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火莲》澪月

4、第二章 我愿带你飞翔

　　“虽然灵魂中还带有那个力量，不过，不知道这个身体能不能用呢，如果使用离魂术的话，身体怎么办 ？我可不要变成孤魂野鬼，而且爷爷还没有教离魂术。”一边算计，一边望天，“算了，试试魔术吧。”
　　“飞舞于大气之中的风之精灵啊，赐予我透明的双翼，自由的飞翔於穹苍之中！——风之翔翼！”随着咒文的咏唱，水芸渐渐升空，“好久没有感受飞翔的感觉了呢。”那智山在哪她的确不知道，不过这个方向有爷爷封印的地方只有一个，想必就是那里了。

　　“啊啦，你终于到了。”水芸靠在一棵树上假寐，说实在的，当初天堂鸟没说终点是那智山的哪里，所以无法判定这场比赛的输赢。水芸也只是抱着试试运气的想法飞到这里的，不过飞来了才发现，爷爷封印的天狗，搞不好是她的熟识。
　　“还真是小看你了。”
　　“嘛~嘛~多谢夸奖，现在可以成为我的式神了吗？”等收服了他，再去解除天狗的封印，让那只骄傲上天的家伙欠她一份大人情，再叫他以前总说她飞的慢，哼哼~~水芸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可惜……
　　“不行。”
　　男子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她的设想，这下水芸郁闷了，要不把天狗救下，让他做自己的式神？他应该不记得前世的自己吧……可是，如果天狗记得的话……啊，好麻烦！算了，无论如何，还是先把他的封印解除了吧。所以水芸自顾自地向封印之地走去，也所以她错过了某男子欲言又止的表情。

　　越靠近山顶，越能清晰地感受到天狗的气息。水芸一直走到山顶设着结界的洞穴前，才停止前行。
　　“天华，你还活着吗？”调笑的语气，熟稔的说话方式，仿佛她还是那个她，他亦未被封印。
　　“你是谁？”洞穴内传来青年男子的声音，只可惜不是水芸记忆中的回答。
　　“以前你总会说‘比你活的好’呢，难道被封印变傻了？”女孩可爱的歪歪头，像是回忆起从前，嘴角上扬。
　　“神无，你这个死女人，没事干嘛弄成和那个封印我的阴阳师一样的气息？”
　　“狗鼻子还真灵，要我放你出来么？”水芸随手一翻，拿出九星煽风。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天狗和狗不一样！快放我出去，我要杀了那个阴阳师！安倍晴明，等我出去了，我一定杀了你！”想着洞穴里某人现在的表情，女孩的笑意更浓。
　　“啊啦~放你出来可以，不过不能杀安倍晴明，否则免谈。”要不要布阵呢，等他出来直接收了他？摇着手中的扇子，水芸眼眸半眯。
　　“不行！这个阴阳师害我被同类笑话，怎么可能饶他？神无，你怎么为人类讲话？你这个叛徒！”洞穴内的天狗气的跳脚。现在妖界肯定传遍了，只是碍于安倍晴明设置的结界不敢前来罢了。哼！一定要杀了他！！
　　“那你继续呆着吧，我走了。反正……神无已经死了。”活着的是安倍水芸。“啪！”的合上九星，水芸转身，“我要去趟高野山，如果能活着回来，会再来看你的。天华，保重。”
　　“等等，我答应你……”就在水芸准备离开的时候，结界内传来淡淡的男声。
　　“……”
　　“神无，放我出去，我答应你的条件。”得不到回应，以为女孩已走远，某人扯着嗓子干吼。
　　“好。”水华捻开九星，遮住半张脸，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如天空般蓝色的眸子满是笑意。

