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加一》雾和

1、云庭

　　001.

　　“旅行者。”望舒客栈的老板菲尔戈黛特坐在柜台后稍稍扬声，叫住了正端着一盘杏仁豆腐上楼的空。

　　“怎么了吗？老板。”空走过去，派蒙问道，“是魈今天不在上面吗？”

　　“在是在，但是……”菲尔戈黛特捂着嘴笑了笑，“罢了，你们上去吧。想必那位仙人会很乐意向你们介绍一下。”

　　“介绍……？”

　　派蒙疑惑地歪了歪头，再问，老板却只说，上去就知道了。不过之后请尽快下来。

　　“从来没有听老板这么说过呢，是魈出了什么事吗？”派蒙摸着下巴道，“难不成，又是业障？”

　　“可她也说了‘介绍’。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也在上面吗？”

　　“诶，会是魈的朋友吗？像应达伐难他们一样。”

　　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他踩上最后一节台阶，走出去却没在平台上看见往日站在这儿眺望远方的仙人。

　　“魈？”他尝试叫了一声，四下看了看，有点纳闷。“不是说在吗？”

　　人没看见，反倒听到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女声，带着点笑意，道：“咦？来找魈的吗？”

　　空仰头回身，正好对上一双纯黑的眼眸。

　　那是位少女，屈起一条腿懒散地坐在屋檐上。黑发黑眸，面若桃花，眼若星辰，一袭长裙及踝，颜色由白渐变至红，绘有烈鸟于浮云间昂首向天图案却是由红渐变至白。颜色、图案一致的薄披风拢在她的肩头，整个人如火热情，又如雪般清冷。

　　她从屋檐上跳下来，空和派蒙这才注意到之前被她挡住的腰间挂着的神之眼。

　　一枚火系神之眼。

　　少女凑过来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随即眼神一亮，笑嘻嘻地道：“魈去救人了，短时间应该回不来，这盘杏仁豆腐，我就帮他收下了。”

　　她一抬手，从空的手里端走了盘子，如同滑行一样，两三步到了桌边坐下，拿起了筷子。

　　派蒙喊道：“等等等等！这是魈的！”

　　“我知道呀。”少女夹了一块杏仁豆腐，吃下去之后歪着头回味了一下，又夹了一块，“不要紧的，他不会介意的。”

　　派蒙和空面面相觑，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才问：“你们关系很好吗？”

　　少女头也不抬地说：“那家伙是我看着长大的。”

　　两人震惊，魈的年龄已经两千有余，如果是看着他长大的话，那这少女，岂不是也是一位仙人？

　　“你也是仙人吗？”派蒙心直口快，直接问道。

　　少女却摇了摇头，咬着筷子说：“我应该算是仙兽？不过连魈都能算仙人的话，那我肯定也算。”

　　“仙兽……？和甘雨一样吗？”

　　“你们还认识甘雨姐啊。没错，”她点点头，“不过也和甘雨姐不一样的，我没有人的血脉，和魈一样，是彻底的仙兽。”

　　“什么仙兽？甘雨是麒麟，魈是金鹏，那你是什么啊？”

　　“我？”少女抬起眼，“我是腾简和伯奇的后裔。”

　　她看着旅行者和小精灵脸上的疑惑，抱着吃了别人的东西就要补偿回去的心态，解释道：“腾简和伯奇都是一种仙兽，前者食不祥，后者食噩梦，稳固人间和平。”

　　“原来是这样，那你既能吃不祥，也能吃噩梦咯？这些是你的食物吗？”派蒙苦着脸说，“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少女欣然点头，十分赞同地说：“虽然对我修行有益，闻起来也特别香，但是也难吃得要命。”

　　“吃起来难吃怎么会闻起来香？”

　　“不知道诶，大概是因为我的身体在告诉我那东西很有用，所以哄骗着我吃了下去吧。”少女漫不经心地说道，眼角还带着点笑意。她放下手里的筷子，置于空盘边缘，两只手抬起来托住脸，说，“对了，聊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到底是谁呢？是魈新交的朋友吗？那个傲娇怪竟然会有新朋友？”

　　“傲、傲娇怪！”派蒙大呼小叫，“被你这么一说，好像很符合的样子！”

　　少女被她逗笑了，愉悦地晃着腿，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云庭，不是什么真君，也不是什么仙人，和大圣也没有关系——不能这么说，还是有点儿关系的——总之是千年来一直尘世闲游的散人。最近这段时间在闭关，刚刚才出来。”

　　派蒙背着手道：“我叫派蒙，这位是旅行者，空。”

　　“旅行者？”少女那双极致纯黑的眼眸望过来，对上空琥珀色的眼睛，恍然大悟一般地说，“原来如此，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不详的气息几乎没有，真让人好奇。”

