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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沈灵薇忙将握着簪子的手背在身后,磕磕巴巴地道:“你,你怎么来了?”

      谢璟目光幽暗,几步走到她跟前,紧紧盯着她脸上神色,装作漫不经心地撒着谎:“顺路,便过来看看,你的病好些了吗?”

      提到这个,沈灵薇脸上热意一瞬蔓延至颈子里,她忙别开脸重新坐下去,含糊不清地道:“好多了,昨夜多亏了你出手相救,我才得以脱离险境,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说着话,边低头拉开桌下抽屉,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瓷瓶,起身递到谢璟跟前:“作为回礼,这个给你。”

      谢璟常年混迹军营,打眼一看便知瓷瓶里装的何物,来时路上的纠结犹豫一瞬消散,他用舌尖抵着腮帮子,突忽一笑:“特制的金疮药?”

      “嗯。”

      谢璟不在意地朝她摆手,撩袍坐在旁边的紫檀木椅上,“我那儿多的是,不需要这个,你自己留着用吧。”

      然,沈灵薇手边除了这个外,再无别的可拿出手的谢礼回赠,她颇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刚将金疮药搁在桌案上,便听谢璟低哑着声欲言又止地道:“昨日的事.........”

      沈灵薇心头疾跳,心想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她不着痕迹地轻吸口气,转身状作轻松懵懂地反问:“昨日什么?”

      朦胧烛光映在少女如秋水般的春眸中,如两簇小火苗,映出其中澄澈如溪泉的娇态和诧异之色。

      她好似并不知殷文君和司亦尘的事,谢璟眸子微闪,话锋一转缓缓道:“没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丫鬟的叩门声:“小姐,您要的提神茶来了。”

      沈灵薇忙冲门外道:“先放在外面吧,等我渴了自己会取。”

      “还有,方才老夫人房中的下人过来催促,说小姐若把《女戒》写好了,就赶紧送过去,老夫人专等着呢。”

      “知道了。”

      随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沈灵薇懊恼地转过身来。

      烛光映照下,坐于她对面的男人眉峰紧皱,搁在膝头上的双手收紧,“你被祖母罚了?”

      沈灵薇见瞒不过,一脸生无可恋地点头:“祖母说昨日的事错都在我,若我不执意骑马的话,也不会惹出那么大的事端,就罚我抄二十遍《女戒》好好学学规矩。”

      虽说这是做戏,但沈灵薇也想做得“真实”一些,这才老老实实做出自己做错事甘心受罚的模样出来。

      谢璟眸底刚显出诧异之色。

      沈灵薇又羞又恼地抢在他前头道:“不准笑话我!我昨晚虽说了要变强,可也得等我脚踝上的伤好了再说。”

      谢璟挑眉,食指曲起扣向桌面,缓声道:“受伤不是借口,若你想变强就要从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开始,若一遇到困难就想着逃避,何时才能变强?”

      说罢,站起身走到她刚才抄《女戒》的桌案前,撩开眼皮看了眼上面写的字,字迹虽然潦草,但起笔和收笔力度均匀,可见是基本功没有打好,头也不回地对她道:“过来。”

      沈灵薇被说教,羞惭的杏面上红晕更浓,懊恼地嘟囔:“做什么?”

      但人还是慢吞吞地走过去。

      谢璟从笔山上拿起一支笔递给她,示意她写几个字看看。

      沈灵薇迟疑了下,在已写了大半的《女戒》后面认认真真写了几个字,可字迹依旧如蜈蚣乱爬,一脸绝望地刚要抬头和他说自己已经尽力了。

      站于她旁侧眉峰紧锁的男人,忽然抬手握着她握笔的手,“这一丿,不能这么写,起笔要重,写到中间的手要稳,收尾的时候带点力道缓收。”

      沈灵薇身子霎时僵住,握笔的掌心不住往外直冒冷汗。

      昨夜她受伤发热,还可以骗自己理所应当地窝在他怀里,任由他贴身照顾自己。

      然,今日她伤病好了大半,人也清醒着,倏然被男人从后半拥着,感官顿时被无限放大。

      他身上散发出的幽兰香味,以及扑在她耳后均匀的吐息,对她而言都太过陌生,以至于身子止不住轻颤。

      谢璟也没比她好到哪去,他克制着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仿若告诫自己般一语双关道:“精心,凝神,握笔的手松一些。”

      沈灵薇忙屏住呼吸,将脑中杂七杂八的念头统统抛之脑后,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下笔,甚至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她边写,边紧紧咬着下唇,装作轻松的无话找话道:“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前几日我落水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谢璟低头盯着少女红若滴血的耳垂,察觉到她的羞涩,身子不着痕迹地朝后退了半寸,再开口时嗓音不觉染上欲色,反问她:“你想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想知道。”沈灵薇脱口道,说完忽觉自己这么说有歧义,衬的好似他有事瞒着自己一样,下意识抬了下下颌,懊恼地找补:“你把你查到的事告诉我就行。”

      “是殷家人。”

      谢璟垂眸看着贴着自己脖子的软绒绒发顶,克制着未动,如实地将调查来的结果告知,嗓音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暗沉:“不知和三皇子是否有关。”

      沈灵薇听后愣住了。

      上辈子是她太蠢,司亦尘说什么她就相信什么,因此直到她死后,她才知殷文君是司亦尘心头朱砂痣,可却悔之晚矣,什么都做不了。

      故而,哪怕她现在重生了,因掌握两人的动向太少,一切都变得很被动,这也是她之前一直没去动殷文君的缘故。

      而今事情摊开,她心底哪怕早已猜到,可依旧感到后怕,身子不觉颤得更厉害了。

      谢璟见状心头仿佛被什么蜇了一下,恨不能替她承受,而且,司亦尘并非良人,也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女子,遂松开她的手,退坐在旁边的紫檀木椅上,浓密般的凤眸紧紧锁着她,状作随意提起道:“你和三皇子平日关系如何?”

