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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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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下落便是筹码,即便他当真如传闻所述无欲无求、不近女色。但只要他有斩草除根的打算,那么你们的牵扯便在所难免。”
“时日久了,但凡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哪怕未曾动心,但总归是不会放过到得嘴边的珍馐。”
看着怀中之人,陆尧舟眼神愈发晦暗,他心道这顾淼淼虽性子软糯,不堪大用,但这张脸,这身段到底是不错的。
拽着顾淼淼的指腹轻轻摩挲,陆尧舟温声细语,“我自然也很在意你,不放心你孤身虎穴狼巢,淼淼。”
顾淼淼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胆颤。周身血液逐步冻结,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果不其然,下一刻,陆尧舟的话彻底粉碎了顾淼淼的期盼——
陆尧舟:“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你是我认定之人,为了我们的未来,若非别无他法,我也不想你在其它男人身边。”
抚上腰间的手渐次下移,慢慢开始不安分起来。
陆尧舟的气息重了几分,顾淼淼听得他略微低-喘,“我有个两全其美之法,淼淼你可要听?”
顾淼淼并不想听,更甚还想给他两耳巴子。
在宁安宫时,她脑海中也倏忽浮现种种逼真场景,本来她以为那是这具身体曾经所经历之事,因印象太深所以在特定场合会触发记忆。
然而当时脑海中的场景并未显现,李岘安未对她做什么、也没说任何过分之词。
虽不确定是否因她主动告知导致了情景偏差,但这究竟是不是这具身体原先所经历之事,是她原先保有的‘记忆’。
顾淼淼持怀疑、观望之态。
是以在脑海中突然冒出那等荒唐场面时,顾淼淼依旧是冷静的。
她觉得需要进一步印证。
可,看着此刻愈发与记忆重合,陆尧舟所说相差无几的话。
顾淼淼她冷静不了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而这具身体此刻无声的战栗及抗拒亦更好的印证着,接下去,说不定之前浮现的那些‘记忆’将成真。
顾淼淼暗中使力,但终归不是眼前这成年男子的对手,她无法挣开对方的桎梏,反倒是因她的挣扎,那拽着她手腕的力道愈发收紧。
这就难办了。顾淼淼想。
她低下头,掩去面上一闪而过的冷意,装作怯懦惊慌的样子,“什……什么法子?缊臻哥哥,你弄疼我了,有什么事你先放开我再说好不好?”
娇软的话语似有嗔怒,然而却如石投大海,毫无作用,反倒是更加刺激了兽-性,腰下那只不甚安分的手愈发放肆起来。
顾淼淼当然知晓这样不会有效。
脖颈处传来了丝丝痒意,还伴着些不容察觉的刺痛。
忍着几欲作呕之感,顾淼淼迫使自己冷静,“缊臻哥哥,轻些,我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啧,果然娇弱,陆尧舟这么想着,但终归是松了几分力道。
顾淼淼深知,女子气力本就柔弱,倘若此刻与陆尧舟硬碰硬,那决计没有任何胜算。
她忍住反抗的想法,露出个牵强的笑意来,“缊臻哥哥自小便聪颖过人,你的法子肯定有效,淼淼信你。”
说罢,顾淼淼又两眼一闭,昧着良心夸赞陆尧舟如何英明神武、气度不凡,所作决策绝对不会有错之类的云云,俨然一副小迷妹的模样。
眼前男子呼吸依旧沉重,只是在顾淼淼夸完,没再继续亲吻啃噬她,而是抬起头来。
脖颈处的压迫骤然一松,看来方向是对了,顾淼淼紧绷的神经稍有缓和。
这法子对真正上头失了理智的男人没有用,但对于将自身利益视为首要的陆尧舟来说,却有奇效。
果然,闻得顾淼淼如此说,男人以为他的话对方听进去了。
是以,陆尧舟音质哑黯,暂时从情-欲中抽离,“宫中还有些我的人,你留在宫中,即便最后那李贼不能完全信你,但只要能听闻些风吹草动,便能通过他们将消息传递于我。”
“淼淼,你我情投意合,若无这次意外,你便是我的王妃,在我心中,亦早将你看做是我的女人。”
陆尧舟顿了顿,似是苦笑了声,“奈何时局所迫,遭逢变故,才不得不至此。淼淼,为了以后,你可愿冒这次险?”
