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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刻意为难(2) ...

  •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邢如玉似乎已经忘了方才端着架子打人,询问的态度便如没有自己主意、等待指示的伙计。

      沈醉略一沉吟,又拿过密报仔细看了几遍,才道:“我可以确定,太子要的是钱财,但我不知道他究竟了解寿莫庄多少。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不可能和他硬拼,能做的只能先暂时喂饱他。现在需要知道的是他觉得寿莫庄有多少财富,之后我们才能决定要给他多少。”

      邢如玉颔首,正想再问如何探查之时,书房门被撞开,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厮滚了进来。沈醉赶着去扶,却不料身后疼得动弹不得,只得请邢如玉帮忙将人扶过来。邢如玉不大情愿,但还是走过去将人半拖半拉扯到沈醉面前。

      沈醉接过小厮扶着,一看他的脸皱起了眉头。一张稚嫩的小脸肿胀得厉害,额头上破了个洞还在渗血。沈醉顾不得自己身子,抱着小厮在一边椅子上放下,撕了块衣料按在他额头上,一手按着他心口渡了些真气过去。

      小厮得了真气便恢复知觉,疼得“哇”一声大喊出来。沈醉一手按着他额头伤处,一手捏着自己的袖子给他擦脸上的血迹,忙碌中还不忘柔声安慰。邢如玉在一边看得不是滋味,转了身就要往外走,沈醉却喊住他要他帮忙。

      “要我帮什么忙?伺候人的事我可做不来。”邢如玉面露嫌恶,微恼着说了一句自顾往门外走,也未曾注意沈醉面色一瞬间的凝滞。

      眼看着邢如玉便要走出书房,沈醉终也有些恼了,语气不大好地喝了声“站住”。邢如玉脚步一滞,心里十分不痛快,回过身正要说话,却对上了沈醉面沉似水。

      “拿药过来。”沈醉犹豫一瞬,最终以命令的口气干冷地说了一句,言罢便低头专注于小厮的伤势。

      邢如玉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打击得有些蒙神,方才那短短几个字当真便是居高临下的命令,没有一丝商量转圜的余地。从未见过如此沈醉如此,也从未想过他有号令他人的气势,但此时邢如玉却看见了沈醉刻意压制的一面。

      屋内小厮闷声闷气地呻吟着,额上的布条已被血浸透。沈醉将血污的布块随手丢在一边,又从自己衣上撕下一块,眼角看见邢如玉呆在原地,便蹙眉冷道:“不会照顾人便罢了,难道连怎么取药都不知道?”

      邢如玉面上抽搐,咬了牙转身到书房一侧的靠屋,从柜子里胡乱扯出一个药箱子便拎了回来。沈醉看他模样知道方才的态度气着了他,但急着救人也不愿理他,接过药箱取出止血的药粉并一块纱布便仔细处理小厮的伤口。

      “你为了个奴才这么对我?”邢如玉抱着药箱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愤愤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本来他们之间存在上下之别,沈醉以庄主身份命令他做事也不过分,但此时却是为了个身份低微的小厮让他一个大总管做跑腿取药的活,邢如玉无法忍受。

      沈醉细心替小厮包了伤口,拿着剩下一小节纱条擦拭手上血迹时抬头正眼看了看邢如玉,见他正生着无名之气无奈道:“这孩子不是什么奴才。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在庄子里一天都是共患难的兄弟,我不能眼看着他重伤而死。”

      “你的意思是你待所有人都是兄弟,对我也是一样?”邢如玉将药箱往小桌上一丢,对着沈醉咄咄逼人。

      沈醉心中暗叹,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看着药箱飞离桌沿摔落在地,便挪过去蹲下身一件一件将药瓶子收拾起来。邢如玉见他如此,便以为是默认了,心中越发恼怒起来,恨不得飞起一脚就将面前的人踹倒在地。

      “哥,暗卫三年朝夕相处,我以为你会知道我的性子。”沈醉将整理好的药箱轻轻放在小桌上,回头望着邢如玉不禁苦笑。若是疏离之人的猜忌,他大可以一笑置之,但他对邢如玉寄了期望,如此怀疑实在无法让他违心地再展欢颜。