      沈灵薇此刻也没了继续抄写《女戒》的心思,索性搁下笔,佯装满眼落寞地怔怔盯着窗外的夜色,嗓音放得极轻:“之前很好,可最近两年他事务繁忙,性情也变的冷漠,对我也——”

      少女情不自禁说到此处,似是忽察觉到不妥,忙掩饰地改了话锋:“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可她眸底流露出的哀伤却做不得假。

      须臾,她顿了几息,翘起唇角局促干笑了声:“谢璟,男人是不是都想三妻四妾?”

      谢璟见她明明伤心却强装无事的模样,心头沉闷,他别开眼提起桌上瓷壶尔自倒了杯茶:“这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人。”

      话里话外就差说皇室和寻常人家娶妻纳妾的区别了。

      沈灵薇眸子一转,还未来得及做出相对的反应,便听他缓声道:“三皇子和殷文君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

      沈灵薇借势垂下眼低落地点头,为了不露出马脚,掩在袖中的右手狠狠掐自己手心一把,直到眼角迸出泪花来,才缓缓转身看向谢璟。

      桌案上的烛火被透窗而来的风拂过,突忽一跳,明明灭灭的火光映在她脸上,只见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满是落寞隐忍之色,但她却扯了下唇,露出个勉强的笑,佯装大度轻松说道:“府里的人怕我伤心都瞒着我,但我又不是傻子,自然就猜到了。”

      谢璟握着茶盏的大掌缓缓收紧,“你怎么想?”

      沈灵薇眼圈发红,咬着下唇这次并未吭声。

      谢璟默了两息,关切地喊她一声:“沈灵薇——”

      不待他说完,沈灵薇似是无法面对,忽然将身体转过去背对着他,胡乱拿起笔继续抄《女戒》,边懊恼地阻断他的话:“谢璟,你今日的话可真多,都耽误我抄《女戒》了,待会儿我若抄不完,会被罚跪祠堂的,你又不替我跪,就别打扰我继续抄。”

      谢璟见她这般欲盖弥彰,心头钝痛越发明显,他从紫檀木椅上站起身,将她手中的笔夺过去。

      沈灵薇疑惑抬头。

      便见背着烛光的男人,似是信了她的话,神色冷峻的俯身提起笔快速地在旁边纸上模仿她笔迹写了几个字,冷声道:“你抄得太慢,恐怕天亮都写不完,我帮你抄!”

      沈灵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受震撼眨了下眼:“啊?”

      谢璟仿照她的字迹往下继续抄,头也不回道:“你去旁边练我刚才教给你的字,每日两个时辰,我得空了会来验收。”

      沈灵薇万万没料到,一贯刚正不阿,将规矩改在嘴边的谢璟,竟肯屈尊降贵地帮自己作弊,心头顿时乐开了花,忙敛住眸底的情绪,得寸进尺的翘唇反问:“我能不练吗?”

      谢璟抬眸拿笔敲她额头,冷声威胁:“我耐心可不多。别让我反悔帮你。”

      沈灵薇得了便宜哪敢再提条件,磨磨蹭蹭地拿着干净的宣纸到一边练字去了。

      谢璟下笔犹如神助抄完一页后,不着痕迹地瞥旁边沈灵薇一眼。

      烛光下,少女低垂着头提笔写字的速度极慢,时不时蹙眉,抓耳挠腮的模样,如往常那般灵动娇俏,再没了方才的落寞。

      谢璟唇角微勾,露出个欣慰的笑。

      *

      两个时辰后,谢璟回到齐王府便去了浴房,直到小厮在屋里等着困得直打盹时才出来。

      小厮忙揉了揉眼,摸了下手边桌案上搁的药碗,“这药凉了,少公子稍等,奴才端去小厨房热一热。”

      谢璟瞥去一眼,皱眉淡声道:“我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无须再喝药了,把药端下去吧。”

      “那可不成,前几日少公子喝的治伤的药早就停了,这碗药是给您补身子的,夫人特地交代下来,每三日少公子便要服用一碗,用以增强体魄,停不得。”

      谢璟闻言,挽高衣袖的手刹时顿住。

      难道说这些时日他每每和沈灵薇接触身子便有异样,是这碗药而为?不由沉声道:“这药里放了什么药材?我何时开始喝的?”

      “这腰里有鹿血,当归等大补的药材。”

      小厮说完凝眉细想一番后,一拍脑袋道:“七日前,少公子开始喝的。”

      也就是说,七日前他身子初次有异样时之时。

      思及此,谢璟这些日子以来,每每晚上辗转反侧,心底对冒犯沈灵薇负疚感霎时消散,豁然开朗如明镜。

      他不觉掀起唇角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原来他对她并非男人骨子里品行低劣的见色起意,而是这碗药而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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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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