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死后》殊十一

14、晚安

　　长发在风中纠缠，分不出你我。

　　左然沉醉在南之的吻中，她迷茫地睁开眼，失神的眼眸看向南之颤动的眼睫。

　　恍惚间，她看见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睁大眼，穿着白衣的南之正站在远处看着她。

　　她的大脑一瞬间空白，手上用力，一把推开面前的南之。

　　南之身体掌握不了平衡，顺着车盖翻了下去，好在手扶住了车身，脚着地，没摔着。

　　“老婆，怎么了？”她顺着左然的视线看过去，但那里空无一物。

　　左然像是被她的声音惊醒，看到她的样子，忙下来扶住她，“摔着了吗？”

　　“没有。”南之张开手臂，原地转了一圈展示，“我多厉害啊。”

　　她观察着左然。啊，老婆没被她逗笑，像是吓到了。

　　左然脸色有些苍白，“我想回去了。”

　　“好。”南之看着她，心下懊恼。

　　是她太心急，吓到老婆了。本来老婆就心有疑虑。

　　她收拾掉剩下的东西，拉开车门。

　　回程的路上，车里很安静，只有音响中传来的音乐声。

　　天色已经晚了，路上的车变得很少，公园中的叔叔阿姨不见了踪影，热闹突然如潮水褪去。

　　南之尴尬地偷瞟左然好几次。

　　“送我回别墅。”左然突然开口。

　　南之看着自己沿着的这条路，的确是去公司附近那套房子的路，让左然认出来了。

　　她很想继续和左然待在一起，但她能感觉到左然现在不想和她待在一起。

　　她在前面掉头。

　　车子停在别墅门前，左然解开安全带就要开门下车。

　　南之忙牵住她的袖子一角，“明天，我来接你可以吗？”

　　左然回头看向她，隔了一会儿，笑着道：“可以。”

　　终于笑了。南之高兴地跟着笑起来。

　　左然的情绪好像好了不少，和她挥手拜拜后才推门进去。

　　南之等到别墅里亮起灯，这才开车离开。

　　她回忆起刚才的情景，可是她确实沉浸在接吻中，完全不知道左然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发生变化。

　　最后她看向的方向，难道是有狗仔偷拍？

　　但是那边是公园，草坪上稀疏地种着树，藏个人一眼就能看见。这狗仔跑得这么快吗？

　　另一头，左然回到别墅里，愣愣地坐到沙发上。

　　接吻的时候她看见了南之，南之是在怪她吗？
　　秦思思果然不是南之，她在撒谎。

　　左然焦虑地摩挲着指甲，让拇指的指甲一下下割着另一只手的指腹。

　　她糊涂了，她和别人接吻，她背叛了南之。
　　南之一定很痛苦。

　　左然猛地低下头，狠狠地抓住自己的头发。

　　散乱的长发像是张牙舞爪的长虫，紧紧扼住她的喉咙。

　　她急促地呼吸着，喘息声带着痛苦低泣声在空荡的别墅中响起。

　　突然，一双手从背后搂住她的脖子。

　　虚影般的南之拥着她，轻轻吻着她的耳畔，“我爱你，我爱你……”

　　一声声重复的“我爱你”似乎唤回了左然，她坐在沙发上，脸庞上满是泪痕。

　　虚幻的影子尽力搂住她，“她是我，是我回来了。”

　　左然握住她的手，“那你怎么还会在这里呢？”

　　影子没有再开口，不知是回答不出，还是不想回答。

　　左然静静地等待着，可影子却逐渐淡化，消失在空气中。

　　左然呆呆地坐着，许久她平复好心情，擦掉眼泪，起身回卧室休息。

　　她洗漱完，躺在床上。

　　眼前不停浮现曾经和南之的生活，可很快，南之的脸又和现在秦思思的脸重合。

　　每个见到秦思思的人都觉得她和南之越来越像，可明明仔细看秦思思的脸还是那张脸。可就是让人有种相似的错觉。

　　短短几天发生这样的变化，是她相信秦思思是南之的最大证据，可南之出现了，在她们接吻的时候出现了。

　　她仿佛看见南之脸上心碎的表情。

　　左然蒙住脸，试图用被子挡住自己的眼泪。可现在没有人再来隔着被子拥抱她，拉着她的被子说笑话逗她。

　　没有人南之劝慰她。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拿过来一看，上面是秦思思的名字。

　　她看着手机震动，直到自动挂断。

　　紧跟着，第二通电话又打了进来。

　　左然没理会。

　　自动挂断后，隔了一会儿，第三通电话又打来。

　　左然吸了吸鼻子，接起电话。

　　“左然，你睡了吗？”

　　左然闷着鼻子，“正要睡，被你吵醒了。”

　　“对不起。”手机那头的声音立马紧张起来，“我只是想说，我们也可以柏拉图。你知道的，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柏拉图也没关系。”

　　“什么柏拉图，你又在胡说什么？”左然笑了声。

　　南之一本正经道：“我搜了下，网上说结婚后会有部分女性厌恶亲密接触，甚至会分房睡。我们可以不亲密接触，但是能不能不要分房。”

　　她声音可怜巴巴地，认真地祈求着。

　　左然要被她蠢到，“少看点网上的信息，太蠢了。”
　　“再说，你想分房，先能进房再说。”

　　手机里传来南之翻身的声音，“哎呀，被你发现了。”
　　她痴痴笑起来。

　　左然刚哭过，眼睛涨涨的。她闭上眼，觉得眼睛有些累，耳边是南之滔滔不绝的声音。

　　“你真的不会嫌弃我吧，我好喜欢你啊。我其实不喜欢柏拉图的，你在我身边，想忍住真的很难……”

　　南之说着说着，电话那边没有了回应。

　　她闭上嘴，竖起耳朵认真听。

　　左然的呼吸声规律地透过手机的听筒传来。
　　南之眼前浮现出左然的睡颜。

　　她笑着亲了手机一下，“晚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