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宿命之轮（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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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金照常趴在天台上往下看一墙之隔的校外世界，与城市一同呼吸着。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匆忙的上班族像是泥鳅钻过人群的缝隙，驾着外卖的小哥随处可见，粉刷匠互相配合着将灰白色的墙面刷成米黄色。大家都在努力让城市变成更好的样子。
时金喜欢这样的城市。
熟悉的感觉从她的心底浮起，那是她与“美好”的共鸣。
她突然发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在人群间战战兢兢地挪着步子，像是一碰就会倒的瓷偶一样。
“凌！”
娇小的身躯从天而降。凌吓得大叫一声，慌忙接下了迎面扑来的时金。幸好有时金的飞行缓冲，否则这俩人都废定了。
“凌，我在书上看到了猫咪咖啡厅，我们一起去吧！”时金雀跃地拉着凌向城北走了起来。
“猫？猫？？我不要啊！”凌十分抗拒，却也没挣开时金的手。
“为什么？小猫很可爱啊。”时金不解地歪头。
“猫······那可是随时会咬人的生物啊！”
“诶？”时金笑了起来，“凌居然会害怕猫哇。看来作为吊车尾的凌还要更加努力才行呢。”
“当然啊！猫有爪子我又没有，如果我也有爪子的话猫也会怕我啊。”
“凌也太紧张啦。猫有爪子也不一定随时都要用嘛。我这些天看了很多书——好吧，只看进去了两页，书上说虽然蜜蜂有刺大家都害怕它，但蜜蜂的刺一生也就用那么一两次，只要不去招惹它，它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可是我连‘刺’这条退路都没有！”
“唔······”时金的大脑开始了转动，或许这次朝的是正常的方向，“所以说，想要消灭不美好的东西，也得有足够的力量才行啊。”
“总之我不要去啦！”
“可是我们已经到了啊。”
“诶——！！！”
她们边说边走，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猫咖门口了。
“啊啊啊啊啊！”和玻璃窗内的生物对上的第一眼，凌条件反射般掉下了眼泪来。
“凌不想进去的话，就在外面等我吧。”
时金松开了抓着凌的手，一人走进了咖啡店里，付了钱消过毒后直扑入了纯猫的天堂。各种颜色和品种的猫猫像是草原上遍地可见的草墩，在平滑的地板上缓慢惬意地挪动，尾巴偶尔懒洋洋地摇来摇去，时间在这里好像变成了凝固的固体。时金在一只靠墙养神（不干活）的蓝灰猫身旁蹲下了，伸出小手轻轻抚摸它背上蓝灰色的毛。她本来就像洋娃娃一样娇小，缩成一团后比猫也大不了多少。时金盯着猫看，猫也盯着时金看，这目光看似都纯良无害，后者则多了几分嫌弃和懒得搭理。凌隔着玻璃窗看她靠近那只“凶性”的猫兽，表面若无其事内心却惊慌不已。
“小朋友，你的咖啡。”店员从端盘上抬下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了她面前的小圆桌上。
“诶？？？”时金不敢置信地后仰，“大家来这里居然是为了喝咖啡吗？”
“这里是猫咪咖啡厅啊。”
“猫咪咖啡厅的话，不是给猫咪喝咖啡的意思吗？”
“不可以给猫喝咖啡哦！”店员连忙提醒她。
“咦······”时金有点委屈。
凌在玻璃窗外头看着时金表情痛苦地喝下了手中的咖啡，轻声说：“这座城市就是身不由己啊。”
