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仇》奋斗的小仓鼠2

5、第 5 章

　　午后，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久违的好天气让人心情都格外好。
　　邓威和五公主新婚燕尔百般恩爱，羡煞了一众王公贵族的公子小姐们，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一段佳话，就连文远都把开始怀疑那晚恐怖的记忆是不是真实的。
　　要不是时不时出现的一百，文远都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其实距离那晚已经过去月余，这期间他也远远见过几次邓威，除了性子冷了一些，其他地方都无可挑剔，不失为一个好东家，跟那晚对他表现出来的疯狂完全不同。
　　文远一直有意无意在套一百的话，就想知道这个邓威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神仙不当，跑到凡间跟着这群凡人厮混，还有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恩怨，至于如此耿耿于怀，或者这尊大神可有什么弱点软肋，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说到这些，一百就像锯了嘴的葫芦，半点有用的信息都不会泄露出来，时间久了文远也就懒得再问，没有结果的事情，他向来放弃的干净利落。
　　一百对于文远的疑问实在无法回答，知道的不能说，能说的又不知道，虽然刻意回避文远的打探，但会让文远知晓他一直在看着他，这似乎也算一种警告。

　　文远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被饲养的小猪，有人定时投喂饲料，等养肥了就会被开膛破肚，供人享用，可他也只能像猪一样，老老实实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动物的本能告诉他，稍有行差踏错就会满盘皆输。
　　一百向来行事谨慎，看守一个凡人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儿，更何况还是个被吓破了胆的人，刚开始文远镇定地有些不自然，他都怀疑此人藏着后手，直到发现文远躲在远处观察凡人邓威时手在微微颤抖，这才知晓他的自然都是伪装出来的，侃侃而谈或者全然不在意都是刻意逃避罢了，每每看到文远有所行动，他都感慨凡人真是单纯，认人怎么能只看相貌，明明他遇到的两个人是天差地别，怎么就毫无察觉呢！

