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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自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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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藜在陌生的地方很少能够睡得安稳,别提现在天气更加极端。因为供暖系统的损坏房间里的暖气是没有的,她在帝星从没感受过这样恶劣的天气,中途醒了两次都是被冻醒。
墙上的挂钟涂了荧光涂料的指针指向凌晨三点半,卢藜跑到柜子里翻了一床有点霉味的被子出来盖上。
废土时期来临之前她其实囤了几箱暖宝宝,但现在还是能够熬的,那些暖宝宝还没到真正要用的时候。
幸而小猫是暖的,卢藜又庆幸自己捡的是小猫而不是小狗,小狗不洗得臭,小猫则会自己保持干净。
安置房终究是不能久待的,陈继熔现在又是这样的状态,他们三个人里面主要战力就是陈继熔,光靠她的那点物资和力量型的项飞,他们应该走不出这座城。
早上卢藜是被热醒的,小猫早就热得跳出了有些霉味的被子,卢藜身上都是汗涔涔的。
卢藜把头发绑起来,她下床一把拉开了鹅黄色的窗帘。外面的烈日几乎要将人晒化,灼热的阳光透过玻璃晒得皮肤发烫。从窗户往下望就能看见外面不知冷热的丧尸零零散散地游荡着,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似乎都能闻到丧尸身上腐臭的气息。
卢藜看了下时间,这才惊觉已经快11点了,她用最少的水洗漱了下门就被敲响了。
要去开门前卢藜想到了陈继熔的话,先透过猫眼瞧了瞧外面,她看见了项飞才开的门。
“早饭。”
卢藜听到陈继熔的声音才注意到他也在,小孩手里拿着几根底部被削尖了的筷子,上面都串满了被烤过的肉,外面看着滋滋冒油的。
“抓到两只变异的老鼠,”陈继熔伸长了小胳膊给她,又像是不好意思地把视线移开,“这里没有其他的调料,只抹了盐,你尝尝。”
卢藜也不挑,这种时候能吃到新鲜的肉已经十分不易。变异的老鼠肉处理得十分干净,看着就跟寻常烤肉无异,卢藜尝一口,鲜美的肉汁就在唇齿间绽开。
卢藜感觉到陈继熔的视线就冲他笑了下:“好吃的。”
陈继熔这才收回亮晶晶的目光专注地吃烤肉,卢藜看见他小小的牙还是觉得有趣,明明本来是大个的。果然废土时期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这边就是太热了,”项飞一边吃着串一边抹汗:“要是昨晚那么冷的时候能尝一口烤肉,那可太美了。”
“别站走廊上,太晒了。”
卢藜让开一条道,项飞就和陈继熔进来了,他们就站在墙边吃,也没好意思再往里走。
小猫一直绕着她的裤脚转,卢藜也给它吃了几块肉。
“嫂子,昨天那个草莓是你给我们的吗?”项飞想到汁水饱满的牛奶草莓又馋了,“现在还有这种东西。”
“有的。”
卢藜在想草莓的事都没注意到项飞的这句嫂子,她还没准备把小猫空间的事告诉项飞,没等她想好措辞陈继熔就开口了。
“是变异草莓吧,毕竟现在污染这么严重其他蔬菜都活不下来。”
“原来是这样,”项飞心思直也没想开来,他马上就想到了其他,“话说这种变异的东西都这么好吃可要好好利用才行,什么变异草莓、变异老鼠……我们可以把这些变异的动植物收集起来进行人工繁育培养,这样日子就不用这么苦了。”
“那得自己搞个基地,”陈继熔思索了会儿,“除了场地还要有值得信任的战力,自己也要强,否则没等搞起来就会被人抢。”
这个卢藜倒不是没想过,如果能自己组织一个真正的基地的话,她以后再也不用颠沛流离。
“构想是好的,”卢藜赞同倒,“发展起来就不用东奔西跑了。”
“那我们接下来就去寻找能够组织发展基地的地方吧,一会儿温度稍微降下来点,我们就出发。”
项飞也是干劲十足,他以前就喜欢城市崛起之类的游戏,现在这样一副基建的蓝图就等着他去描绘,自然对前路充满了期待:“以后基地不断发展壮大的话我们还可以收容一些普通人,分配给他们做基础性的工作并且给予报酬,异能者也会对他们进行保护,就跟之前临时基地那样。”
“资本家是吧?”
