是关切地问:“那你现在在哪里?”环顾了一下四周,唯有无可奈何地自嘲:“在大街上瞎逛呗!”她脱口而出:“发个坐标来!我来找你!”
虽然我清楚凭借自身的力量可以挺过去。可艰难无助的时刻还是很渴望来自身边人的援助,这种直击心灵的支持会助长自己站立起来的效率。
于是对她说:“我家!”
“好的!”她干脆利落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收起电话,站在原地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才伸手就拦了辆出租车往家的方向前进着。安静地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一晃而过的那些似曾相识的街景,冰凉的身体慢慢地感觉有点回血的充实。
没有哭,不是因为是没有感受的冷血动物!
更不会刻意逞强地说:分手快乐!
归根朔缘!
这事得从我小时候说起。年幼时期,难过委屈的时候就喜欢掉眼泪。用我妈妈的原话:“那就跟失控的水龙头一样,轻轻一碰,水就稀里哗啦地往外喷!怎么关都关不住!”
依稀记得有一年仲夏之夜,记不得是为了什么事情又开始流泪不止,左邻右舍的人都围过来各种安慰开解,始终不见效果!散步回家的爷爷见状,拨开众人抱起大哭不止我,慢慢地走出人群外,指着漫天繁星说:“简澜,看见天上的星星没有?”我顺着爷爷的手指看上去,漆黑的天空布满了亮晶晶的星星,正璀璨发光!真漂亮!美并没有让我停止了哭泣,更没有停止掉眼泪。
爷爷一边用手绢给我擦眼泪,一边祥和地说:“这天上的星星共有二十八星宿,分青龙七宿、朱雀七宿、白虎七宿、玄武七宿,主管着爷爷的“五福”,有福、禄、寿、喜、财。”我被爷爷的故事给迷住了,稍微地收敛了一下哭泣声,边抽泣着看着他,边等着他继续往下说故事。
而爷爷抱着我一脸认真地说:“我们简澜的眼泪就是天上的星星。每掉一粒眼泪,天上的星星也就会掉一粒。所以啊!简澜不要掉眼泪!不然天上星星掉光的时候,简澜就会没有爷爷了!”
听爷爷这么说,我抬头看看天上漂亮的星星,再看看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爷爷。小小的脑袋实在想象不出没有爷爷的日子,那种不愿失去爷爷的力量驱使着自己硬生生地把眼眶里的泪珠给憋了回去。见状,爷爷微微笑着用手绢把我脸上的泪痕擦得干干净净,摸摸我的头说:“囡囡,真是爷爷的金孙!”然后抱着我去了附近的小卖铺买了一包糖果,剥一粒糖递给我:“囡囡,吃点甜的,就会让自己感觉到舒心。”接过糖的我又塞进爷爷的嘴里:“爷爷吃!爷爷吃!我自己剥!”见他乐呵呵地吃了我塞给他的糖,我才伸手拿了一粒糖剥开放进自己的嘴里,然后牵着爷爷的手安安静静地回家。
爷爷的这番话却深刻地铭记在我脑海里:如果不想失去爷爷,就一定管理好自己不能掉眼泪。于是从那以后,我掉眼泪的次数就有了质的飞跃,直到罕见如同哈雷彗星。
虽然后来成长日子里,知识让我清楚爷爷的话是骗人的。可是我已经养成了不肯轻易掉眼泪的习惯。成长的过程中,那些自身经历的事情,旁人经历的事情都在告诉我:爷爷是在用一个委婉的方式让我改掉爱哭的坏习惯。因为眼泪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唯独能满足了一帮无所事事的吃瓜群众看热闹的心!牵强附会地说是能够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除此以外,别无作用!
