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三区十二年》梁鲤

10、第十章

　　李渡的竞赛准备的稍晚一些，比起韩俊从中考结束就一直系统地学习。一周之后，李渡就不再和韩俊课后踢球，而是踏踏实实在班里做题。

　　王霞特别看好李渡的数学，要他一定拿一个漂亮的名次。李渡个人压力没那么大，但他觉得王霞好像比他更期待这个成绩，在他看来第一还是第二没那么重要，关键是他想要去学。

　　李渡为了不让她失望，找韩俊借他之前竞赛补习的习题册。韩俊实在找不到，从胡辛楠处借了一本。

　　但李渡并不清楚，可他发现在这本书非常好。

　　组合题目方向，这本书难度梯度合理，题目典型，解答相当详细。只要能吃透这本书，联赛的组合题方面基本没有问题。

　　一个假期李渡人消瘦了不少，可他乐在其中，学习可以让他不用面对空荡荡的屋子，起码还有事可做。

　　假期过了一大半，在班里补习竞赛的同学发现校园东侧开始动土。李渡做题时听班里同学议论说是学校要新建图书馆。

　　晚间李渡回家时候，发现楚沅正坐在餐厅，和杨可欣聊天。

　　“哥你回来啦！” 楚沅从椅子上跑去门口看李渡，“我等你好久啦，我从云南回来买了好多东西，我给你看看。”

　　李渡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着楚沅。她说着话，他看着她。

　　她的头发留长了，编了两条麻花辫，两枚发卡将刘海儿别在头上。脸上看着被晒黑了些，没有走前那么瓷净，再细看会发现脸颊上长了一两颗雀斑。但长在这里反而觉得人看起来生动了不少。身上穿的裙子白色为底，上面花花绿绿，他不懂她的品味，但李渡觉得还不错。

　　李渡回屋，楚沅也跟他进屋，又跑出去，手里拿了一堆东西进来。

　　哗啦啦把东西倒在地板上，楚沅摆手招呼李渡来看，“你看这个。” 她举起一个银饰的链条，“好看吗？我买了四个，我一个、可欣阿姨一个、玄真真一个、你一个。”

　　李渡撇嘴， “我不带手链。”

　　楚沅坐在地板上抬头冲他微微张嘴一乐，“我知道啊，所以我给你挑的是个钥匙链。”

　　看见李渡无话可说的表情，楚沅觉得自己实在有先见之明。摸了下垂在胸前的辫子，继续拾起一个礼盒放在他桌上。

　　“这是鲜花饼，我在云南吃了好几盒，特别甜。”

　　“这个是梳子，是我给可欣阿姨的。你看看上面还亮晶晶的。”

　　楚沅坐在地板上喋喋不休，李渡半靠在床上，看今天的错题。
　　“我妈说，要是我新学期表现得好，冬天带我去三亚度假。我还没去看过海呢，不知道好不好玩。你看过海吗？”

　　李渡耳边听见的声音越来越小，再醒来是杨可欣叫他吃晚饭。他一睁眼天都黑透了。

　　“今天这么累啊？沅沅还没走你就睡着了，下次不能再这样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李渡看手腕上的表已经七点半，他今天没踢球，学得也顺心，没理由就这么睡着了。他想来想去觉得大概是昨晚三点才睡的原因。

　　起身把台灯打开，却发现自己的钥匙上挂着楚沅送的那串银饰链条，是个小象。

　　钥匙旁边还放着一个礼盒，他打开是周杰伦的最新专辑，叶惠美。旁边还有一个字条上书：迟到的生日礼物，祝李渡同学17岁生日快乐！

　　……

　　旅游回来的楚沅第二天就被老妈送去了补习班。楚沅也没什么话说，毕竟二中是重点高中，以她的水平如果不笨鸟先飞，很有可能就飞不动了。

　　在补习班里，楚沅惊讶地发现，玄真真也在。

　　楚沅很奇怪，玄真真吃着她从云南带来的糖果，边吃边说：“我爸说，不能刚开学就丢人，起码得隐藏一段时间再丢人。”

　　楚沅托腮看她： “普高现在压力也这么大了？”

　　玄真真又撕开一颗：“什么普高，我爸给我弄去二中了。”

　　楚沅瞪大眼睛，双手扶着她肩膀，“那你爸得给多少钱啊？我是差三分两万，你的话……” 楚沅边算心边往下沉，这也太贵了。

　　玄真真夺过她的草纸，大手一挥，“别算了，我爸没给钱，我爸给二中捐了个楼。”

　　楚沅彻底傻眼，她只知道玄真真家里有钱却没想到这么有钱。

　　她抱拳对玄真真道：“那你现在算不算是二中的股东了？”

　　玄真真很认真道：“股东算不上，知名校友得给我安排一个吧！”

　　楚沅虽然知道了玄真真家里经济实力，但很快就忘了这茬。一如既往给玄真真带肉包子，不过带的还比以前频率少了。因为玄真真妈妈私下和她说，让楚沅一定看着她，不许她吃太多，不然艺考时候形象不好不行。

　　为此玄真真妈妈特意找了关系，把楚沅她们俩分到了二中这届最好的班级。开学第一天，两个人看着自己班级名单上的分数，面面相觑。

　　“我怎么觉得我爸不该捐这个楼。”

