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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江宿眠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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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雨天,湿润的空气夹带着一些下雨时特有的腥味,雨水滴落在江宿眠浅色的衣服上,使衣服的颜色显得有些深沉。
他就要离开的,但他在犹豫。
“停一下。”有一只胳膊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一惊,满怀期待地抬头想看清楚眼前的谁,却希望落空,“有什么事吗?”
“……你似乎欠谁一个‘再见’。”白肆源看着他道。
江宿眠冷着脸,心情不太美妙,想到柏南岑又顿了顿:“我从来都不是他的谁,没有义务告诉他我所有的行踪。”
“……是吗?”白肆源收起胳膊不再拦他,一副随他便的神情,“我还以为你们的关系很好。”
江宿眠眼中黝黑,他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是你想多了。”
白肆源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跟上去,他明白自己怎么样都是无用功。刚才的插曲似乎没有发生,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又都不愿吐露心声。
……
清晨.
柏南岑火急火燎地赶往江宿眠的别墅,却什么人也没有,他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果然来晚了啊。
他有些失落,正要离开,突然出现了一道声音,“他走了,或许我可以帮你带一段话。”
回首,原来是白肆源。
“不必了。”柏南岑自嘲地笑了笑,“他要是想听我说话,就不会走那么早了,不是吗?”
“唉……”
无法理解的两个人,错落的关系,他又在自顾自地坚持什么。
旭日基地.
下午,几分辗转江宿眠终于到达了绪恙的所在地,手机中没有任何人打来电话,他有些烦闷地揉了揉眼睛。
高大的建筑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中扎根,天在此刻是那么高,抬眼就可以看见边际。
还不等他接近基地入口就被两个人拦住。
“闲杂人等禁止入内。”其中一个人面无表情地说着。
“哦?”江宿眠绕有兴致地勾起嘴角,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闲杂人等?绪恙截了我整整三箱货物,你却告诉我我是闲杂人等?”
两人微微皱起眉头,拿出对讲机汇报这件事。
“你问他叫什么名字。”对讲机内传来声音,这是绪恙的声音,江宿眠听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江宿眠顺势将对讲机拿过:“我是江宿眠。”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把他带过来。”
随后江宿眠被人看守着走向基地内部,虽然江宿眠看不见他身后的人,但还是能感觉到戒备感。
“咚咚”木头被敲打发出闷沉的声音。
“进来。”
门内是类似大堂一样的地方,绪恙坐在沙发上有些意外他的到来。
“江老板。”绪恙站起身,示意他过来,“久仰大名。”
江宿眠走到他身前,选择无视在他面前的手径直坐在沙发上,“我们并不是盟友关系。”
“也不是敌对不是吗?”
“是吗?”江宿眠反问他,眼中一片冰冷,“我以为我不用重复我的来意。”
绪恙弯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自然是不用,不过...”
江宿眠摸出后腰上的枪,面色不悦:“不过?”
“老板...”门口的人刚要过来就被绪恙拦住。
“别过来。”
冰冷的金属抵住绪恙的头部,他将双手举过头顶,“别冲动,我还没说完。”
江宿眠有些厌烦,一副想立刻结束的表情:“你以为你有和我谈判的筹码吗?”
“自然是没有的,我只是有些好奇,谁人不知道您的传奇故事...”绪恙保持不变的动作,平淡地讲述故事,“在一场巨大的爆炸事故中,在所有人都被炸地尸骨无存时,竟有人毫发无伤地走出事故发生地,不禁让人怀疑...”
“闭嘴。” 看江宿眠的表情,似乎下一秒他就会开枪,“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好了好了,我很惜命呢。”绪恙知道他要来真的,对着门口的手下使眼色,“去吧江老板的东西拿来。”
“是。”
硕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寂静地有些吓人。
“换个话题吧。”绪恙打破寂静,他抬头看着江宿眠的眼睛,“我很好奇,你如果把我杀了,就不可能在我的基地全身而退,用我的命搭上你的命是不值的,所以是不是真如唐守宁所说,你不在人类的范围之内...或者换句话说——你还是人类吗。”
“......”江宿眠沉默半晌,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是又如何...无论怎样,我都会是最后的赢家。”
“噗嗤。”绪恙轻笑一声看向江宿眠,“江老板,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说话不能说太满,你怎么知道没有变数呢...”
江宿眠欲要开口,却被前来的人无情打断:“老板,东西拿来了。”
江宿眠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完全没有放下就戒备,“你把箱子打开。”
绪恙挑挑眉:“怎么,江老板不信我,我还能把炸弹放箱子里不成?”
江宿眠冷冷地看着他,重复刚才的话,“我让你把箱子打开。”
......
确认货没有问题后,江宿眠才将举着枪的手放下。
绪恙识趣地让手下将货物抬到江宿眠车上去后,像条件反射似的问道:“时候不早了,吃了午饭再走吧。”
江宿眠看着他,十分冷淡地说道:“你不用和我说这些客套话,我们不熟。”
绪恙:“.........”
回到车上,江宿眠回忆着绪恙跟他说的那些话。
‘所以是不是真如唐守宁所说,你不在人类的范围之内...或者换句话说——你还是人类吗。’
‘说话不能说太满,你怎么知道没有变数呢...’
......
什么意思,唐守宁已经猜到这个份上了,或许该动手了,他已经忍了太久了。
一路开车回到市区,路过调查组,他还是忍不住放慢速度向里面看了几眼。
也许,他还是应该和那个小子好好聊聊。
他把车停到一边,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手机中传来嘟嘟两声后,电话被接通。
“喂。”
“今天有空吗?”
“.........”
“嗯,我想找你聊聊。”
“.........”
“晚上见。”
回到别墅,江宿眠在窗台边坐了几个小时,他呆呆地看着窗外的玫瑰花坛,那些鲜红的玫瑰花是那么刺眼,与记忆的某一处重叠,这一幕他似乎经历了无数次。
这是以前的记忆?他有些头疼。
心中有一团他从来都没有过东西似乎要冲撞出来。
这就是人类的情绪吗?他想。
他就这样盯着桌子上的全员照片过了一下午。
别墅外,柏南岑看着没有开一盏灯的别墅有些怀疑别墅里到底有没有人。
思考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啪——他轻车熟路地打开灯。
突然出现的光亮让江宿眠有些有些不适应。
柏南岑看着窗边的人影,皱了皱眉:“怎么不开灯。”
“不开灯我也可以看见,又为什么要废那么多心思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你变了。”柏南岑想起以前那个看着冰冷实则内心温温柔柔的江宿眠出了神。
“不论是谁都会变的。”江宿眠的视线终于从照片上移开。
“一切已成定局,缅怀过去又有什么意思。”江宿眠给柏南岑到了一杯已经冷了的花茶,“坐。”
柏南岑坐到他对面,一言不发。
“我邀请你来只是想让你辞去调查组的工作。”江宿眠喝着已经凉透了的花茶。
“为什么?”要他辞去调查组的工作可以是可以,但至少他想知道理由。
江宿眠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的计划你不需要知道,也不用参与,路沅会帮我,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柏南岑提高声音,“我不是需要你们的庇护生存的雏鸟。”
“我说了你不需要参与,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就算我们的计划失败你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和我们撇去关系是你的最佳选择。”
“他们死了!”柏南岑情绪激动起来,“他们都死了...”他压抑住哭腔:“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逃...我真的害怕,害怕下一个就是你...”
江宿眠攥紧杯子,抿了抿唇。
半晌,柏南岑站起身来,朝门走去,他打开门又回了头,“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他红着眼睛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