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负为正》白墨苏

13、病倒

　　小傅光荣病倒，胃炎吐到脱水，导致严重虚脱，当晚在急诊室躺了一宿，光葡萄糖就打了三瓶，隔天下午，生命体征基本稳定，才被允许转到普通病房，其间一直守在病床边的老傅连眼都没眨。
　　这一天一宿，守在病床边的老傅也没闲着，一边擦眼泪，一边絮絮叨叨：“小砚啊，都怪爸，爸保证，以后一定不忙了，一定好好照顾你，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儿。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爸也活不下去了。”
　　堂堂H市教育局局长，在医院这种公共场所，哭哭啼啼。小傅本来难受得要死，想好好睡一会儿，可是听他爹哭得这么惨，怎么也睡不下去了，睫毛抖了抖，终于把眼睛睁开了。
　　见他醒了，老傅激动地跟什么似的，床头的呼唤器一把都没抓住。直接跑出去找医生，好不容易找来医生，本来正检查重症患者的医生被硬抓过来，一脸不悦，为小傅做了基本检查，还是昨晚上的说辞，胃炎，需要住院一段时间，看情况再说。
　　医生离开，老傅这才吃了定心丸，可眼睛还是红的，看他那样，小傅都好奇他这段日子是怎么跟市委那些老油条斗的。其实不仅小傅好奇，市委这批新领导更好奇，老傅这胆量是怎么被杜家看中，还一把扶到市教育局一把手的位置。越想越觉得离奇，最终大家总结，要么是人家后台真硬，铁打的后台。要么是老傅道行深，一直在扮猪吃老虎。据说新领导班子还为此打赌，竟然还是猜后者的居多！！！
　　老傅瘪嘴不说话，本来不好受，还得想办法安慰他的小傅道：“我没事儿。”
　　“都怪我。”
　　“我真没事儿。”
　　“小砚，爸以后一定每天按时回家，即便顾不上你一天三顿，也顾上你一顿。这次是我疏忽了，我保证这样的错儿绝不会再犯第二回。你想吃什么，我就去给你买去，大夫说你肠胃弱得吃粥，吃咸的还是甜的，不然我回家给你熬点小米粥吧，家里还有之前人家给送的海参。”
　　要放在以前，小傅怎么也得拦着点老傅，可今儿，他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要老傅随便，他又缩回床上。可这次闭眼却怎么都睡不着，眼前全是向起正凑来的脸。
　　“变态。”
　　有气无力暗骂一句，已经要走的老傅以为小傅叫他，回头道：“还要酱菜？”
　　无语叹气，小傅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摆了摆手，翻身背对老傅看起窗外。见他不说话，老傅以为他睡了，拿着外套悄悄离开。
　　即便老傅是正局级干部，小傅的待遇也远不及向起正，勉强混了个单间，还不是VIP的。H市立医院的资源本来就紧张，单间病房是老宿舍楼改的，整层阳台都是相通的。老傅刚走，看着窗外的小傅眼前走过一个人，那人比小傅还瘦，一头齐肩的黑发极为亮眼，即便穿着一样的病人装，却漂亮的甩小傅好几条街。小傅原本是脸盲，即便认识好几个月的朋友，乍一看他还得反应一会儿才能叫对方的名字，多半还是错的。可那天，看到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他脱口就道：“安捷。”
　　天太热，小傅又是炎症，老傅没关窗，没想到住个院还能碰到熟人的安捷后退两步，原本就没什么交集，看到小傅的一刹那他一愣。见他这反应，小傅指着自己道：“傅正砚。”
　　没进屋，趴在小傅窗前吸烟的安捷道：“你啊，怎么了。”
　　“胃炎。你呢？”
　　“喝多了，胃穿孔，住几天了？”
　　“昨晚上才住进来，你呢？”
　　安捷吸烟的动作很漂亮，阳光下，细瘦的手指夹着烟，特别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和小傅说话的时间安捷已经拿出第二根烟：“不知道，反正医生一直没让出院，就住着呗。你呢，跟向起正怎么样了。”
　　上次小剧场演出，安捷就看出向起正对小傅有点意思，但那会儿他和秦登云闹掰，他也就没深究真假。可上次在希尔顿，他是眼睁睁看到向起正把小傅弄包房里去的，大家都是热血青年，大晚上搂搂抱抱开房，谁也不会信是去谈人生聊梦想。

　　突然从安捷嘴里听到向起正的名字，小傅一口气没喘上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胃疼，他一边咳嗽，一边将自己蜷缩在床上。
　　见状，安捷掐灭手中的烟道：“这种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没什么好害羞的。不过作为过来人劝你一句，跟他们不用玩真的。”
　　不等小傅辩解他跟向起正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那边护士长扯着脖子在楼道叫安捷去检查，美少年跟耗子听见猫叫一样，一溜烟就窜回自己病房。
　　病得难受，还被误会，趴在病床上的小傅，恨得直咬后槽牙。
　　这边小傅委屈地跟什么似的，那边向起正也不爽到极点，从那天车站之后，小傅像是刻意躲着他，平常抬头低头都能看见，可这两天，一面也看不见。他不爽，殃及的直接就是陈熙，几次开错玩笑，直接就被向起正狮子吼，实在扛不住，陈熙叫了秦登云一块吃饭，想试探试探向少这是青春期啊，还是直接更年期。
　　饭店是陈熙定的云中楼，俩人等到向起正已经是七点多，一见面秦登云就哪壶不开提哪壶，问向起正跟谁接吻，还吐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向起正怒了。
　　“是你管的吗？”
　　“我就问问。”
　　“是你问的吗？”
　　“不讲理的是不是。”
　　“讲理分跟谁。”
　　饭也没吃，向起正甩下俩人抬脚就走，陈熙追出去的时候，向家的车都开到拐角了。
　　扭身回包房，秦登云见就他自己回来，也吓了一跳：“真走了。”
　　“你丫嘴里什么时候能吐出两根象牙来。”
　　“我哪儿知道他气这么大，不过你觉不觉得，他这段有点异常？”
　　摇头，神经大条且无比信任向起正人品的陈熙道：“没有，我倒觉得你一直挺不正常的。”
　　“我哪儿不正常了。”
　　“你知道，秦登云，你和安捷的事儿，你小心点。”
　　听陈熙这么说，秦登云道：“你又听见什么风声了。”
　　“反正你小心。”
　　陈熙越是不说，秦登云越是好奇，两人在的包间拉拉扯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