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游戏》纸墨酿酒

53、破梦游戏

　　燕教授的车开到门口，很自然的停了下来。

　　保安大叔非常熟悉的和他打了声招呼，“燕教授，这么晚了还过来啊”

　　燕教授弯着眉眼和蔼的笑着，“临时想起有个程序出错了，怕影响实验结果，所以连夜过来”，他看了一眼路边站着的这两人，“这是怎么了？”

　　“害！两个熊孩子，三更半夜想偷摸着进去玩，被我逮个正着”

　　叶一帆低着头，都不敢看老师的眼睛，可庄严却昂首挺胸的，丝毫不像是做错了事的样子。

　　老教授顿了顿，又笑了笑，“这……你误会了，这是庄严，另外一个，应该是叫叶一帆，这两个都是我的学生，我临时想起来程序出错，让他们来给我改改，想想又不太放心，所以还是亲自来了，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事情，那个实验装置也是我的，让他们一起进去吧”

　　庄严和叶一帆面面相觑了一阵，目送着燕教授开着车进了园区。

　　保安大叔也是无语啊，“你说你们！是燕教授的学生怎么不早说啊，燕教授最近有个项目在研究，经常出入这里，你们早说我就让你们进去了嘛，快去吧……这东西这么重，要不要我帮你们？”

　　“不，不用了……”

　　他的一番提醒，叶一帆才回过神和庄严一起把实验装置往园区里面抬。

　　叶一帆同学还是心有余悸的，“哎！队长，你说燕教授为什么要帮我们？”

　　庄严悄声道，“不知道，你一会儿别说话，我随意扯个犊子就行”

　　随意？扯个犊子？燕教授能信吗？

　　老教授就站在大门口，像是在特意等他们。

　　这两人抬着实验装置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正准备放下歇歇。

　　燕教授就开了口，“怕你们找不到路，我才在这里等你们，到这边来”

　　这个园区虽然很大，但是主楼这栋立方体建筑只有上下两层，连电梯都没有装。

　　两人跟着燕教授七弯八拐十九绕的，累得气喘吁吁，才把实验装置搬到了总控室。

　　见燕教授静静的坐着，看着他们俩，这两人放好实验装置之后立刻像乖宝宝一样排排站好，低下了头。

　　庄严让叶一帆别说话，他就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庄严也没有先开口。

　　最终还是老教授耐不住性子了，指了指后面那个大箱子，“那是什么？”

　　“实验装置”

　　燕教授弯了弯嘴角，站了起来，“实验装置都做好了，准备得挺齐全的，你之前提交的使用申请我看了，你想做一个分析外星波成分的论文是吗？学校没有批准，你就准备与你的同伙私自行动啊？”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庄严也没有蠢到去回答。

　　燕教授看了看他们俩，又继续说道，“知道学校为什么不批吗？外星波的成分非常复杂，有些是地球物理都无法解答的，浪费资源去做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意义”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你们进来吗？因为有些事情的意义，不能仅仅局限于现实意义，庄严，你以超出录取分数线一百多分的成绩进入我们天文系，研究与论文都做得非常好，有想法，动手能力也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天文的未来，不想看到因为这些冷冰冰的规定限制你”

　　“这次实验可能没有意义，但让一个天文学未来的顶尖人才操作一下国内目前最顶尖的天文设备是非常值得的，你们的实验我不参与，也不过问，对外只说是我的助手便好，助你成功”

　　庄严笑了笑，非常有礼貌，“谢谢燕教授”

　　老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面带笑意的离开了这里。

　　叶一帆蒙圈的摊了摊手，“就这……这样就可以了？我靠！你不会是开挂了吧，庄哥，你带主角光环的啊？可是主角明明是我啊？做梦的也是我，为什么光环跑到你那里去了？”

　　庄严耸了耸肩膀，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实验装置，“知道谁是灵魂人物就好，干活了，小弟”

　　我？小弟？我？叶一帆气急败坏的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是主角好不好！我是救世主好不好！就算我是个小弟，我怎么就不是灵魂人物了？

　　庄严在总控室里做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打开连接次天眼的开关，而是打开了星波分析的计算机。

　　他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蓝色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编程语言将他的脸都照应得深沉了几分。

　　这一番操作，看花了叶一帆的脸。

　　他慢慢的凑了上去，“我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黑客，你要入侵空间站啊”

　　庄严敲着键盘还不忘记回他的话，“差不多吧，不过入侵的不是空间站，而是次天眼的主控系统，我们的分析模式太落后了，那个公式在这个计算机里用不了，必须得改”

　　“我的天哪，你不是学天文学的吗？什么时候学会编程，玩计算机了”

