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八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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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众人沉默半晌，最终打破寂静的是安室透。
他掏出手帕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皮笑肉不笑道：“不想说可以不说，你这理由编的实在有失你平时的水准。”
赤井秀一平常与他多有分歧，唯独这时候和他站在同一阵线，点头道：“他说的对。”
琴酒一撇嘴，倒没有辩解。
见状，夏目贵志温柔地笑笑：“不管因为什么，总归是身体出了问题。黑泽先生下山后记得去医院检查检查，不要将小病熬成大病。”
听到他说话，琴酒条件反射地想起刚才出现在他指尖的金光，心里沉了沉，脸上却只若无其事地说：“谢谢提醒，我会的。”
一边说，一边伸手揣进口袋，捏了捏蜷缩成团状的仓鼠。
仓鼠：“……”
夏目贵志并没有邀请他们进屋，仰头看了看天色之后，提出要上山看看黑羽快斗所说的那块巨石。
八原的山不陡峭，山路平整好走，几人便步行向上。
黑羽快斗估计是在工藤新一怀里呆得不舒服，扭动身体硬是挣扎出来，朝琴酒那边探爪。
琴酒虽然不晕了，但脚底下还有些发飘，所以和赤井秀一挨得很近。
黑羽快斗这一爪子抓过来，正扒住他的手指，然后就不肯撒爪了，非要到他那里去。
琴酒盯着他瞪圆的蓝眼睛，开始深刻反省，这个世界的他确实太善良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要不这只猫也不能总想着拿他当避风港。
让他想想，另一个世界的黑羽快斗害怕什么来着？
“黑羽，别乱动。”工藤新一托着黑羽快斗柔软的肚皮，笑眯眯地将他捞回来，夹在手臂与胸膛之间，“要是从山上滚下去，就算猫真的有九条命也不够摔的。”
“喵呜！”
黑羽快斗瞪他一眼，挣扎的力度依旧不减。
变成幼猫已经够丢脸了，更丢脸的是他居然要以这种状态待在这个一直和他不对付的对头怀里，甚至还要被他摸爪子撸尾巴揉肚皮……
不行！越想越不能忍！
黑羽快斗炸毛炸成一朵蒲公英，继续手脚并用地挣扎，爪尖弹出肉垫，用力勾住琴酒的袖子。
这时，琴酒终于在记忆里找到他需要的答案，垂头瞥一眼黑羽快斗的毛爪子，唇角微弯。
赤井秀一不经意间瞧见他的笑容，感觉好似有冷风贴着皮肤吹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黑羽。”琴酒拨开工藤新一的手，将黑羽快斗提溜过来，顺手给他顺顺毛，语气温和，“中午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没有吃饱？”
“唔？”黑羽快斗不解地仰头看他。
午饭是赤井秀一请客，由于赶时间，他们吃的是快餐。黑羽快斗变成幼猫之后，食量也小了很多，在三人碗里各自蹭两口也就饱了。
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琴酒也不关注他的反应，自顾自地揉着他的毛说：“之前赶时间所以顾不上你，听说山腰附近有几家料理店，要不要给你买两条鱼垫垫肚子？”
“？”
“！”
工藤新一眉头一跳，似笑非笑地抱着手臂去瞧黑羽快斗的反应。
而黑羽快斗，在听到“鱼”字之后，整只猫僵硬得就像刚出土的化石。
“喵、喵！”
回过神来后，黑羽快斗用力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摇头频率之高，甚至带起了轻微的风声。
像是怕这个程度的拒绝不够，他以比逃离工藤新一怀抱更快的速度蹿了回去，不但死死贴在他胸前，连尾巴都缠上了他的脖子。
在对头面前丢脸事小，与鱼亲密接触事大！
工藤新一轻笑着托住他。
琴酒眯了眯眼，微微笑道：“提到鱼就这么兴奋，看来你很喜欢吃鱼……”
他话音未落，黑羽快斗立马扭头咆哮：“喵！”
谁TM喜欢吃鱼！
琴酒眼中的笑意更深：“哦，就算十分赞同我的话也不用太着急答应，反正鱼就在料理店里，不会跑……”
“喵呜喵呜！”
黑羽快斗使劲摇头，明明脸上的毛是黑色的，却让人产生了苍白的错觉。
“嗯？你觉得我说得不对，控制不住自己的着急？”琴酒继续曲解他举动中的含义，“好吧，既然你着急吃鱼，那我先离队去给你买。对了，你喜欢怎样烹调的鱼？蒸鱼烤鱼鱼排鱼寿司鱼火锅……”
鱼鱼鱼鱼鱼鱼鱼——
黑羽快斗一口气没上来，倒头扎进工藤新一颈窝，闭眼“晕”了过去。
工藤新一忍笑忍得胸口疼，一只手抱着快斗猫猫，另一只手悄悄冲他竖起大拇指。
赤井秀一与安室透总算看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既想笑，又感觉疑惑。
他是怎么知道黑羽快斗怕鱼的？
“怎么没动静了？”琴酒凑近几步，看着黑羽快斗紧闭的眼睛，“是马上要吃到鱼了，所以激动得晕倒了？”
黑羽快斗：“……”
夏目贵志原本走在最前方，闻言回头看向琴酒，眼中闪过几分疑虑，随即化为浅笑。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他施施然道，“他身上的问题想要彻底解决，可离不开鱼啊……”
黑羽快斗：“……”
“哎呀！”工藤新一惊叫一声，声音里除了惊讶就是好笑，“真晕过去了？”
琴酒与夏目贵志对视一眼，笑了笑，戳戳猫头，心满意足。
……
山顶上冷风呼啸，吹得薄薄的枯草皮摇来晃去，东倒西歪。
除了那块大得可怖的巨石，山顶几乎空无一物，天穹上乌云密布，雷声隐隐，像倒扣的椭圆形碗，高高地覆盖下来，广袤中夹着逼仄的窒息感。