“和之前买的咖啡一样······”时金的表情还没有变回来。
这家猫咖提供的是速溶咖啡，和便宜的罐装咖啡喝起来没两样。不过时金也没喝过别的咖啡了，自然也就没有那么挑剔。
她放下手中的白色陶瓷咖啡杯，转头对面前慵懒趴着的蓝灰猫说：“我都能喝咖啡了，总有一天你也要学会哦！”
蓝灰猫半眯着眼睛转过头去，不想理会这个愚蠢的人类。时金又开了口，不过这次声音小了很多：
“毕竟，你可是我的『城市』啊。”
她决定带走自己的『城市』，虽然这从她目前了解到的城市规则看来很困难，不过她相信凭她的『城市』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化解危机的！
“三号选手，行动！”
穿过城市之空是比天更高的秘境。枯黑的树干上垂吊满冰封的巨型蝙蝠，让人一时分不清那是真物还是做工逼真的工艺品。一身西装的管家稳步走到蝙蝠林的前沿，缓缓摘下了纯白的手套，绅士地微微欠身行礼：
“失礼了。”
他将金色摇铃系到空树枝上，褪下了身上考究的西装外套，解开了丝绸衬衫最上端的三颗纽扣，引而不发。被拨动的怀表时针无声地走动，管家皱缩的肌肉奇迹般地充盈起来，衰老的皮肤重又展开，岁月留下的痕迹完全被销蚀，他活动着苍劲有力的身体，肌肉在骨骼爆响的一瞬间骤然凸现。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从文雅的、被时间所遗忘的管家变成了一把雄健有力的暴戾古刀。一切准备就绪，他轻轻摇了摇树上的摇铃。
轰然巨响如滔天大浪汹涌袭来，伴随着尖细的动物泣鸣。冰封裂解，紧紧包裹着身躯的双翅松动，沉睡了百年的巨型蝙蝠终于苏醒，“嗒”的一声从树枝上脱落，在着地前张开1.6米长的翅膀悬空漂浮着，双眼亮着的危险红光照亮了昏暗的秘境。原本就足够庞大的体型现在还在急速生长，活脱脱一群凶神恶煞的地狱暴物。
然而他也是从地狱返来的男人。
狂风卷着杀机袭来，大战近在眼前，管家全身线条绷紧，全身全心迎接每一只向他扑来的巨型蝙蝠。他徒手擒住凶猛的暗兽，钢铁般坚硬的翅翼被非常人的力量折断，动作迅猛而利落，看上去轻而易举，实际上他只是能灵活地抓住每一个发力点罢了，在精密准确的限时计算下他的动作误差甚至不会超过2cm。
蝙蝠的爪牙掠过，却割不开他身上的衬衣。这是再尖利的锐物都无法破坏的“神”赐之物。他以旧日之身肉搏，除了紧握的双手外再无其它武器，因为他自己就是重塑的“神”之刃，不，比起刀刃，他更像是温和掩不住锐利的时针，沉稳地踩过每一分秒的足迹。
时针一点点走动，前半场他毫不费力地打下了数十只蝙蝠，与预想中的进度丝毫无差。一切都按他早已计划好的轨道进行着。然而蝙蝠并非无脑的怪物，原本乱成一团的蝙蝠群分成了两队，一队依旧主攻，另一队则将全部力气用在浮空飞行上。薄膜鼓动掀起的气浪击打着他伤痕累累的面庞，他的动作在强气流的干扰下出现了细微的偏差。城市暗兽远比他想的聪颖得多，这百年间它们的进化并没有停滞。它们融合了城市的智慧与黑暗，是造于人而超于人的产物。计划之外的微小失误被无限放大，积累起来化作了身上越来越多的血痕。蝙蝠的吸血量超出了计划的预测值，它们开始逐个进化，情况更加棘手了。
他随手折下一只蝙蝠尸体的翼骨，挥断了扑来的几只蝙蝠。骨刀极细，韧性却超乎寻常的高，无论是人类世界的技艺还是材料都无法匹及。蝙蝠群没有退缩，它们开始列阵吟唱，无法被人耳接收到的超声波咒语诅咒着骨刀，骨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了。这是秘境的一种古老刑罚，受刑者的白骨会在死亡的歌声中消失殆尽，化为一滩没有支架的肉皮。
无法改变攻击方式以弥补失误，管家不得不加快了攻速。进化后的血蝠浑身竖起了刺栗扎手的毛，他因此转换了攻击对象，向翅骨间击去，一拳打穿了相连的薄膜。干扰解除，然而后半场的误差已不可避免，完美的时间规划还是出错了。