　　他还是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就在你看次天眼使用说明书的那几天，我研究了那个公式，把他与我们目前的分析技术做了个结合，有些地方确实有点难以理解，但是我已经想办法解决了，不可思议，我们现在的技术居然能破解千年之后的公式”

　　叶一帆呵呵的笑了一下，“都跟你说了，经历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千年之后的技术相比于我们现在也没有进步多少，而且那你有没有想过，是千年之后的科学家，为了让我们能使用得到，考虑到了我们这个时代的科学条件，故意将公式转化成了我们容易懂的样子呢？”

　　“那你来？”庄严说着你来，手却始终都没有停下，叶一帆同学认了怂，连连往后退了两步，“不不不，呵呵呵呵……还是你来，你来，你来……”

　　好吧，我真的不是灵魂人物，除了做梦什么都不会，小弟就小弟吧……

　　约摸四十分钟过后，庄严在星波分析计算机上的操作总算停止了。

　　他将实验装置一端透明的金刚石导管接了上来，然后将后面的金刚石存储器，阀门，中心实验区，以及末端的超声波震碎连接装置都安装完毕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慌不乱，根本不需要叶一帆帮忙。

　　后面就到了叶一帆在书里背的那几个步骤了，第一步，打开总控开关，第二步，调整卫星锅角度，第三步，打开集合星波频率的按钮，第四步，打开卫星锅收集存储系统。

　　星波就会通过卫星锅的存储系统直接传输到星波分析计算机里，经过里面设定的公式提取，反易物质就会从里面出来，通过金刚石制的导管，流到金刚石存储器里。

　　黎明微亮，山里虫鸣鸟叫，雾气氤氲，那口巨大的卫星锅收到指令，微微偏了偏角度。

　　庄严按了旁边一个按钮，主屏幕突然亮了，瞬间，整个总控室都亮了。

　　浩瀚深黑的宇宙里，飘着一个孤独的星球，他大部分都是气体，极地两端呈绿色，表面散着平行的条纹，时而闪着或亮或暗的白斑，最为显眼的是他周身的一大圈光环，像一顶巨大的帽子，又像一张古老的唱片。

　　这是……土星……土星光环，太阳系里最美的星球。

　　尽管小时候在天文望远镜里看过无数遍了，但每次看到这个场景，庄严就觉得震撼。

　　推了推旁边留着哈喇子打着盹的叶一帆，“哎，看不看土星？”

　　叶一帆嫌弃的推开了他，把头扭到了一边，“我都上过太空了，看什么土星啊，别吵，睡会儿”

　　庄严睥睨了他一眼，将角度做了调整。

　　那颗千年之外的行星，此时此刻，还只是一个青黑色的小点，周身都散着诡异的光。

　　所有的事情，他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那种叫做反易的物质出现在实验装置里。

　　检查实验装置，观测反易物质这种日常，简单，并且耗时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叶一帆的头上。

　　他们虽然是以燕教授助理的身份名正言顺的进入这里做实验的，但毕竟太过张扬了不好，学校万一查下来，也容易给燕教授带来麻烦，庄严坚持让他半夜的时候做实验记录。

　　于是乎，接下来的日子，叶一帆每天晚上都是12点整出现在这里，一个小时之后离开。

　　有了燕教授做挡箭牌，他和门口的保安大叔也熟悉了起来，还请他吃过几次宵夜。

　　燕教授虽然说过，对于他们的实验不过问不参与，但有时候非常巧合的碰上了，也会随口问两句，庄严为什么不在，你们做的实验是关于那颗星星的等等。

　　叶一帆也只能摸着后脑勺，傻笑着回答他，“呵呵呵呵……我们是一个小组，分工合作的，他负责拟定实验计划，我负责观察和记录，呵呵呵呵……我们观测的就是最近新闻里讨论的最热的那颗，毕竟天文学也要跟上热点嘛……至于具体怎么搞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呵呵呵呵……”

　　他没有说谎，燕教授也知道他没有说谎，索性就不多问什么了，反正他最后能看到根据实验结果出的论文。

　　只是这日复一日的观察记录，一连大半个月了，都没有半点动静。

　　叶一帆有点心烦了，还有点心慌，他几乎都要以为那个所谓拯救世界的梦是假的了。

　　但庄严却依旧很淡定，宿舍，课堂，图书馆，三点一线，好像没有事情能影响到他。

　　直到这天晚上，叶一帆终于看见了，那些和梦里一样的浅蓝色的细小颗粒。

　　他们像蓝色萤火虫一样飘在导管里，存储器里，被千年之后的人称之为反易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