琴酒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刘海，仔细打量前方逐渐露出全貌的石头。
那块石头是半圆形，周边突起很多不规则的棱角。正对着山路路口，并且靠近地面的那块区域有个不大不小的缺口，能容体型稍胖的人弯腰爬进去。
洞口黢黑，光线照不进去，所以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反倒是里面呼呼地往外吐着冷风。
琴酒抬手比划一下，感觉那块石头像一只趴伏的巨兽，洞口是它张开的嘴。
“呼……”
一股无形的寒气从洞里喷吐而出，吹过琴酒耳廓，扬起柔软的鬓发。
他恍惚觉得半边脸都被冻住了，伸手一摸，耳朵冰凉。
“离它远点。”
夏目贵志的语气里充满警告，凌厉取代了原先的温柔，甚至显得冷酷。
同一时间，安室透将琴酒拽到后方，工藤新一顺势将快斗猫塞他怀里。紧接着，他与赤井秀一站到夏目贵志左右，每个人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琴酒抱着猫，从赤井秀一肩头那儿探出个脑袋，看前方那个黑黢黢的洞口。
四周安静得诡异，不知从何时起，只有寒风翻卷而没了风声。
黑羽快斗克制住对琴酒这个魔鬼的恐惧，脑门顶上他的下巴，也露出半张猫脸，观察周围的动静。
就在这时，洞口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如同千万只节肢动物在蹿动攀爬，密集的音调彰显着数量的庞大，只闻其声，就让人头皮发麻。
“夏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工藤新一低声问道。
“鬼腹。”夏目贵志神情凝重，“大量鬼怪聚集的地方会形成怪谈，多个怪谈融合后会成为鬼腹。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更高级的怪谈。”
赤井秀一转了转手中的短刀：“多个鬼腹融合之后，是不是会形成更高级的怪谈？”
“是。不过，世界上还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存在，鬼腹是我们现今所能碰到的最高级的怪谈，数量同样稀少。”
不知道被那句话触动心事，夏目贵志深吸一口气：“鬼腹凶险，黑羽先生，你的那些同学落入其中，怕是……没办法救了。”
黑羽快斗一怔，两只耳朵耷拉下来。
他并不十分惊讶，想来之前下山求救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只怪他当时没有坚定地将同学们带离这块石头。
黑羽快斗低下头，缓慢地喵了一声。
他心情正低落着，就感觉头顶落下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脑袋一阵螺旋暴风揉搓，把他脑浆都快揉匀了，头昏脑涨之间，也顾不得伤感了。
琴酒感觉手感挺好，又搓了搓黑羽快斗的耳朵，问：“报仇去吗？”
黑羽快斗仰起脑袋，蓝眼睛里的情绪从迷茫到了然，很快变成了坚定。
他握紧猫猫拳，杀气腾腾：“喵！”
“你又想做什么？”赤井秀一回头问道，“这里可不是普通怪谈，你悠着点。”
琴酒不理他，问夏目贵志：“你对鬼腹了解多少？”
“了解不多。我只知道不能靠得太近，并且一旦进入其中就会化为鬼腹的养料。”夏目贵志委婉地劝道：“黑泽先生还是不要冒险得好。”
“我不进去。”
琴酒抱着猫绕开身前的三人，走向巨石。
赤井秀一知道拦不住他，于是抽出较长的那把刀扔给他，他也不客气地接过。
琴酒一手提着刀，一手抱着猫，绕着巨石转了一圈，若有所思。
“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安室透问。
琴酒还没回答，就看见洞口处喷出一团薄薄的白雾，温度非常低，即使与他擦身而过，也让他身体凉了半边。
他拍了拍侧肩，又抬头看看天色，马上要下雨了，估计还是大雷雨。
琴酒心里有了计较，问：“鬼腹不能移动，是吗？”
夏目贵志点头：“是。确切地说，大部分怪谈都不能移动位置。”
“那这附近有没有人住？”琴酒又问。
“山顶上没有人家，山腰附近有两家餐馆。”夏目贵志有些困惑，“你到底想做什么？”
琴酒没回答他，把猫放上肩头，手伸进兜里，戳了戳仓鼠。
他在心里说：“系统，有没有引雷针卖？”
系统：“有，一万块。”
“先赊着。”
系统：“……”
琴酒顺利从系统那儿讨来一捆引雷针，从口袋里拿出来时，在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满脸震惊，最后恍然大悟。
“怪谈嘛，太安静不好，没有活力，不招人喜欢。”琴酒掂了掂引雷针，不紧不慢地道：“是时候给它找点刺激了。”
“……”
赤井秀一笑了一声，收起短刀，走上前接过几根引雷针：“我帮你吧，你打算摆个什么形状？”
“你觉得什么形状好？”琴酒难得问他意见。
“嗯……”赤井秀一假模假样地思考了一阵，“莫比乌斯环怎么样？”
“那可是个大工程。”琴酒转头看他，湿润的风吹乱了他的鬓发，发丝飞舞间，他凌厉的眼神都变得温柔，“动手吧，趁现在雨还没下起来。”
说着，他分一根引雷针给黑羽快斗，后者张开猫猫嘴叼过，乐颠颠地从他肩头跳下去。
安室透三人对视一眼，也纷纷上前拿引雷针。
“莫比乌斯环啊……”夏目贵志惆怅地笑了笑，“我也喜欢。”
“是啊。”
工藤新一答应一声，追上黑羽快斗的步伐。
……
当天晚上，八原晚间新闻报导，因受到雷雨天气影响，八原某座山被雷电劈碎了半个山头。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八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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