　　一个将军一个公主，良田庄子产业无数，按照现在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吃穿用度，估计几辈子都花不完，这边赚钱，那边花钱，只折腾账房先生了，文远身为主事儿的，自然要替下属们争取一些，毕竟别人都已经争取到了，只有账房这几人，仍旧拿着那点儿月银，实在是要主事儿的出头了。
　　几个下属为了涨涨月银，直撺掇文远，【别看邓将军凶神恶煞的，那是上战场吓唬敌人的，对自己人可是大方的很呢】。
　　【就是，女使丫鬟，管家小厮护院，那些在将军跟前露脸的都有份儿，文老弟你可是跟将军喝过酒的，将军断不会拒绝】。
　　【大家这点请求予公于私都不过分，张一回嘴，你去定能争取的多些】。
　　文远摇头摆手，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可平日里这些人一处玩闹惯了，也不管他的意愿，都觉得小事一桩，只半拖着把人拉到了前院，不知是谁重重一推，他就因惯性跌进了书房。
　　还未等文远起身，头上就飘来一个很冷的声音，【今儿敢上前来了】？
　　凡人邓威早就发现这个账房一直观察自己，只因他是公主带过来的人，也不好让人提过来问话，身边几个副将曾说新婚之夜自己拉着人喝酒，可他于那晚的事全然不记得，加之后来醉酒几日都卧床不起，很多事至今也不甚明白。
　　此人虽然行径可疑，但邓威直觉他不是坏人，更何况除了远远的看过自己几眼，其他并没有逾越的地方，既然今日跟到书房来了，正好问个清楚，【观察这么长时间了，是怕本将军慢待了你们公主】？
　　［不·······不，没有，将军待公主很好］。
　　这问题问的文远猝不及防，他下意否认，这也是事实，他看五公主的眼神着实带着特有的温柔。
　　［那是想了解将军府的布防图？］
　　［将军说笑了，小人一个账房，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您实在瞧得起小人了。］
　　文远虽然有些搞不懂状况，但很快就有些反应过味儿来，这不是就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意思嘛，这男人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还是他终于知道那晚根本就是认错了人，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他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
　　［将军不要故意打趣他了，文远可是我信得过的人，他心思细腻，做事严谨，是个难得的奇才，你怀疑他就是在怀疑我］，公主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袅袅婷婷地坐在邓威身边，虽然都是夸赞文远的词句，可却是带着撒娇的意味。
　　至此，文远前一刻的惊喜登时消失不见了，他也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位将军不过是在自己夫人面前装模作样罢了，否则也不会派个徒弟是不是监视他。
　　文远惯会隐藏自己心思，即使再怎么不安，再被一百看着的一个月里也没被他看出什么来，眼下更是毫无破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
　　【公主谬赞，小人受之有愧，且打理库房是一众先生们的功劳，小人不敢独揽，只是听说将军公主有体恤下属们，给别处都涨了月银，唯独落了账房，所以几次想提，可又不知如何张嘴，所以……】。
　　文远故意顿住未说，只偷眼看着两人，见二人都恍然神情，讪然一笑。这一番说辞既解释了他偷偷观察邓威，又不负此行目的。
　　五公主美眸一抬，掩唇低笑，【你们是我从南国带过来的人，父母亲朋都在南国，只想着他们在南国吃喝用度自然都是公主府支出，却忘了你们这些背井离乡的人了，是本宫疏忽，这就给你们补上】。
　　文远就是账房先生，五公主那些家底他是清楚的，所有开销他自然知晓，有没有多给银子，他更是比谁都了解。可现下这么说，也只能附和道，【谢过公主，如此一来，小人回去也能跟先生们有个交代】。
　　邓威直愣愣地盯着文远，只觉得越看这人心口越堵得慌，仿佛有万般思绪却理不清到底是什么，直到文远再次开口，他才勉强转移目光，看着公主善解人意的浅笑，心里一软，【夫人只管调配府上所有银钱，哪有出了门的还在用着娘家钱财的】。
　　文远又恭维说了几句好话，起身行礼告退，出了门心说这两人看着郎才女貌，实际都是表里不一，装的厉害，还真是登对的很呢。
　　一个院子匆匆来报，【将军，太子殿下驾到，请将军出门迎接】。
　　邓威不疾不徐走了出来，五公主跟在其后，估计那位太子看见两人你侬我侬的恩爱模样都得气的嘎过去，这明摆着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邓威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对着柱子后面的文远说道，【怎么总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紧张】，文远干笑着回到。
　　【一个太子有什么紧张的，这是将军府，皇上来了也不稀奇】，邓威仅用余光瞥了一眼文远，而后摆摆手让他回去。
　　文远长舒口气，小声抱怨道，【你以为我紧张是因为太子嘛】，转眼一溜小跑儿没了影子。
　　五公主朱唇轻启，靠近邓威身侧，娇笑着，【这人讨喜着呢，难怪将军多有留意】。
　　【夫人喜欢为夫就喜欢】，邓威目光灼灼地看着五公主，拉过她的柔夷，笃定且深情，【你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别说太子，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拆散咱们的姻缘】。
　　五公主听到这样的情话，内心涌起一阵波澜，好似某种宿愿达成，即便立即死去，此生也无怨了。
　　一百就如一个看客，人间种种对于这位修行几百年的神仙来说，就跟看戏听书一样，大多都是类似的桥段，没什么新意，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个傀儡苏醒之后给人的感觉有些微妙，直到看到今日这一幕才发现自己多心了。
　　这位正在历劫的柳仙子，也就是这位五公主，听到了那句心心念念情话，总算是熬过一劫，若是那个木头傀儡再争争气，助柳溪亭历劫飞升，他也就可以把它物归原主，至少能平息范柳两家的争端，这期间别生出什么枝节才好。

　　文远目的达成很是高兴，跟账房的先生们小酌一顿，一百久等不见人回来，便现身提人。
　　【藏锋仙君，难得今儿有件好事儿落到我头上，你就允我多待些时候】，文远喝了点酒，说话带着鼻音央求道，【你们神仙也会求师访友，我们凡人更是喜欢热闹，你若是无聊，不若也进来玩一会儿】，见拉不动一百，便从暗兜里抓出一把瓜子塞给他，也不等他反应，又进了房间继续玩儿，因为他知道一百会默许。
　　【对神仙倒是有些了解】？一百对着关上的房门无奈苦笑，他对凡人的吃吃喝喝有些厌烦，可仍拿起一颗扔进了嘴里，【可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常人有着如此重的欲望，修仙怕是有罪遭呢，好在有师父，否则，真不是那块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