　　用九星划开洞穴前的结界，水芸踏入了洞穴中。眼前仿佛被灌了墨汁般地伸手不见五指。她边一步步小心地确认脚下边谨慎前进。从吹拂过脸颊的风，她知道前方会有空洞，但是再怎么走都没有到头的感觉，像是堕入了无尽的黑暗，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是幻术吗？”阴阳师也会幻术吗？可是这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如何解释？“伟大的火焰主神，请借给我神力，点起撕开黑暗的火焰吧——燃火术! ”
　　火焰在九星上攒动，照亮了整个洞穴。幸好她的记忆不错，几乎过目不忘，以前因为感兴趣，所以多看了些关于神秘学的资料，西方的魔术咒文，东方的道教、佛教、阴阳道的内容也多有涉及，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太亮了……”由于长时间处于黑暗当中，天华的眼睛无法适应突来的光亮，水芸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迅速将魔术撤去。
　　把九星平放，彼岸花的扇面朝上，水芸集中精力，“解！”

　　“重见光明的感觉如何？”走出洞穴，水芸把玩着九星，不经意的开口。
　　“你是怎么回事？”没有像以前一样搭腔，天华严肃的问。水芸抬头望着前世的朋友，目光平静无波。天华身材高大，披散的头发几近及肩，发色是比黑夜更黑的墨色，眉目细长而清秀，双眸是明亮的金色。飞翔的时候，背部会展开一对黑色的羽翼。与之前幻化成金发蓝眸的天堂鸟相比，各有千秋。
　　“……可以……抱我飞吗？”天华没有话说，只是将女孩拥入怀中，展开黑色的双翼，缓缓地飞向天空。以前他们经常在空中飞翔，可是现在，她没了双翼……

　　“天华，我没有翅膀了……神无……已经死了。”她感到拥住自己的双臂有一瞬僵硬，不敢看男子的表情，把头埋进他的胸怀，闷闷的继续，“你也猜到了，我已经转世，现在是那个封印你的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孙女——安倍水芸，所以，会有和他相似的气息。几天后，我要去高野山，我的母亲八百比丘尼，以及前世尚未谋面的妹妹在那里，我答应过父亲要保护她们，但我知道，高野山的和尚是不会如我们愿的，自此一别，也许再难相见了。天华，你要保重。我会和爷爷说，不用担心他会再封印你。好了，送我回京吧。”
　　水芸沉默着，也略显郁闷，好不容易召唤次式神，响应倒是有，可是没有订立契约，现在又放跑了天华，算了，两天后，她一定要在出发！
　　“没人陪你去吗？”许久，天华问。
　　“啊，原本是今天召唤式神的，结果召到一只修炼成妖的鸟，他要比赛看谁先到那智山，比就比呗，还耍赖，你知道我不喜欢强迫别人，所以就撇下他，先去看你了。至于那只鸟，貌似现在正跟在你后面。”虽然一直把头埋在天华怀里，可是并不妨碍水芸对气息的感知，即使对方收敛了气息。
　　“那你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告诉爷爷我失败了啊，然后只能找机会溜出安倍府了。毕竟我没有式神，没达到可以光明正大远行的条件。”但是后面那位，她记住气息了，哼哼，最好祈祷你能直接下地狱吧，否则，后果自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可是很记仇的。

　　安倍府前，天华收起双翼，只是双臂依旧抱着女孩。
　　“神无……”
　　“什么？”男子低低的唤着她的名，让她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惆怅。
　　“以后，我做你的翅膀，带你飞。”
　　“天华，你什么意思？”带她飞？？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放开怀中的女孩，天华邪魅一笑。咬破左手食指，用血在水华额头画符，“我以天狗的血脉向你的灵魂发誓，一旦签订契约，此一生都将追随左右，直到生命的尽头！”
　　语音未落，黑色的羽毛大片大片的飘下来，画在水芸额上的血符慢慢渗入她的皮肤。
　　“安倍水芸，此一生，我天华都是您的式神，听凭差遣。”言毕，在女孩眉心印下一吻，微微低头，后退一步，单膝跪地，表示自己臣服，并献上自己的忠诚。
　　向她的灵魂发誓？这是灵魂契约……他疯了？即使她转世也要继续在一起吗？水芸想到那种可能，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漫漫旅途中还有人愿意陪在身旁，那是怎样的羁绊，可是她这样太自私了……
　　“天华……我……”
　　“我是自愿的，你可以更自私一些的。”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是我的救赎，所以，请让我陪在你身边吧。
　　“好。”弯腰，同样吻上对方的眉心，自此，契约成立。

　　如果有天你倦了，天华，我会放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