语气情真意切,态度真诚恳挚,这对于本就爱慕其的原主来说,不可谓不是暴击。
顾淼淼没有吭声。
而显然她的回答也并不重要,像是笃定了她会答应,不等顾淼淼开口,陆尧舟又道:“但宫中危机四伏,李贼人面兽心,你长留宫中,不敢保证他不对你做些什么。”
“你也不愿真的委身于他,对吧?”
有衣帛碎裂的声响,陆尧舟额间冷汗滴落,他似是忍耐到了极限。
陆尧舟诱哄着顾淼淼,“淼淼,别怕,我不会让你受那委屈,你是我的女人,也只能先是我的女人。”
顾淼淼心中冷笑了声,这陆尧舟所用的词是‘先’。
而后不出所料,陆尧舟开始承诺那虚无的誓言,“往后无论如何,我都会对你负责,若朝一日我重回京城,必定给予你最高的仪式,娶你为妻。”
最高仪式?是下葬的最高仪式么。
顾淼淼现在终于确认了——
那些突兀而倏忽浮现在脑海中的‘情景’,确是原主之前经历过的事,是她原来的记忆无疑。
原主本就憧憬、痴恋陆尧舟,在他的循循善诱之下,心甘情愿地落入了为她精心编制的柔情陷阱之中,愿被他利用,甘做他棋子。
虽则如此,顾淼淼却还是佩服她的。
爱一个人本身并没有错,哪怕因爱慕蒙蔽双目,但照之前浮现的记忆来看,原主却并未当真就失了一切理智,不管不顾。
作为世家之女,在自幼的教导告诫之下,原主并没有因此而失了自矜,她虽愿意为陆尧舟做事,但并不愿意在未曾婚嫁之前就盲目失了清白。
可激烈的反抗,却反倒是刺-激了陆尧舟。
顾淼淼看向不远处的那扇屏风,记忆中,当时原主反抗激烈,有一瞬幸运挣脱开了陆尧舟,可慌不择路下却逃至了屏风跟前,被拦住了去路。
不多时,就再次被陆尧舟擒住,再无反抗余地,被牢牢抵在了屏风之上……过程,可谓是十分的凄厉、谈不上分毫美感。
陆尧舟完全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只顾自身畅快。
就以前,顾淼淼是画都不会画这种。
心间悲恸与凄凉乍现,甚至还带了几分害怕的颤栗。是来自于这具身体原本的反应。
顾淼淼抬起头来,强迫自己露出了个笑,“真的吗?缊臻哥哥真的会娶我?”
她的柔顺让男子微软了几分动作,陆尧舟面上浮现了一抹极为温情的笑,“当然。”
然而眼中却是难以隐藏的鄙夷及不屑。
顾淼淼看得清楚,她假装娇羞地低下了头,另一只未被攥住的手移至二人间隙之间。
指尖轻轻游移,自上而下抚过。
大抵是因为她的乖顺,将此当做了一种情-趣,眼前男子并未阻止,甚至此刻也没有方才那般猴急。
低沉的笑意自喉间逸出。
不知是欲-望使然,还是满足于眼前之人的听话。他开始享受。
顾淼淼出了一身冷汗,她在心中不断念着,以此迫使自己冷静。
她只有一次机会。
不过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往后再想其它办法就是了。她如此安慰着自己。
当指腹触及某处,跟前之人轻轻闷哼了声。
顾淼淼吐气如丝,“缊臻哥哥。”
“嗯?”男子音质愈发哑暗,那双荔枝眼此刻也蒙上了一层迷离。
似是已放下了全部戒备。
顾淼淼冷静摩挲着,暗自判断,在找准某处位置后,身旁喘-息之声愈盛。
便在男子呼出浊气之际,她没有半点犹豫——
一把捏紧了那处脆弱之地。快、狠、准!