陈继熔看项飞那个样就笑,他调侃他一句,眼神却看向另一旁的小姑娘,她眼底有别样的光彩,俨然也是向往着的,他便住了口记在心里。
一行人的执行力都较强,等到日头西斜温度下降,他们马上穿戴完备一辆一辆地去找事先观察好的汽车。
“车锁你能开吗?”
陈继熔问了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脚下这片土地已经全盘污染,鞋子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有的地方曾经爆发过丧尸潮留下了残骸,空气中就弥漫着难以言喻的腥臭。
“那必定是能的。”
项飞读书读不太出,有一阵叛逆不肯出国,自己跟着个厉害的开锁师傅学了几年就做起开锁行当。家里一直都是反对的,之前他都快顶不住压力了,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用场。
项飞讲这话的时候语气还蛮骄傲的,可想到什么又有些气馁:“不过最好还是找到原来的钥匙,开还是能开的,不过如果要当场配车钥匙有点麻烦,我们今天也走不了。”
“他妈的该死的刘达,”项飞又想到那两个人丢下他们自己跑了,“竟然偷我们的车。”
陈继熔淡淡地看项飞一眼,顾及到卢藜在,讲话总是带刺会让他在小姑娘心里形象受损,倒是没提这人被何茉骗到这里的事。
“没事,也不急。”
项飞咋咋呼呼的,他伸手指着一辆造型奇特的黑色宝马,“我靠,寿星宝马。”
卢藜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辆黑色轿车的引擎盖上起了个超大的包,几乎盖住了大半个挡风玻璃,看起来十分滑稽。
陈继熔顿了顿,他上前多看了两眼:“里面还多包了车衣,晒的。”
“靠,一会儿又有丧尸了,”项飞一棍子打飞了只足球大小的变异灰麻雀,他看了看黑宝马上的那个包忍不住使劲按了下,“我们快一点吧。”
安置房边上还是有不少车的,不过许多荒废了许久,甚至还有十六七年前的老款桑塔纳,全都积了灰。也有暴力损毁没法开的,车玻璃破裂门也半开,上面陈横着几个丧尸的。
不过那些车多少都剩些油,也不算完全没有价值。卢藜看着这两人配合密切,一人开锁,一人熟练地拿了管子和塑料瓶抽油陷入了沉默。
“我以前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别那么看我啊,”项飞把抽满的油桶拎到一边,“我也是第一回干这个,不这么干我们走不了多远。”
陈继熔补充道:“一会儿我们找到合适的车放点备用油。”
废土了也确实顾不得那么多,卢藜跟着帮忙把瓶里的油倒进油桶。
三个人观察了七八辆车后,终于找到一辆从窗外能看到车钥匙,并且还能开的车,不过那是个粉色mini。
项飞面露难色,最后还是见好就收地开了锁。
“这么小的车居然有四个座,稳不稳啊?”
最后还是项飞开车,陈继熔坐副驾驶,卢藜坐在后排。他们把有用的物资全都带上了,出发的时候温度已经开始下降,不过好在没有雨雪。
“那我们去寻找新的基地,”项飞倒是挺有干劲,可没开了一段又有些为难地看看陈继熔,“哥,我们往哪儿开呀?”
“往南边,我还有几个样本要送去研究所,”陈继熔在iPad上调出一张图,几个红色的标的在深色背景下格外醒目,“南边也是新兴基地的聚集地,异能者和普通人都往南走,异能者为了权利,普通人为了生存。”
“现在还有信号,这么牛吗?”
“以前保存的,”陈继熔淡淡来了一句,“现在当然没有信号。”
卢藜一边看着车窗外一边听他两拌嘴,多一个项飞挺好的,要是只有她和陈继熔,肯定安静得诡异。
外面的天色越发黑了,两旁的行道树不停地后退,卢藜时常看见随意抛锚在公路上的车,以及时不时蹿上来的变异动物。
有些地方路基都不太稳健了,零星几棵变异的行道树几乎汲取了周边全部的营养和水分,没有变异的树几乎全都枯死,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
卢藜看到熟悉的越野:“我看到原来的车了。”
“什么?”
