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当以歌（张智尧角色同人文）》澹台嫣

16、折颜X紫胤篇-十里桃林

　　紫胤微微点头，来到折颜对面。他并未坐下，而是恭敬地对折颜施礼道：“多谢上神出手相助！”
　　折颜抬手托住紫胤的手腕，道：“你这一睡便是半年，我也牢牢守了半年。哎，情之一味，真是苦乐难辨。”
　　紫胤猛然一怔，近乎赤裸表白的话语是他未曾想到能从折颜嘴里讲出来的。当年，红玉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可以毫无波澜地回一句“当真痴儿”。而面对自己屡次欠下情谊的上神，这话他突然说不出口了。他斟酌半天，才道：“折颜上神，紫胤一心向道，别无所求。”
　　“哎，守了半年，为你治病调养，结果还是这么生疏。”折颜似乎并不在意紫胤的拒绝之词，只目光灼灼地盯着紫胤，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紫胤假装懵懂无知了半天，最终屈服于折颜有些强硬的视线。他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唤了声“折—折颜。”
　　折颜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不是不知道紫胤身边那个小剑灵的心思，也明白紫胤一心向道，可谓无欲无求，但他更知道简简单单的陪伴即便过个万把年，小紫胤也不会动情，所以在此事上要讲求方式方法。他随即端来一碗药，指了指道：“这是安神固魂的汤药，虽说你已醒来，为保万无一失，还是再喝上一段时间。”
　　紫胤也无二话地一口喝下，折颜喝了口酒，便开始絮絮叨叨地将这半年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紫胤，临了，他还补了一句，“你若闲来无事，就去帮我翻翻地。为了照顾你，我这些桃树都没怎么管过。”
　　折颜成功看到紫胤眼底划过一丝名为愧疚的东西。
　　对于紫胤来讲，铸剑在行，种地却不行。向来执剑之手，接过折颜硬塞过来的锄头，紫胤不知该作何反应。即便成仙之前，如此接地气的力气活儿他也是没干过的。瞧着折颜异常熟练地翻着土地，紫胤暗暗诧异，这些上神上仙如此喜欢返璞归真。于是，他默默学起折颜的样子，认认真真地翻地。
　　很快，紫胤已然掌握翻地的诀窍，只是躺了半年的身体，突然做起体力活，腰背处竟有些酸涩。可折颜并没有放过紫胤，一连将十里桃林从前到后翻了底朝天，花去整整一月时间。原本做不惯这种活儿的人有个这儿痛、那儿痛实属正常，可紫胤竟硬撑着一哼不吭地全跟了下来，折颜不得不佩服这股韧劲儿。
　　于是，十里桃林在折颜和紫胤如此勤快的照料下愈发茁壮，原本有些萎靡的桃树再次花开满枝、香气馥郁。
　　一日，毕方出现在折颜面前，恭敬地禀道：“折颜上神，青丘传来消息，白凤九殿下诞下一头九尾红狐。”
　　“哦？那白止又要高兴坏了，你去回个话，明日我必登门祝贺。”折颜道。当年，小九诞生，乃四海八荒第一头九尾红狐。白止高兴得像得了稀世珍宝一般，对其极其宠爱。如今，玄孙辈里出了一头九尾红狐，青丘怕是要举国欢庆了。
　　翌日，折颜带着紫胤来到青丘狐狸洞。狐狸洞外，微风阵阵，荷花常年不败。折颜赏心悦目地欣赏一番后，对紫胤道：“今日，和风细雨，满池荷花飘香，正适宜幽会。”
　　昨日，他费了许多口舌才说动紫胤随他来狐狸洞，其中一条理由便是东华常住青丘，说不得一时高兴能借苍何剑一观。有时候，他也颇为无奈，剑于紫胤的意义远超过他。
　　紫胤神色一凛，当即甩袖道：“莫要妄言。”
　　折颜心情颇佳，不在乎紫胤的一本正经，随即微微皱眉道：“小紫胤，别这么严肃。虽说当神仙你比我当得称职，可于风月情趣之事你却是个外行。”
　　“胡闹！”这回紫胤是再也忍不住了，语气愈加严厉。相处久了，紫胤发现折颜看似风淡云轻，实则异常无聊、喜欢为老不尊。
　　折颜挑眉，立刻收了收表情，心道，一定要顺毛捋，万一惹炸毛，还是要折磨自己。
　　这一小段插曲暂时揭过，两人一路漫步赏景行至狐狸洞，恰巧碰到东华帝君和连宋三殿下从狐狸洞中出来。
　　连宋三殿下一脸诧异地盯着折颜上神的小仙，终日与折颜厮混的竟换成了一届不知名小仙，不过这小仙样貌气质确实世间少有。自上次公宴，他在九重天多方打听，始终打听不出个所以然，连司命星君都不肯透露一句。今日，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碰见了，已压抑住的八卦之心又重新燃起来，眼睛恨不得将紫胤盯出个洞来。