　　“那么旅行者，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提瓦特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而且人多，每天都会发生新事物，几百年不见就天翻地覆……你的旅程是刚刚开始，还是临近结束？”

　　“刚刚开始。”

　　“那可真是太好了。”云庭抚掌笑道，“我闭关已有百年，现在对这里都不太熟悉了，正准备去尘世闲游，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旅途中带我一个如何？”

　　空尚且有些迟疑，毕竟他的旅途还要寻找妹妹。但是派蒙却说：“仙人法力高超，多一个人一起上路，也许每日委托都要轻松一些。”

　　说的很有道理，空几乎就要同意了。正准备点头的时候，眼前青影一晃，云庭哇哇大叫起来。

　　“呜哇！混蛋！魈！又打我！”她捂着脑袋趴在桌子上，仙人用的力气不加收敛，打得她眼冒金星，委屈地红了眼眶。“好疼……！”

　　而楼顶的常客仙人看着空了的盘子，金色眼眸利得给人一种金鹏想要叨她一口的感觉。

　　空颤颤巍巍地和他打了个招呼：“下午好啊，魈。”

　　魈上仙冲他点头，又看了一眼抢他零食的罪魁祸首，面无表情：“方才听你们说，这家伙想要和你们一起旅行？”

　　派蒙点点头：“正好我们下一趟要去须弥呢。”

　　“哦？”云庭道，“蒙德你们走过了吗？”

　　“蒙德是第一站，璃月是第二站，稻妻是第三站。”

　　“那我也要去——”

　　“不行。”

　　三个人都是一愣，扭头过来看着抱臂站着的仙人。

　　“为什么啊？魈？”派蒙问，“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空也看着他，魈张开嘴，正要解释，云庭便叹着气，站起来摸了摸他的脑袋，摇头晃脑地说：“哎呀哎呀，魈，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舍不得我呢～？乖～”

　　派蒙捂住了嘴，往后飘了两下，躲到同样震惊的空的身后。这个世界有几个人敢摸降魔大圣的脑袋，她都已经做好了对面血溅三尺的准备了。

　　果然见魈一眯眼睛，手一抬抓住她的手腕，下一秒腿已经抬起来踢了出去。

　　“……不敬仙师！”声音里满满都是恼怒。

　　云庭却轻而易举地就着他的动作跳了起来，身体柔韧性极好地一踩他的腿，随后翻了个方向，借着他手上的力，从他头顶上翻了过去，落在了地上。

　　衣袂翻飞，恍如一片晚霞落在了人间。

　　结果下一瞬她惨叫起来：“轻点轻点！我手要断了！”

　　空和派蒙：“……”这个人好像帅不过三秒。

　　魈松了手。她抱住自己的手腕，痛哭流涕：“我要告诉帝君！第四次了！咱俩见面还没有半个小时，你就已经打了我四次！”

　　派蒙：“……嗯，虽然很惨，但是似乎都是有原因的吧？至少后面两次是这样的。”

　　先动手的都不是魈好吧。

　　云庭活动了一下还有点余痛的手腕，语气欢快地说：“好吧，既然魈魈不肯我离开，那我就先不离开了。旅行者，你在璃月待了有段时间了吧？带我走走如何？”

　　“魈魈”……空看了一眼垂眸的仙人，有预感云庭将迎来第五次重击。

　　“当然可以。”空应声说。

　　“顺便再和我讲一下蒙德和稻妻的事情吧，比如两位神明现下如何了——对了，魈魈。”她背着手难得正经地说，“我没找到帝君呢，帝君去哪了？”

　　帝君？

　　知情的三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后空从魈的眼中看到了“告诉她”三个字。

　　他咳嗽了一声：“那个，帝君，已经仙逝了。”

　　云庭：“？”

　　她嘴角塌了下来：“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哦——魈？”

　　“有人求救，我去去就来。”如同来的时候那样，青光一闪，他便消失了。

　　云庭眯着眼睛，看向空：“他不会撒谎，所以，帝君确实是仙逝了，但是有隐情？难不成是帝君一手策划的？和谁有关？是谁逼帝君做这种事的？”

　　她一连几个问题，问到最后，腰间的火焰花纹带着剑一并展现出来。

　　云庭伸手握住剑柄，一点寒光于炙热中闪现，连她身上的火焰云纹似乎都燃烧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只要他说一个名字，剑就会立即出鞘，为帝君报仇。而凡是阻挡她的人，都会被无情的火焰吞噬。

　　空算是明白了魈为什么跑的那么快了。

　　“那个！”他连忙挡住她，道，“是帝君自己的主意。他认为，璃月现在应该由人自己来统治了——哎，那个，我带你去见他吧？”

　　空从魈身上学会的道理，自己弄不来的东西，就扔给弄得来的人做。

　　云庭闻言，收了剑，脸上又带起了那种明朗散漫的笑容：“好说，那劳烦你带路了。旅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