“就是原来那辆黑色越野,车牌号XXX9688那个。”
“偷我们车的那两个龟孙也就走到这儿,该不会已经死了吧?把我哥的车造成这样。”
项飞开着小迷你掉了个头,因为供电系统的损坏信号灯全都灭了,原本的规则和秩序也不复存在。小迷你很快开到了越野边上,那么粉的一个几乎只有越野的1/4。
越野发生了严重的事故损毁得厉害,半个车头几乎完全毁坏,大灯只有一只能亮了。
卢藜跟在他们后面走过去就看见原来小队里那两个人都在里面,他们撞得头破血流,目光中皆是惊惧,却已经死去多时了。这两人胸口的位置分别有两个很深的窟窿,里面流下来的血迹已经干涸。
“什么东西这么尖,”项飞绕着越野走了两圈,“不管了,车上还有点物资,我们搬下来吧。”
几个人都熟知物资的位置,倒也没费多少功夫就找的差不多了,卢藜看着反照镜上缠着的那串盘得圆润的佛珠,还是伸手摘了下来。
挺可惜的。
原本车里是有好闻的木质香,现在却只有浓重的血腥味。
“靠,高速上哪来的牛啊。”
卢藜头皮一紧,僵着脖子转过脸就看见一头两米多高的变异野牛站在项飞边上,那头野牛十分健壮,鼓起的肌肉山包一样吓人,它瞪着眼,呼吸间唾沫星子似乎都要喷到脸上。
项飞虽然是力量强化,倒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他吓得腿发软,那牛调整了姿势就要用角顶他。项飞本来想跑的,可他动不了了,锐利的牛角却在他一寸远的地方停下来。
束缚牛角的藤蔓再没之前的汹涌无边,孩童之躯再也用不出原来一半的实力。陈继熔身上脸上全是汗,新生的藤蔓不断攀附拉扯,其中最细的几条却被野牛的蛮力接连绷断。
“走啊,”陈继熔一张包子脸眉头皱起,额角青筋直跳,他面目已然狰狞却依旧拉不住这头蛮牛,“走!”
项飞整个人都傻了,他耳边只能听到那头牛的喘气。
眼看着项飞就要被顶到,卢藜挡在他身前打开了电锯,锋利的电锯割伤了牛的眼睛,野牛发出凄厉的叫声朝他们横冲直撞而来。
“卢藜!”
那一瞬间恐惧盈满胸腔,陈继熔不停催生着血藤却始终无济于事,他能感受到血藤的力量越来越小,柔韧的藤被生生扯断,强大的力道撕扯他的经脉,陈继熔惊骇万分,竟然生生呛出一口血来。
卢藜被撞飞出去,牛角硌在她后腰的地方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撞碎,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好像变得轻盈,叶片一样晃晃荡荡地落在地上。
其实也没那么痛的,卢藜好像看见陈继熔眼里的泪水,小孩子哭总是可怜的,她心里好像抽痛了一下,又庆幸把猫留在了车里。
要结束了吗?
还好,还好,她穿过一次地星小女孩穿的白裙子。
细细密密的藤蔓将她拢进去,淡淡的木质香拥有别样的宽和。她能感觉到身体在慢慢自愈,尽管很慢,却依旧能让她清晰地感受到。
“畜生东西。”
项飞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愤怒大过了恐惧,他寻着机会抓住了牛角一下骑到牛背上去了。
“项飞,下来。”
陈继熔回过神又后怕起来,能量体被消耗太多,他竭力释放出的藤蔓细弱如同爬山虎,只是轻轻一挣就能断了,却依旧努力做出兄长的样子。
“别又给我惹事。”
“不下来了,”项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蛮牛不停跳着,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地面都跟着震颤,项飞死死抱住牛脖子,“哥我走了,你好好看着嫂子,这次要是大难不死我就有后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