　　紫胤恭敬地对两位上神行礼道：“小仙紫胤拜见东华帝君、连宋三殿下。”
　　东华帝君略点点头，算是回应。折颜笑道：“恭喜你得一千金，我和小紫胤特来祝贺。”
　　“多谢，凤九身体还未恢复，不过凤九的爹娘都在。”东华帝君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即领着连宋三殿下先出了狐狸洞。
　　须知青丘的狐狸方生下来落地时，虽是仙胎，却同普通狐狸也差不多，全不是人形。因帝君仙胎就是人形，白滚滚没有化为狐狸的机会，可不知为何老二一出生就随了凤九，是一头活脱脱的九尾红狐，倒显得比普通婴孩可爱不少。
　　折颜不知抱过多少个白家的孩子，从白玄到白浅、到孙儿白凤九、再到玄孙辈的两个。折颜瞧着因看到可爱小动物而面带一丝微笑的紫胤，脸上笑容愈加灿烂。他突然意识到，如果将来紫胤跟了他，这辈分不知要提高多少辈，顿时有些得意起来。看到笑容如此灿烂的折颜，紫胤一头雾水。
　　瞧完小狐狸，白奕和妻子喜笑颜开地将折颜上神和紫胤让到上座上。折颜抿了口茶，笑得如沐春风，道：“青丘添丁，我该准备一份大礼的，可前些日子着实忙了些，日后定补上。”随即，他意味深长地瞧了紫胤片刻，才道：“你身上的伤还未好全，无需这么端着坐。”
　　紫胤挑眉，不明就里，他的伤不是早好了。
　　白奕也是剑眉一簇，没听明白折颜话里的意思。倒是白奕的妻子低头用衣袖遮住了一丝笑意，随即她唤来随侍。随侍离开不过片刻，就捧着一个软垫上来，放于紫胤身后。紫胤愈加疑惑了，折颜却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这一番举动早就落入其他前来向白奕祝贺的神仙眼中。天界神仙无所事事惯了，对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事最为好奇敏感。对着折颜不敢造次，可这些小神小仙按耐不住八卦之心私底下交流起来。
　　不过两日，天界就出了一则传闻：最风淡云轻的折颜上神竟被一名不见经传的仙人抢走了，还是一对断袖情深。多少云英未嫁的仙子们可是伤透了心，本以为有青丘帝姬白凤九拿下东华帝君在前，她们之中也必然能有一位拿下折颜上神，可谁也没想到折颜上神竟喜欢上男仙，让她们情何以堪。
　　这传闻并没有影响十里桃林里的折颜和紫胤。紫胤有些想不明白，此刻的他修为大进，一切安好，自可以离开桃林返回自己的居所。可却自然而然地住在这里，除了在房间修练外，瞧着折颜整理桃林，或者酿几壶新酒埋在桃树下，又或者与他手谈几局，日子过得并不差。
　　诚然，折颜与九重天上的十方神仙并不一样，看似风淡云轻、无拘无束，可无论谁来他这里求个请、说个话，他都会出出主意、帮帮忙，面冷心热，不外如是。时间愈长，紫胤只觉如桃花香气般真的令他沉醉起来。
　　过了些时日，红玉来了十里桃林。第一次来十里桃林，红玉也被这无边春色迷得七荤八素，待瞧见更修为进一步的主人，更是欣喜不已。红玉将一封信笺递到紫胤面前，道：“主人，幻瞑界前任妖主送了一封信笺，我不敢耽搁，便送来这里。”
　　紫胤接过信笺，信笺上传来淡淡的离香草香气。紫胤心绪翻涌，深藏在大脑深处的记忆再次涌现，历历在目，从未曾忘。他闭上眼眸，待敛下所有心绪后，才打开信笺。信笺上写着邀请紫胤于三日后在即墨一见。
　　算算时间，距离上一次见面已过十九个年头了。
　　折颜好奇地瞧了瞧信笺，才道：“幻瞑界乃是十分奇特的妖界，每隔十九年才显现一次，平日里根本无从找寻踪迹。小紫胤，你与幻瞑界有牵扯？”
　　紫胤收了信笺，道：“幻瞑界前任妖主是我之挚友，每隔十九年我们便见面一次。”他面上虽无波澜，可到底牵扯到心中最深的痛处，心里无论如何是不平静的。
　　折颜似有察觉地拍了拍紫胤的肩膀，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放不下的执念，“前尘已散，何须执着”这话真的是用来安慰人的。紫胤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清修多年，他知道该如何做。
　　红玉瞧着如此默契的两人，神色暗淡下来。这一份不言而喻的默契是她远远无法与主人达成的。无论陪伴多少年，她始终无法走入主人的内心，而折颜上神却只用一年多的时间获得主人满心满意的信任。她不得不说受了相当大的打击。
　　看着心灰意冷离去的红玉，折颜不自觉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