“啊!”痛吟乍响,身上的桎梏一瞬松懈。
顾淼淼未敢犹豫,拉开了些许距离,提膝再踹,而后更是立刻摆出曾经学习拳击的姿势,以胯带动手部力量,再次一拳击去。
三连击!一捏一踹一拳。
这用上了她此刻能动用的所有力气。
顾淼淼不能确定身为男主的恢复能力如何,但补了两刀,如何都能稍微争取些时间吧?
而且敢如此做的底气,是因顾焱焱就守在门外。
只要跑出去,以顾焱焱的恋姐模样,说不定她今次就有救了。
三击过后,顾淼淼顷刻便转身拔腿就跑。
她此刻反倒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顾淼淼本也做好了失败的后果。她与原主不同,不会将这清白看得过分重要。
如果真的不幸……那便当她被狗咬了,她不会像原主那样痛苦不堪,因此而愈发依恋男主,诚惶诚恐,深怕最后男主抛弃她,卖命为他所用。
而之前觉得怪异突兀之处,此刻也巧妙的圆上。
顾淼淼本来还在奇怪原主最后的自杀结局,不能理解她的选择,但若是如此……那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最终的流言蜚语并非空穴来风,更何况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明明才是真正的肇事者。
掩去心中的愤怒与戾气,顾淼淼将此刻的所有精力先放在了逃跑上。
然而当她跑至门前,手刚要触及门扉时,门从外间‘砰——’地一声打开了。
顾淼淼:……
暴力开门的顾焱焱发顶散着稀疏雪粒,本焦急的面上也因此而染了几分迷茫。
“你们?”他疑惑地看向屋内,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不对!李贼的人来了!”
李贼?李岘安?!
他怎么那么快?!记忆中,完事后低声啜泣的原主,在听得陆尧舟说完‘如此,你在李贼身边我也要放心些。淼儿,相信我,照我说的做,你放心,之后我定会对你负责。’后。
李岘安确是突然而至。
但……原来李岘安来的竟然是这么快的嘛?那这男主,也太快了吧?!
不待顾淼淼咂舌,那边顾焱焱已带着寒气入内。
外间,不知何时已絮絮飘洒起雪花来。
“我们需得尽快躲入密道之中。”顾焱焱道。
言毕,他有些疑惑地看向陆尧舟,“缊臻哥他这是?”
“不知为何,缊臻哥哥他突然腹部绞痛,事发突然,我也被吓了一跳,正准备唤你来看。”顾淼淼面不改色地胡诌道。
她完全不怕陆尧舟戳穿,别说陆尧舟现在这模样还未从剧痛中回过神来,即便是回神了,想来也不好意思说明真相。
况且如今还有顾焱焱在,她倒也不怕这陆尧舟再耍什么花招。
若是他与顾焱焱离了心更好,也省得之后她再想办法。
并未质疑,顾焱焱听后,只疑惑嘟囔了句,“怎地好端端突然腹痛。”
随即他入内,快速关上房门,将外间快要褪去的余晖隔绝屋外。
顾焱焱大步上前,几步走于陆尧舟跟前,问道:“可还能坚持?有消息称李贼马上便到,怕是没时间去寻大夫,你坚持坚持,我们逃脱后我再带你去看大夫。”
陆尧舟显然痛极,只见他浑身是汗,恍如从水里捞出般,面上那以往清冷之态几乎破灭,顾淼淼甚至能看出他此刻的咬牙切齿。
他极为艰难地缓缓点了点头,顾焱焱见此,未再多问,二话不说将他从地上拉起,把手搭在自己肩上,自己扶着陆尧舟的腰,便向顾淼淼走了过来。
“姐,密道机关在那扇屏风之下。”顾焱焱头挑了挑,下巴微扬,视线落在红木白绸地彩绣花卉百鸟屏风上。
顾淼淼:……
暂时还不想他察觉异样,顾淼淼并未吭声,听话走至屏风处,照着顾焱焱随后的指示,厚重的屏风自动向旁移开,而后露出其下的木板。
将木板揭开,一人大的地道入口显现而出。
顾淼淼心道,难怪当时记忆中,如此激-烈这屏风犹自屹立不倒,原来这是扇机关啊。