场上的血蝠只剩下了最后几只，时间还剩20秒，他在预留的时间内休息并观察着。剩下的血蝠属于气浪分队，攻击力不算强，但受了太多伤也导致他攻速的极限值有所下降。现在败逃只会前功尽弃，更何况他根本没给自己留这个选项。他决定赌上生死最后一搏。血蝠将他包围起来，却并不急于攻击。它们蠢蠢欲动，又不得不在理智下压抑着血性。管家猜它们已经看出他对时间的掌控异常紧张了，那他也只好主动出击。血蝠不再一味反击，而是全力躲避着来拖延时间。第一、二只血蝠都被顺利拿下，但直到抓住第三只的翼骨时，血蝠敏锐地感受到管家手腕的松动，猛地挣脱了翅翼，将他重重拍击到树干上。
时间结束了，管家变回了脱力的老人，其余的血蝠伺机而动，准备迎接这场久违的狂欢盛宴。要是还能再有一点时间就好了，当初他也是这么想的。他将掏出的怀表紧紧握在手中，在行将就木的时光中，是这枚天赐的怀表给了病榻上的他第二次生命。
面前的血蝠举起了利爪，他没有合眼也没有躲避，只是视线渐渐恍惚了，他又回到了弥留之际，不过这一刻他的内心不再空无一物。
清脆的鞭挞声在空中炸开，柔软的长鞭扫过他的身前，一举清除了所有遗留的血蝠。每一击都干净利落，毫无偏差地落到每只血蝠身上，却连管家的一根毫毛也没有挨到。鞭子这样难以控制的武器竟能运用得如此灵活自如，只可能是一个人——
“因为有了怀表，所以我也成了能准确把握尺度的人呢。”
无声的话语通过纸面传递，被誉为“亚神”的男人就站在他的身前。
“亚神大人······”
他又一次分不清幻梦与现实了，那个披着圣光的男人再次将他带往温暖的天堂，仿佛绝望的幻梦只是无谓的过去。早从那一刻起，坚定的无神论者彻底动摇了。
“公爵大人，”管家回过神来，急忙起身行礼，“我真是太失职了，居然要您亲临战场。”
“我也很想到人间看看。”白公爵收起了临时创造的武器，双指间的矩形信纸在胸前展开，像是云间和贵的飞鸟，绝不会被世俗和鲜血玷污。
管家仍然低着头，“我离合格的管家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啊。”
“你做得很好，是我太强求你。”纯白无瑕的纸面后是柔和风度的微笑。
管家迅速重整了着装，解下了系在树上的摇铃，恭驯地侍在白公爵身后。穿过暗林是高不见尽头的灰岩山壁，石门洞开，明亮的冰室刺出冷色的光来。为了表示敬意，两人都没有眨眼，却也很快适应了强烈的光线。冰室内种满了各色的鲜艳蔷薇，娇嫩欲滴，仿佛这座冰室就是为了它们的保鲜而建造的。可如今这道隔绝天日的门被打开了，总让人觉得这样的永恒被染上了一层惶惶的不安感。蔷薇一致朝向冰室正中的冰棺生长，棺内铺满了血色的曼珠沙华，上面躺着一位肤若凝脂的美艳女子，看上去还很年轻，暗红色的短洋裙几乎要与曼珠沙华融为一体。精致的花边裙摆本该俏皮地跳动着，此刻却与它的主人一同安详地躺在这里，死气沉沉。
管家刚想上前，却被白公爵拦住了。他不忍让这些陪伴了她几个世纪的鲜花被除她以外的人所践踏。管家会意，摇了摇手上的金摇铃，像是唤醒沉睡的婴儿一样。悦耳的铃音在室内回荡，岩上覆着的薄冰连同那具尘封已久的冰棺融开，重又焕发生机的少女呼吸起伏，所有的蔷薇在逐渐加强的气息声中迅速枯萎消逝。冰给了它们延续的生命，现在它要收回这份馈赠了。
少女睁开了深红色双瞳，鹤般挺拔的身形坐在化为灰烬的曼珠沙华之上。她皱起眉头，毫不掩饰地露出厌恶的表情：
“居然敢吵醒本小姐，真是罪不可赦的混蛋。”
“恭迎公主。”管家深鞠了一躬。
正欲开口，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用特殊灵素仿制的奇亚都暂存在里面了，足够支撑你离开这里后的行动。你可以安心地重返城市之境。”