真心帮助自己走出低谷的人是自身,除了几个真正的好朋友以外,就是自己的至亲。所以每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即便是感觉绝望和痛苦快要吞噬整个人的时候,都很难让我再失控大声哭泣。撑死就是找个自己平时很少涉及的节目让自己疯狂一下,宣泄掉精神上的负面情绪。然后打起精神努力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真正的走出那个坑,直到远到不可触及的距离。
大多数的人都会认为我是那种从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人。没有经历过疼痛和绝望的人,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怎么遇到事情不是哭哭啼啼的?反而是若无其事的往前走!这行为和外貌的反差就让身边很多的朋友不解。
包括许清子偶尔都会有点不解地调侃:“简澜,像你这样标准软妹子配置的人,为什么眼泪这么少呢?这完全违背自然界的生物规律呀!”我看着她半真半假的样子,顺着她的话题反问:“谁说我是软妹子?我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金刚芭比!”
她一脸嘲弄地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我之后,才慢条斯理地说:“你真当什么称号都是可以自封的?就你这个细胳膊细腿的,连胸都赶得上飞机场的人,也有脸说自己是金刚芭比?害臊不害臊?”面对她的戏谑,我才懒得和她较真:“没事!我脸大啊!”听罢,她乐呵呵地用手拍了拍我的脸:“难道说当初女娲在制造你的时候,没有按标准比例来?忘记给你眼泪啦?”
我一脸理所应当的接着话题来:“没错啊!就是女娲偶尔任性!觉得这个好姑娘值得起多给点可爱和阳光,这样才更美好!”说完,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一脸宠.溺地看着我,毫不手软地补刀:“还有严重超出正常值的脸皮!你这哪是给点眼光就灿烂的主?简直堪比城墙转角的厚度!”
我当然不会独自享用这么犀利的礼物,反手就拖她下水:“姐姐,听说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我俩这可是不分伯仲的!”说罢,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然后就是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像这种没羞没臊的干嘴炮,往往都是在相对私密的环境,频率也非常少。重要的是知道彼此都不会真的当回事往心里去。
当我回到家,推门发现许清子还没有到。于是便给许清子打电话:“姐姐,到哪里来了?”这次她是秒速接了电话,立马就反问:“你到家了?”
“是啊!你呢?”
她的声音很平和:“很快就到!你先把自己安顿好,不要管我。”
“是自己开车?”
“对!”
知道她是在开车,我不敢多啰嗦,只是叮嘱:“注意安全!”
许清子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说:“好的!收线了!”
站在原本熟悉的环境,突然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是空间突然变得空旷起来,又好像是自己在半空中游离的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特别饿,明明刚刚吃了不少食物垫底,却感觉好像三天三夜没有进食的那种饥肠辘辘感。
甜蜜的爱情是突然间没有了,可温馨的友情正在努力往我这里飞奔着。谁的人生不经历一些突如其来的失去,不经历一些失落?何况自己现在居住有定所,身体健康且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所以完全属于幸福指数较高的人群嘛!还有什么理由非要作践自己的身体呢?
于是到厨房给打算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先充饥。见冰箱里还残留着一些妈妈准备的肉类,便每一种都拿了一点出来,拿的时候感觉没有多少。等下面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放了太多的肉,只能后象征性地放了几根面条进去,最后再丢了点青菜。
起锅的时候,特意找了一个大汤碗来装,盛汤的时候还刻意少舀了点汤。结果还是把偌大的一个汤碗给装冒尖。整体外观看起来不像是汤面,也不属于炸酱面的范畴。因为都不能挂靠面条的队伍,而应该是东北大杂烩的家常做法。得用目光仔仔细细地在肉里面才能寻找到那少得可怜的面条。
重新抽了一双筷子,端着这碗巨无霸来到餐桌前,坐下就埋头苦干起来。吃着自己煮的食物,那种满足感从胃部神经一点一点开始扩散起来,让全身逐渐觉得有种充实感。
食物对我来说是个好东西!不仅可以满足味蕾的享受,同时可以维持身体的正常需求,还可以在空虚无助的时候转移注意力。
客观地说,我的吃相不算太难看。这归功于我爷爷从小对我的教导:“简澜,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在他的言传身教下,我也学会了好好吃饭,好好走路。
虽然此刻的自己还是保持着原来的的吃相,但不影响我把碗里的食物消灭得干干净净……一直到我把锅碗收拾干净,许清子还没有到!
