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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凉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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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热冬寒,暑气如一双看不见的手推动,原先的春衫换成纱衣,小孩子长得快,现在快和段湛川小腿一般高了。
宋任仪现在越来越胆大,指甲要是不剪准能在他身上抠出伤痕来,段湛川只能惯着他。
抠破了宋任仪自己还会哭,泪珠在亮晶晶眼睛里滚动,浓密睫毛卷翘着微微颤动,娇唇抿着,手上的动作完全不似那张像天使漂亮的脸蛋。
这导致段湛川好几次在夏天在脖子上围着龙华,逢人就解释说气血归虚。
天气日日渐热,宋任仪好几晚没有睡着,在段湛川旁边闹脾气一样,只要他睡着就翻身,最后又一脸无辜的眨眼。
段湛川只能拿着扇子给他扇风,几日都没有睡好。
苏家是皇商,苏家家主极受皇上喜爱,因这一层关系,苏家也能接触到很多东西。
段湛川想到有个古方法可以制冰,可就是材料过于稀少,没有权利有些不好找,于是在小许那里打听。
“你帮我问问你们主子,有没有硝石。”
小许不知道这个东西,点点头应下:“我们主子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段大哥可以自己问。”
很快……
段湛川有种即将释然的感觉,看着外面百姓安居乐业,平静的街道上熙攘万分,一切都在按轨道缓行。
鼓云楼如今经常有文人墨客与富商巨贾光顾,完全不缺客源,有时候忙起来几个人脚都不沾地,后来又陆陆续续招了几个人一起。
段友征身有残疾,他的身份也不敢出现在人面前,段湛川叫他去和刘严学手艺。
他有这方面天赋,在教导下还改良了不少菜的味道,扑鼻的香又让鼓云楼整体菜色更上一层楼。
如今在县城里,鼓云楼的影响力与待客之道名声远扬,隔壁县城的人都会不远千里乘车前来,段湛川手里赚的银两越来越多,他想,也该买套院子供夫郎住了。
后院在忙碌时候烟火气十足,要是风向不对反着吹,往往那屋子就不能住人,黑色的烟雾飘的哪里都是,之后拿抹布还要擦拭油烟。
段湛川不忍心宋任仪每次都累的偷偷揉手,想帮他还会被飞刀子眼。
刘员外手下有套与鼓云楼特别近的四合院,雅静清幽,院里种了许多竹子,所以也叫竹院。
看在相互认识的份上,刘员外的开价也不贵,三千两一整套,连带里面的家具,当时本来想买给祖奶奶用来养老的,里面家具都是一顶一的奢华,现在这个数加里面装修完全是亏本价。
段湛川知道刘员外给了他相对优惠,但三千两完全是挖空他所有的银两,咬咬牙直接支付了全款。
反正给宋任仪和段流宛买东西他一点都不心疼,拿着路引给竹院过了户,挂到了宋任仪的名下。
有家,家里也有夫郎孩子,段湛川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是完美,就这样平淡下去也挺好的。
至于竹院的事情,段湛川还不打算与宋任仪说,他看过宋任仪的路引,再过几日就是他的生辰,到时候一并送他,不知道他家小夫郎到时候会不会开心的抱着他,最好献上一吻,夫郎软软香香的,他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多么惹人喜欢。
段湛川想到住院里的竹子,去铁匠处打了一个小号镰刀,跑去摘了七八个粗细适中的竹子,从中间劈开削成同样长度大小细长条,找棉线把每根细条铺平绑到一起,最后封边。
确保上面没有倒刺,还用石头来回打磨了个遍,放在太阳下将其暴晒。
夏天温度高,竹子内的水分蒸发的很快,本来绿油油的外壳慢慢的变为灰褐色,为了保证上面没有灰尘,用凉水冲洗了一遍,擦干后,简易手工版的凉席就制作好了。
竹子寒凉,人躺在上面也能减少身上的热度。
段湛川背着宋任仪铺到床上去,这也算是惊喜前的铺垫。
夜幕降临,竹影倚月光摇曳,段湛川神神秘秘捂着宋任仪的眼睛说要给他惊喜。
一前一后走着,宋任仪看不见,两只手无助抓着他的胳膊:“夫君,你要干什么啊?”
