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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换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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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陶白跟见鬼一样看向蒋重明。
这还是当初那个说无论谁跟周泽一起睡都要做噩梦,不能陷人于不利的善良小憨批吗?
蒋重明自然也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但睡觉是他的第二生命,他誓死捍卫自己睡觉的权利。
自打发现顾陶白在周泽房间里睡得香甜,而周泽居然能八风不动地待在一边看书,他就开始打腹稿了,此刻胸有成竹地抛出论据之一,“事实证明,我哥对顾哥你的鼾声免疫。”
顾陶白木着脸,继续在心里喊系统。
“我要治疗打鼾的药。”
“对不起,积分不足。”
“少驴我,我刚看了,绰绰有余。”
“当前商城里的药只能治疗生理问题引起的打鼾症状 ,你不符合,需升至第五级,解锁更高级的药品。”
顾陶白:“……”
合着他打的鼾还挺高级?
蒋重明还在声情并茂地论述,他指着自己午觉也挽救不了的黑眼圈,“同样事实证明,我不具备这个技能,已经两晚没睡好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收获一个发疯的我,我们住在一起是不会有未来的。”
无路可退。
顾陶白反而冷静下来了。
这不是他和蒋重明两个人的事情,这是他和蒋重明以及周泽三个人的故事,这就意味着,光是蒋重明和他点头,事情也成不了。
他鼾声既然厉害到开着门全世界都能听到的程度,杀伤力必然十足,周泽遭受一下午荼毒,好不容易等他醒了,还被他吃了把豆腐,再加上两人酱酱酿酿的黑历史,周泽不把他列为危险分子才怪了,怎么可能接受同住的提议?
顾陶白吃了个蒜香排骨 ,八百个心眼子动得欢快,假惺惺地为难:“我是肯定没意见,只要周哥肯收留。”
蒋重明一声欢呼,饭也不吃了,“顾哥!你放心!搬房间导致的所有脏活累活都我干!你只管拎包入住!”
说着就要往房间里跑。
不是,说好的三个人的故事呢?
顾陶白心里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蒋重明你站住!”他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我们还是先问问周哥的意见吧?”
蒋重明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骄傲地拍了拍饱满的胸大肌,“放心吧!我哥的思想工作我早就做好了!”
顾陶白:“……”
他是不是还没睡醒?
一顿饭的功夫后,顾陶白再度忐忑地坐上周泽房间里的床。
不,现在应该说,坐上了他和周泽房间里的、属于他自己的床。
这张床真是拥有跌宕起伏的一生呢。
周泽看了眼正襟危坐的顾陶白,又看了眼堆在边上的行李箱,“不收拾?”
“收,收。”顾陶白机械地站起来,一步三挪地走到行李箱附近,打开箱子,把衣服抱了出来,看着衣柜里的情况犯了难——
里面挂着不少周泽的衣服,数量不多,但间隔稀疏,占满了衣柜空间。
他是要见缝插针地把自己的衣物挂上去呢?还是要把周泽的衣服抹到一边呢?
顾陶白觉得做高考大题都没这么为难。
身后有什么靠了过来。
感受到属于人的体温,顾陶白身形一僵。
周泽站在顾陶白身后,往前倾身,以一个几乎笼罩了顾陶白半边身体的姿势,伸手,“哗”地一下,利落地将柜子里的衣物推到了左手边。
顾陶白只觉得光线暗了又亮,右半边后背暖了又凉,周泽已经拿好换洗的衣服,退开了,“我去洗澡。”
“好。”顾陶白机械地往衣柜里挂衣服。
“这房间现在有你一份。”
“好。”顾陶白继续机械地挂衣服。
“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好……嗯?”顾陶白纳闷地回头,“什么?”
周泽像在忍笑,“你发现不了我什么秘密,不用怕被我暗杀。”
“啊?”
“随意点。”
周泽洗澡去了。
顾陶白挂完衣服,在原地待了一会,走到边上把窗给关了。
风太大,刮得他脸热。
周泽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多了不少物件,虽然能看出来顾陶白已经很收敛了,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放东西的习惯走:他放发泥的地方顾陶白也放发泥,他放剃须刀顾陶白也跟着放剃须刀,他放书……顾陶白跟着放了个方方正正的游戏盒……但不管怎么样,两个人的东西凑一起,再怎么整洁也比一个人的时候热闹。
周泽看向顾陶白本人。
他不在的时候顾陶白放松了不少,也不坐得笔直了,跟没骨头一样窝在床上,戴着耳机,估计在看什么搞笑视频,咧着嘴无声傻乐。
但很快,顾陶白注意到了他,也不傻乐了,做贼似的摘耳机收手机,坐直了跟他打招呼,“周哥。”
顾陶白的小眼神瞒不过周泽,他注意到顾陶白飞快地打量了眼自己的穿着,眼里露出了小失望。
也不知道在失望些什么。
周泽眼睛小幅度地弯了弯。
他应了顾陶白一句,理所当然地问:“嗯,你要洗还是现在来?”