　　“我也觉得不该让我妈交钱的。”

　　两个女孩怀着沉痛的心情走进了新班级，班级在一楼，李渡在她楼上。
　　新班主任是教语文的女老师，楚沅觉得她的名字很好听，雷筱晴，当然长得也很漂亮。

　　玄真真妈妈知道两个人的成绩，理科八成是学不会，就特意给她们俩安排了这个文科老师。

　　从楚沅这届开始，二中也搞上了军训，为期一周。

　　楚沅穿上迷彩服，她瘦瘦小小的一下子被包了起来。九月初的日头还很烈，前两天还好，玄真真要给她涂清凉膏，她嫌味道太重没有用。

　　到了第三天，她觉得整个后脖颈儿被晒得火辣辣。休息时候到卫生间一看发现已经爆皮，还有耳朵上的皮肤也裂开。

　　铃声响起，她不敢磨蹭，赶紧跑去归队。李渡这节课上体育，刚开学王霞给了体育老师点儿面子，没要来。

　　楚沅看见她身旁的班级，定睛一看，人群里穿白色短袖的就是李渡。李渡觉得远处有视线投来，正是楚沅。
　　楚沅看李渡注意到她，冲他一笑还眨眨眼睛。李渡看见楚沅身后的女生也朝他这边看，连忙别过脸去。

　　楚沅笑容僵住，她看见李渡转头的方向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想着一定是自己穿这身衣服不好看，果然男孩子都喜欢漂亮的。

　　体育课的规定是照例先跑两圈再自由活动，李渡一班人经过楚沅队伍时候，他转头看楚沅的耳朵红得不行。韩俊也看见楚沅，觉得眼熟，看见李渡也在看她，猛地想起来。一脚蹿到他身边，怼了他一下。

　　“这不是那个晕倒的女生吗？是你妹是不？”

　　李渡收回视线看着韩俊，“你还记得呢？”

　　“那当然了，我第一次见义勇为，可不记得清吗？”

　　大黑也听见，问韩俊： “你俩见义勇为？”

　　韩俊转头给大黑讲那天发生的事，胡辛楠边听边越过人群去看楚沅。

　　楚沅还一个人傻乎乎站着，心里哀叹什么时候能结束，她觉得已经到了身体极限。

　　跑完两圈后，李渡班级自由活动。可惜操场被新生占用，没办法踢球，他被成田拉着，组队打了篮球。

　　打了没一会儿，李渡说渴，把球给了别人。韩俊不喜欢打篮球，站在旁边逗班里小姑娘玩，见李渡往教学楼走，赶忙跑过去。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身边搭着他肩膀。

　　“你怎么不打了？”

　　“渴了，买两瓶水。”李渡从兜里拿钱。

　　韩俊也跟着他进去，李渡看着冰水和冰可乐犯愁，想了想拿了一样拿了一瓶。交钱时候觉得不对，又回去拿了瓶可乐。

　　韩俊看他买了那么多， “你喝的完吗？”

　　李渡把手里的两瓶可乐交到韩俊手里，“看见刚才晕倒的女孩的班级了吧，你去送一下。”
　　?韩俊接过来，“你怎么自己不去啊？那不是你妹吗，又不是我妹。再说了让我去送，连点表示都没有？”

　　李渡抱臂看他：“我劝你最好听我的，因为她的好朋友就是你最爱的那件大罗签名球衣的主人。”

　　韩俊眼睛唰地亮了，“你说那球衣是你妹的好朋友送的？”

　　“是、而且她俩都在一个班。” 说完李渡拍拍韩俊肩膀，“自己好好想想。”

　　李渡说完还想到什么，“奥、对了，看见咱们学校新建的图书馆了吗？”

　　韩俊点头，李渡道：“也是她爸捐的。”

　　“卧槽？这是什么人物啊？”

　　李渡笑而不语，记起前两天楚沅和他说的时候还好他没睡着。他打开瓶盖，从韩俊身边擦肩而过，笑着走了。

　　韩俊赶忙欠欠儿地去了楚沅的班级，正好她们班休息，把两瓶可乐递给楚沅。说楚沅这瓶是李渡买的，另一瓶就送给她同学吧。但他故意隐去了两瓶都是李渡买的事实。

　　玄真真接过可乐，疑惑着看他，韩俊也盯着她仔细打量。这一下倒是把玄真真给弄不明白了，习惯性笑了下。这一笑，韩俊倒觉得自己有些尴尬，故作深沉点了下头，掉头就走。

　　等他走后，离她们比较近的女孩子都听见了李渡是楚沅哥哥。围过来问她真的假的？

　　楚沅说是真的，几个女孩子立马觉得和楚沅拉近了距离，追着她问李渡的事。

　　楚沅只是苦恼怎么李渡这么有名气，玄真真等人散后告诉她，任何一个学校长得帅并且学习好的男生都是大熊猫。

　　“为什么是大熊猫？”

　　玄真真看她不开窍，耐心讲解：“大熊猫代表着珍贵和稀少！你好好品品。”都放学了，楚沅见一群女生还在讨论李渡，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李渡的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