      邢如玉略微一愣,却只是郁道:“你刻意提起暗卫中的时日,究竟想说明什么?如果你待我与众不同,为什么不能明白说清楚?藏着掖着是不是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你到底对我什么心思,可以直截了当说清楚,我承受得起。”

      沈醉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心中酸涩难以自已。一句好好的话听在邢如玉耳中,竟然会变成那般的含义,是他说话太含混不清,还是邢如玉无法理解他?沈醉摇头低声道:“我当你是哥哥,一个能够在我有伤痛的时候关心我、做错事的时候管束我的哥哥,而不是胡乱猜疑、根本不信我的兄长。”

      “难道在你受伤时照顾你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什么时候不信你了?”邢如玉听得难受,他想的都是要沈醉好,要他做一个能当重任的大丈夫。是沈醉突然之间将他当做了下人,指使他做奴才做的粗使活,他不过是多问了一句。

      沈醉轻轻叹了一声,几不可闻。这样一句话让他都不想再解释什么了,因为他一直都明白,对于自以为是的人不要试图去说服他接受另一种事实,即使那人所认为的真相其实荒诞得可笑。

      两人都不说话,便那样陷入了僵持。沈醉想了许久,却转身去看那修养了一会儿的小厮。小厮已稍稍清醒些,两眼汪汪看着沈醉竟是感动莫名。沈醉瞧着他的样子笑了,拍了拍他的脸笑道:“伤口已经给你处理好了,加了些止疼的药应该会舒服些。”

      “谢庄主……”小厮嘴嘟囔许久只说出三个字来,但不争气的眼泪却汹涌地泄了出来。迷糊之中听到庄主当他是兄弟,为了他和总管起争执,甚至还亲手为他上药处理伤口,这样的待遇是他这般的下人从未得到过的。

      沈醉依然淡淡地笑着,按着小厮瘦弱的肩膀,温言道:“不必谢我,你是在庄里受了伤,我给你上药也是应该的。倒是你脸和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庄里不该有出手伤人之事。”

      小厮咽了口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旋即隐了去握住了沈醉的手道:“不是庄里的人。方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武功奇高的江湖人,抓着小的就问邢总管所在,小的不知他来意便回说总管不在别庄,哪想那人不只不信小的,挥手间便打了小的几个耳刮子,额头上的伤是那人把小的推地上的时候不小心在桩子上磕的。”

      沈醉听得事情涉及邢如玉,抬头看了他一眼,但邢如玉却似事不关己般兀自在一边生气。沈醉摇了摇头,安抚了小厮几句将他送了出去,回头来才仔细问邢如玉是否知道伤了小厮的人。

      邢如玉却只眉头一皱,恼道:“你要为了个小厮怪罪我是不是?你以为是我的人故意打伤了他?我的人还不都是你的,你有能耐自己查去,别问我。”

      沈醉见他又是误会了,心里也不禁有些烦了,再顾不得考虑邢如玉如何想法,只脱口道:“小林说了不是庄子里的人,而闯进别庄动手打人的也不会是生意上的往来。我想那人可能和将军府有关,所以问你是否知道将军府中最近有什么动静。”

      “你觉得是将军府的人伤了人?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如何能知道。李恕没那么龌龊,做这种打人撒泼的事情。”邢如玉听得提起将军府,心里又开始不痛快,虽记挂着李恕答应的条件,却也不大愿意去仔细想。

      沈醉眉头紧蹙,听邢如玉暗指他心思龌龊诬陷将军府,心里老大不舒服,但这时候又不愿意与他吵,只忍了气道:“我是担心李将军性子耿直,为寿莫庄上书时不知迂回措辞招了麻烦。”

      “他真会为了我去做那事?就算做了,他一个大将军能有什么麻烦解决不了。”邢如玉愤愤不平,也不知究竟为的是什么不痛快。

      沈醉无奈之下只恨道:“李将军是言出必行的真汉子,他答应了的事情一定会做。他是大将军没错,但这一会儿对寿莫庄动心思的是太子,若稍有不慎,将军就会有危险!”

      邢如玉楞了楞,半天才嘀咕出一句,只听他说:“他有危险与我有什么关系,没能助寿莫庄渡过难关我就不认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刻意为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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