睫毛刷在段湛川的手心,勾起痒意,段湛川轻扣在他眼睛上,浑身紧紧贴在夫郎的后背,两人衣衫单薄,热意缓缓在那片贴着的身上蔓延。
段湛川在宋任仪耳畔吹了一口气声音说不出来的低沉浑厚:“猜猜,让你凉快的。”
宋任仪脸瞬间烫了,他看过话本子,那里面说什么浴火焚烧就和汉子汉子睡觉泄火,画里的人衣服都没有穿,好难为情。
他失忆前生了小宝,想必……想必也是和这人做过,可是现在他神智清醒,他是个乡野村夫,自己要是还继续下去,那多不好。
宋任仪能感受到背后那人贴着自己的胸膛,炽热有力,段湛川往前走时宋任仪慢了一拍,段湛川直接顶到了宋任仪后背,宋任仪没有站住娇哼了一下,段湛川离他很近,那声音直接穿透到神经,他直接有了反应。
宋任仪吓得不敢动,脸红的滴血,结巴的乱说:“啊,我不要,什么凉快啊,小宝还在玩,你走开呀。”
随后推开他直接吓跑了。
这人怎么这样,好可怕,不过那个感觉,好像和画本子说的一般大。
他摇摇头扫去脑子中不该有的想法,什么呀,羞死人了。
段湛川哭笑不得,宠溺的对他背影喊:“你怕什么,你不同意了我是不会碰你的。还有,我做了凉席,今天晚上肯定不会再热醒了。”
他对这事不怎么敏感,可有可无,就是宋任仪很抵触,应该是之前原身粗暴毫不怜惜留下的阴影。
段湛川把床上的纱放下来,吹灭蜡烛去院中陪着小宝玩。
原身啊原身,你的一烂摊子可是处理我很是头疼,要不是宋任仪够好,他早就把人养好跑路走人了。
京都。
刘清浊顺利到京后殿试意外得到皇上赏识,破例封了个九品官,是个小散官,处理皇室和捕快之间案情沟通的事情。
由于纨绔六皇子逛青楼闹出人命,那个女子的相好又是丞相家小公子,这一来一去双方都不肯忍让。
丞相手握重权,要了这么个儿子,和皇上一般头疼,撒手直接不管了,这一下子就把事情处理扔给了名捕宋汤,而现在刘清浊跪在地上禀报着搜集而来青楼嬷嬷的口供和宋汤商量怎么和解。
宋汤看着底下年少的青年,刚正不阿性子和他年轻时候有几分像,在他说完后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说,寒窗苦读十几年,现在一个九品无权官打发了你,属实埋没的的才能。”
宋汤认人很准,毕竟这些年审犯人无数,对方一个细微动作都能读出不少信息,眼前这个青年沉稳认真,做事一丝不苟,善良勇敢,是皇上所需要的忠臣,却不适合在京都大染缸里泡着,太亏了。
刘清浊没想到宋大人会问他,受宠若惊道:“回大人,人各有所志,家父只想我有官位扬名后世为皇上效命,而且我也很热衷为天下人谋福利,不过这也不是当官银两多,好养家嘛。”
宋汤见这青年说话坦率,提点了他几句:“这话你别让其他人听到了,你下去吧,这件事情我有定夺。”
刘清浊屏退,弯着腰走出去。
宋汤越看这年轻人越喜欢,真想收下来替他做事。
在他出门时宋汤及时喊住他:“转过来。”
刘清浊疑惑了一下,收回迈出的脚转身回道:“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抬起头来。”
刘清浊照做,就看见宋汤满意点点头,慈祥的笑了笑,手在他肩膀上拍拍:“好小子,愿不愿意在我麾下做事情。”
刘清浊觉得宋汤好像自己见过一个人,那张脸上皱纹很少,笑起来韵味十足,不像个汉子,精致漂亮的面孔像是个哥儿。
这么漂亮的人他只见过一个就是段大哥的夫郎,眼前这个就像是嫂子的中年版。
宋汤知道自己长得好看,眼前青年愣住,眼神倒是呆呆的,他也就不生气这人看他这么久了,咳嗽两声示意他快点表态。
刘清浊回神,发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跪下磕头:“抱歉大人,大人之姿晚辈少见,当然,如果大人看上晚辈才能,晚辈自当竭尽全力帮助大人。”
京城谁都知道宋汤深得皇上的心,他们之间有着旁人难以介入的友谊。
宋汤挥挥手让刘清浊退下,这青年腿都抖成筛子了。
刘清浊连忙退出去,想到段大哥的夫郎那张脸,越想越不对劲,写了封信抓了只看起来吃得最多飞的最快的鸽子把信绑到它的腿上,在夜幕正浓下放飞。
县城的日子惬意,离宋任仪生辰越来越近,段湛川发觉自己开始紧张起来,也不知道那股感觉来源于哪里,也可能是怕自己送的东西宋任仪不喜欢,内心焦灼了很久。
翌日,段湛川把自己在外购买的玫瑰花收起来,在花根洒了许多水防止它提前干枯,在宋任仪不知道的情况下找来坠月让他出去带着孩子郊游,自己留下布置鼓云楼。
店里所有人都在帮忙,红色的丝带被拉成蝴蝶结的形状,挂在烛台上,要不是最中间挂着生辰快乐四个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今日大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