而我不敢再打电话去询问她的具体位置。毕竟她是在开车,老是分神来接我电话,会影响到她的注意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不想看电视,不想听歌,更没有心思去看书,我就这么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候着许清子的到来。
别人是“饱暖思淫.欲”!此刻的我是饱暖招瞌睡虫。不知道为什么?两只眼皮跟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就算我很努力地想睁开,却怎么也没有力气维持正常。就在努力和妥协之间,理智慢慢地被瞌睡虫打败,居然合衣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许清子什么时候到的?
我不知道!
是怎么从客厅的沙发到了卧室的床上?
我也不知道。
这中途发生过什么小插曲?
我还是不知道。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有点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这是在自己的家里啊!晃了晃头,擦了擦眼睛,撸了撸思维,慢慢地才神志清醒过来:我明明是睡在沙发上的,怎么会到了床上?自己没有梦游的先例,何况昨天穿的可不是身上这睡衣,应该是许清子来了!
看看旁边枕头上的痕迹显示她昨夜是在此就寝。可却不见她的人影,难道说她又走了?这不太可能,把我扔下跑掉,不是她的风格啊!不想大清早便作狮子吼,发出高分贝来扰高邻的清梦。
于是便打算起身去探个究竟,可在我打算起身的时候,居然感觉到有种力不从心的虚弱,这完全不符合自己一贯的正常起床规律!别说自己临睡前吃了那么一大碗食物,就算是偶尔空腹入眠,第二天起床依旧是元气满满的!
难道说这次失恋还把我的作息规律给改写了?对于这点是保持全盘否定的态度。翻开经历尚为浅薄的人生履历中,对我打击最大的当属——当年爷爷离开的时候,于我的世界来说简直是山崩地裂的坍塌!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三月不知肉味”!
从此以后,我就没有觉得成长中那些不可避免的挫折算得上事!何况现在的自己早就是成年人!不论是心智调整,还是身体承受力都在正常范畴之内,怎么可能会为一段感情受挫而改变自己的身体?
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许清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推门而入:“简澜,你醒了!”她把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是一碗银耳莲子粥!
看上去粘粘稠稠的,里面的银耳被剪得细细的,雪白之间点缀着几粒枸杞子和红枣,这完全是许清子的料理风格!之前有吃过她炖的银耳莲子粥,我对于食物的记忆力是相当有自信心的。
可我更知道炖这么一碗银耳莲子粥,要付出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且不说先要把银耳泡开,用剪刀仔细地剔除瑕疵,耐心地剪成细细的状态,再用锅慢慢地炖很长时间,这植物胶原蛋白才会逐渐地溢出来!
我看了看粥,再看了看许清子:“难不成昨晚客串了一下美丽贤惠的田螺姑娘?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我扶起来让我坐好,一边说:“何止是田螺姑娘,还兼职了一下夜班医生!”
“嗯?怎么回事?”我有点不解地问她。待我坐好后,她拿了件外套披在我身上,解释着:“昨儿我过来的时候,您呐!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这个绝对属实!我无从反驳,只能质疑她:“也就是辛苦你把我从沙发上给弄到床上!怎么就扯到医生上去了?”
她用手指戳了戳我眉心:“算你还有点良心!”停了一下,用手背测试我的额头,才慢悠悠端起碗,舀了一勺粥喂到我嘴边:“温度刚刚好!喝点滋润一下。”
我一边张嘴接食物,一边用眼神询问她昨夜还发生了什么插曲?她没有好气地瞄了我一眼:“你当真是烧糊涂了?”
什么?
我昨夜发高烧了?
脑袋里冷静地回想:昨夜里自己好像是好像身处火焰山的焦灼感,迷迷糊糊之中就感觉有人在给我额头冰镇,浑身用毛巾擦拭着解热,还给我水喝……还以为是自己做了噩梦!
原来不是梦,是真实的感受!
在许清子轻描淡写的表达中,用感知碎片拼凑复原了场景。当许清子赶来的时候,推门而入是我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宛如襁褓中的婴儿一样乖巧!只是打算把我抱进卧室的时候,才发现人在猛烈地高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