少女接过了金摇铃，轻蔑地瞥了一眼白公爵纸上的内容，渐渐停止了咳嗽。
“那么，请由在下为您说明······”
“我是睡了，不是死了，”公主任性无礼地打断了他，“你要说的事本小姐早都知道了。”语毕，她又看向微笑的白公爵，骄满地开口：“哼，这次居然连伪神都要插手女巫的事吗？难道，你想当男巫么？”
白公爵仍然高贵地微笑着，倒是管家压抑着怒意纠正了她：“公主，您大概记错了。公爵大人不是伪神，而是亚神。”
“只有你那样叫他吧。”
管家青筋暴起，“这是公认的事实！”
“我明明记得是伪神哦。”
“公主，请注意您的言辞！”
“公主公主，你才是公主呢！我可从来没说过我要当什么公主，我是栗糖小姐！”
“小恶魔殿下，我想您该成熟点了。”管家不得不换了个她还算能接受的称谓。
“陈，不用那么着急。”纸面正对两人。
小恶魔站了起来，无视两人走出了冰室，“我才不听你的话呢。”
看着小恶魔离去的背影，管家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道：“公主还是那么任性。”
“她只想当栗糖罢了，但无论是栗糖还是小恶魔，都是有能力摧毁这片秘境的。我也不希望她太受我们的干扰。她比我们都更清楚接下来城市该有的走向，你我都不必过多担心。”
“是，公爵大人。”
白纸上纯黑的墨迹在一如既往的笑容中缓缓变化：“毕竟，干涉过多的副使可是失职的啊。”
“看好你家小孩子，别再让她胡闹了！”
店员抱着猫走回店里，留下凌和时金二人站在门外，好像有萧瑟的寒风卷着落叶吹过。
“凌······”时金泪眼汪汪，一边抽泣一边说，“我的『城市』没有了。”
“跨性别什么的就算了，现在还要跨物种了吗？”凌无言以对。
“可是我就是很想当小猫啊。”时金还在呜咽着。
“想当猫也不能违反城市的规则啊。”
“有了规则就不能自由了吗？”
“自由······嗯，我倒是响起了一个人。”凌推了推眼镜，“遵从规则也不意味着就不自由了嘛。不过如果想要追求更好的自由，有时就不得不打破规则才行。”
“打破规则？”时金擦了擦眼泪，迅速掏出小本子记下了。
“嗯。打破规则就需要时机和勇气，还需要足够强大的力量。”
“我也必须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才行。”时金正说着，突然又沮丧起来，“可是我的『城市』已经被永远关在那里了······”
“你还认定它是你的『城市』吗？！”
“如果，”时金的眼神像小猫一样悲伤，“如果我永远找不到我的『城市』了怎么办？”
“过去的你不会希望你露出这种懦弱的眼神的。”凌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
“可是凌不是也很懦弱吗？”时金想起她们在花田初遇的那一天，凌跪下求饶的样子给她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不过，凌也有敢于接受的坦然呢，是吊车尾二人组里比较厉害的那一个哦！”
“你这么说我一点也不高兴······”凌一副窘态，“不过我还是很开心。”
“为什么呢？”
“因为时金终于懂一点城市规则了啊。”
凌的脸上绽出一丝笑容，这时时金才发现她真的很少会笑。
“一起去看风景吧。”
“诶？下午不上课了吗？”
“不是说了吗？知识是最容易掠夺的东西了。比起知识，风景才是更难掠夺的东西。景色的美丽总是千变万化又转瞬即逝，想要‘掠夺’，就必须抓住时机才行。”
“那我们去摩天大厦，还是游乐园呢？”
“不，别在城市。”凌说，“城市的景色就像氢化奶油，太廉价也太易得。还是自然的风光好，总让人有种追不上也抓不住的感觉。”凌的神情向往，“而且现在城市不断扩张，无论哪里都沾着城市的气息，压得人透不过气。愈是这样，自然就显得愈加珍贵了。”
