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小虞同学

2、十条家规

　　洛城，五月。
　　“小姐，将军和夫人回来了！”未晞正陪着南岁枝练字，白露就从外面缓缓走进来。南岁枝听着，即刻放下笔收起桌上的书卷，缓缓提起裙摆：“阿爹阿娘回来了？赶紧扶我去向他们请安。”
　　来到院子里，南岁枝远远就望见站在桃花树下的夫妇。
　　桃树下，南程和陈姝容还未换下身上的战袍。南岁枝见到他们眼角已经微微泛红，手也有些可见的抖动，她停下脚步，垂眸冷静了一下。又转身，有条不紊的走向南程，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跪下并对南程和陈姝容行拜礼：“岁岁给阿爹阿娘请安。战场厮杀，阿爹阿娘凯旋，怎不提前传来书信，好好接风洗尘。”陈姝容见到女儿跪下，和南程立即上前将南岁枝扶起。起身时，光线折射到南岁枝的脸上。迎着她的面，眼角的泪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一双桃花眼朦朦胧胧，泪水托在浓密细长的睫毛上。
　　陈姝容伸出常年握剑因而长满了厚厚的老茧的手，慢慢的给南岁枝擦眼泪：“你啊，别动不动就哭，好好一张小脸蛋，花了就不好看了。再说，我们这不是快马加鞭回来着急见你吗。”南岁枝埂咽着说：“边塞十年，阿爹阿娘如今归来，应当快些去休息。”陈姝容牵起南岁枝的双手，转头又看向南程，瞪了他一眼。
　　“岁岁啊，阿爹这次一定在洛城多陪你几年，好不好！”南程察觉到了自家夫人灼灼的目光，赶紧上前安慰女儿，“阿爹上次托人捎给你的荼蘼怎么样。那是爹在军营附近发现的，不知道能不能活。”南岁枝牵着陈姝容的手，被陈姝容拉去前厅：“我和司年，宋大哥已经种下去了，不过开花可能就有的等了。”
　　“还谈什么花，有什么事要说的去前厅让岁岁坐着说，你不累！她还小，站这么久肯定累！也不好好想想！”陈姝容回头白了南程一眼，骂道。南程也连忙点头：“是是是，我和夫人先去更衣！未晞，白露，赶紧扶岁岁去前厅好好歇着！”
　　未晞白露应是。
　　去前厅的路上
　　南程焦急的对陈姝容说：“一眨眼就去了十年，你瞧瞧，岁岁都长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朝廷里那些不要脸的有没有刁难将军府！”南程甩着衣袖，又想到什么，“夫人，你说，咱们此番归来是因为大漠那边事都已经结的差不多了。虽然跟皇上请示过了，但现下外头的人都还不知道咱们回来了......”
　　一个月前，皇宫。
　　“陛下，南将军那儿来了信。他说要塞事已了，他想着能不能快些赶回洛城，瞧瞧南家姑娘。”皇帝周颢身边的李公公低声对周颢道。
　　一旁正握笔批奏折的周颢微微皱眉：“南将军，南程？他出征许久，朕都快忘了他这个刺头了。”周颢也四十多岁了，但脸上除了些皱纹和沧桑，整个人看着十分硬朗。一身玄黑暗金色龙袍，已经有些沧桑的脸庞上露出阴森：“让他回罢，本就活不了多久了，那就一块儿死吧。”
　　陈姝容细想了一下，又道：“现下咱们的势头肯定太大，十年征战，如今回朝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近期咱们还是收敛一点儿。”南程也低头思虑：“这样最好，况且‘那个东西’对谁都是威胁。”
　　两人正说着话，抬头就看见正在前厅站着与南司年论事的南岁枝。“怎么都站在这？”南程问道。两人进了前厅后，南岁枝与南司年行过礼便坐下来。南岁枝轻摇着小扇，微微遮住半面，笑盈盈的开口：“阿爹，您和阿娘此番归来，按照以往的惯例是需要南家嫡系儿女摘抄家规祖训，跪于老祖宗宗祠前虔诚祈祷，为父母洗去边塞血腥，得祖宗庇佑，百世平安。”一旁的南司年微微颔首，也缓缓开口：“阿姊和我商议过了，阿爹阿娘十年一去，定要好好叩拜老祖宗，求得平安，定要边疆安宁万代。”
　　听到南司年的声音，正低头饮茶的陈姝容缓缓抬头：“小年啊，许久不见也长高了不少，都这么俊了。”听到陈姝容的夸赞，南司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正欲开口，就听到陈姝容说，“既然大了，也该替你阿姊分忧。岁岁身子弱，这次的家规就由你来抄录吧。不多，就十条。”
　　南岁枝微微一笑拦下激动的南司年：“阿娘，不必如此，我俩本就都需要抄录，让年年把我的那份也抄了就没有对老祖宗的诚意了。况且也就十条家规，用心抄录，老祖宗自会眷顾。再说，岁岁这十年也有认真习武，年年可能都打不过我，身子不打紧。”南司年听着自己阿姊如此维护自己，激动到要跳起来，但还是庄重的对南程和陈姝容道：“阿姊说的有道理，向老祖宗祈祷，自然要有十足的心意！”
　　陈姝容轻轻叹一口气：“岁岁你就一个劲儿的维护这小子，行吧。也就十条家规，早些抄好就歇息吧，祭祖就明儿再祭拜吧。”
　　南岁枝与南司年应是，就去了命人去了宗祠取家规。毕竟，只有十条的家规祖训，平时还不让人看，只有南家子女五岁时要诵读练背，在十五岁时必须将家规铭记于心，抄录于老祖宗牌位前；若是父母出征归来，还需另行抄录。如此奇怪的规矩，谁不想瞧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