这话说得太自然、太模棱两可了。
乍听之下跟小情侣商量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周泽调戏人呢。
可周泽那么正经,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那必是正事,必然不是在调戏人。
真的不是吗?
那来什么?
什么正事能跟洗澡放一起?
顾陶白思维定式,默认了“洗澡”是“来”的可选前提,奈何周泽风恬月朗的人设深入顾陶白的心,他实在做不出这道填空题,只能红着脸,硬着头皮虚心请教,“来什么?”
周泽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取了剧本,丢顾陶白被子上,“忘了下午错过什么了?过剧本。”
哦,原来“洗澡”和“来”只是先后顺序问题啊。
顾陶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暗暗唾弃自己满脑子龌龊,脸更红了,“我先洗澡,很快,五分钟。”
不洗澡冷静下,他怕状态不好,过剧本挨骂。
“去吧。”周泽说。
顾陶白摸了把脸,自觉烫手,愈发心虚,装模作样地跑到窗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问:“周哥你觉得热不?我开窗?”
周泽自然没什么意见。
于是十来分钟前刚被顾陶白关上的窗,又被他打开了。
其实顾陶白跟蒋重明一起住的时候,一个膀子光得比一个亮,都是男人,没那么多忌讳。
但现在跟周泽一起住了,周泽又似乎没有洗完澡光膀子的习惯,顾陶白便觉得自己也得入乡随俗,因此挑了一套最规矩的睡衣,麻溜地滚去洗澡了。
约莫五六分钟后,四月的天,南方,门户关得严丝合缝的屋里,洗完澡的顾陶白穿了一套质地不薄的长袖长裤,凡是有扣子的地方都扣得一丝不苟,连脖子都被衣领裹了一半,从手腕到脚踝,无处不严实。
周泽抬眼一看 ,“……”
顾陶白察觉到周泽的无语,“周哥,怎么了?”
“不是说热?”
顾陶白:“……”
他不好说热只是借口,想了想,默默地把窗户打开,没有理由也要找理由,“我觉得空气对流更健康,还是得开窗,衣服穿严实点就好。”
周泽没拆穿,点了点头,把电脑椅拉到顾陶白床边,“来,过剧本。”
不像第一轮,剧本B没有摆在明面上的撕心裂肺,男女主不过是在山顶吹风谈人生,偶尔唱唱曲儿,温馨简单,仿佛一杯蜂蜜糖水。
可惜糖水里加了料。
女主角温芳是薪资不低的职场高级白领,于订婚前夕独自一人旅游散心;男主角张阳则是游戏人间的浪子,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在世俗眼里,这两人之间连温馨都不该有。
对此,女主心知肚明。
然而情难自禁。
放下剧本,周泽示意顾陶白先说说看法。
顾陶白今天睡得久,但已经把剧本琢磨过几遍了,早想好了怎么演温芳,周泽让他发表看法,他怎么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
不过在那之前,他想先确认一个事——
男女主戏份存在明显侧重,男主可以发挥的东西不算多,他拿不准周泽想炫技还是想偷懒,毕竟想偷懒这样刚好,想炫技就得加戏,是两个完全相反的考虑方向,多少会影响温芳的戏份。
换成任意一个合作对象,顾陶白都会开门见山地问出口,可顾陶白对周泽,脑回路总爱多绕几个莫名其妙的圆圈,这会也不例外。
他谨慎无比地说:“按原剧走向,这里男主还没心动,可以发挥的东西不多。”
他停了停,观察了下周泽的表情,试图揣摩圣意。
揣摩失败。
他只能继续说:“但剧组没说一定得按原剧走向走,又说可以适当调整,所以我们可以从细节入手,让男主多点可以发挥的东西。”
“可以,你想多发挥就加。”
顾陶白一愣,觉得周泽这话不太对劲。
周泽想不想发挥,为什么要看他的意思?
他迟疑,“我都行,看周哥你的意思。”
周泽挑起眉,“你想不想发挥,看我的意思干什么?”
顾陶白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了个不可思议的猜测,表情管理逐渐失控,“周哥你……打算演女主?”
周泽:“不然呢?”
???
这理所当然的反问是怎么回事?
许是看顾陶白一脸三观破碎的样子,周泽好心画了下重点,“男主得唱歌。”
顾陶白:“……你为了不想唱歌,宁愿演女主?”
周泽又是理直气壮,“不然呢?”
顾陶白抹了把脸,“没,没有不然。”
内心:你个绝世高冷大1,演个鬼的怦然心动小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