“唔······说得对呀！”时金赞同道。
“那么我们就去释朱山下吧。”
“那里？不是也离城市很近吗？”时金疑惑不解。
“我们本来也都是城市人了，走多远都逃不过城市的气息的。”凌说，“不过，我觉得时金会喜欢那里。”
“可是······”
“可是？”
“可是可是······”
“到底‘可是’什么······”
“可是那只猫好重，我已经累得走不动了。”
“······”
“其实我觉得，我也有可能是一片小乌云。因为女巫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
“那我抱着你的时候不就被雨淋湿了吗？”
此时，凌正抱着时金走在释朱山下的田埂小路上。时金很娇小，她用的又是公主抱，就像抱着一只不大的人偶那样。
“是啊，那我就不当小乌云了。”
“如果时金想当乌云的话就当吧，不用考虑会不会淋湿我。”
“是‘小’乌云！”怀里的时金伸手戳了戳凌的脸，“大笨蛋凌。”
“好吧，小乌云。”大笨蛋凌说，“不过，比起小乌云，我觉得以前的时金更像一束刺破黑暗的光哦。”
“那等我找到『城市』以后，我就从小乌云变成小白云啦。”
“不过时金在这城市里也算很美好的事物了吧，”凌说，“嗯，应该是最美好的才对。”
“咦？”时金激动地抬头，“真的吗？”
“嗯。”
“真的吗真的吗？”
“哎呀你再这样我就不说了啦。”凌别扭地转过头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们步入了一片比学校花田更大的花海，仿佛是普罗旺斯薰衣草田的复刻。紫色的海洋随风起浪，靠山的小屋静静地伫立在另一侧，虽然离花海很远，但在这空旷无人的山下却更像一位守立了千年的护卫了。
时金从凌怀里跳下来，她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可以无忧无虑地平展着双臂在田埂上小跑，像自由的飞鸟在天空中翱翔，也像轻灵的游鱼在海洋中徜徉。她的长发在微微西斜的日落中染成金色，水灵的杏眼闪动着憧憬的光。
“我在想······如果能收集全世界的阳光照到时金身上就好了。”
时金看着渐近地平线的日轮，眼神中并没有流露出太多凌所期待的憧憬。
“原来时金不喜欢阳光照到身上吗。”凌看上去有点紧张。
“不，我很喜欢。但我在想，如果我能成为照耀城市的太阳就好了，那样就有更多的光照到城市了。”这里没人，时金便将头发变回了亚麻色，“嗯，我不当小乌云了，我要当太阳。”
凌也看向日轮，没再说什么。
“可是我的『城市』还是被永远关在猫咖了······”
“居然还在想那个！”凌再次无言以对，“而且，乌云和太阳都不是生物了吧。”
“原来太阳不是生物吗？”时金单纯地看着她，问道。
“当然不是······”
“我的『城市』当然是超越一切的存在，所以不是生物也很正常啦。”她最后看了一眼薰衣草，对凌说，“我要去女巫集会了，我不能再迟到了。凌也不能松懈，随时随地都要更加努力！”
“啊？？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要努力了？”
“这是凌昨天答应过的，我都记下了，你看！”时金掏出小本子亮给她看，“好啦，再见！”
“再见。”
凌看着花田中远去的时金，脸上渐渐浮现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太阳一点点落了下去，变化莫测的天色似乎改变了某种特殊的规律。她伸出手去感受夕下的微风。
对于她来说，时金就是她的风。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宿命之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