正出神间,那边顾焱焱已将陆尧舟扶着先入了地道,陆尧舟并无力气,顾淼淼觉着他是被丢下去的。
但他越惨,顾淼淼越乐见其成,还未来得及高兴,那边似是疑惑她没有动静,顾焱焱回头看着她道:“姐?你在想什么?还不赶紧跟上!待会儿李贼来了,想走我们便走不掉了。”
其实顾淼淼并不想同他们一道,方才她本是想开门谎称陆尧舟不适,而后引顾焱焱随她一同离开去找大夫。
根据之前的记忆,李岘安会找来,她准备将陆尧舟单独留给他,随后把他们顾家摘得干干净净。
可没想到李岘安竟来得如此之快。
如今已失去离开这里的最佳时机,出去,唯恐与李岘安正面撞见,那样她昨日的‘投诚’便显得可笑。
顾淼淼看向已下了半个身子,焦急看着她的顾焱焱,无奈只得叹了声,硬着头皮随他下了地道。
……
屋内再次恢复以往,复又归于平静之际——
‘砰——’地一声巨响,之后便是随着破损门扉倒地后扬起的层层灰烟。
孙宇一路跟着,只觉自家这主子肃杀之气快冲入云霄,整个人透着一种不能言说的阴鸷酷烈。
这一路上,众人皆噤了声,虽说疑惑于自家主子这熟门熟路,不问分说的目的地,但之前殿上的怒意,让人压根也不敢置喙。
此刻见状,孙宇立马向后使了个眼色,准备带人入内搜寻。
然而李岘安却没给他们这个机会,只见李岘安先迈入屋,屋内昏暗,唯余一根即将燃尽的蜡烛,烛火因风而动,映在墙上的影子影影绰绰。
孙宇紧随其后,默默地打量屋内,房屋装潢华贵,似是曾有人烟,然而不待他再细看,那边李岘安已是拔剑出鞘,对直向着屋内那扇屏风走去。
须臾,剑锋寒芒乍现,那扇精致的红木白绸地彩绣花卉百鸟屏风,被削成数块,残破的丝线拖曳在地。
李岘安目光所至,视线落于碎裂的屏风之上,见其崭新干净,上面并未有何奇怪痕迹,方才在屋内未看见人的焦灼,一瞬稍稍抚平。
剑尖挑开方才屏风遮掩的地上木板,一条冗长狭窄的地道入口显露而出。
孙宇见李岘安就要孤身向下,立马拦住,“陛下,唯恐有诈,让属下先行。”
李岘安闻此并未发言,下颌紧绷,漆黑凤眸直直盯着地道,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宇不敢多问,立马示意,身后之人鱼贯而下。
入口狭窄,一次仅能通行一人,然而待得孙宇众人下至末端,这才发现眼前豁然开朗,其下别有洞天。
“找。”最后下来的李岘安,眉间戾气骤现,他看着曲折庞复的地道,蜿蜒向不同方向,眸色更沉。
……
便在众人皆入城下密道之时,残阳余晖最后一抹光隐没,使得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重新簌簌而下的雪,寂静地落于地面,将那未曾消融的雪地再次铺满。
皇宫内,鸦默雀静。
一处无人在意的连枝柏下,一丛小雪坡倏地颤了颤。
随即,有什么破雪而出。
穆洵扫开掩埋在其身上的雪堆后,眼底有一瞬的惊怔,他没想到反噬之力竟让他睡了这么久。
拍掉身上的雪,穆洵揉了揉有些僵滞的双腿,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不敢耽搁,他立马闭目感应起来。
然而须臾,在这偌大皇宫中却压根感受不到丝毫那人的气息。
穆洵眉宇微凝,神情严肃,这是他第一次上任,本就弄出了乌龙,倘若再搞砸……他不敢想象后果。
他立即将神识逐步扩大,在锁定某处后,穆洵指尖微光闪烁,遽尔消失在原处。
这是?
穆洵睁开眼,看着眼前纵横杂乱的地底环境,心间不禁染上了几丝疑惑。
这是去挖矿了吗?怎么跑到地底来了?
抱着疑惑,他迈开步子向某处走去,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