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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故事中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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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阮辰,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我开始好好学习,不为别的,就想也变得很厉害,让阮辰知道我,知道我叫唐白。
然后一步步和他并肩,有朝一日可以站在他面前,亲口告诉他,我喜欢他。
他站在山顶,看不见山脚下的我。
除非,我也爬上和他一样的高度,甚至比他还要高。
人的天性,就是追逐比自己更好的东西。
就像花为什么朝阳,而不是背阴。
他不会主动回头,去了解我籍籍无名下暗潮汹涌的喜欢。
我只能深藏在心里一隅,私自念他的姓名,千千万万遍。
很多时候,我和阮辰在校园里擦肩而过,他早就不认识我了。
也许那天早上馄饨店的偶遇,只不过是他记忆森林里的一只小蚂蚁。
我也淡定地从他身边走过,可每次都会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
就一眼,一眼就好。
我的成绩并不是非常好,上离家最近的市五中就很好了。
可是我想和阮辰在同一个高中。
市一中,是重点中学,我此前想都没有想过。
阮辰随便考考都能考上。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在无数个熬夜苦读的深夜里,我不止一次的想过,当我真正有资格站在他面前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以骄傲地口吻开场,告诉他“我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
我微笑,却在一堆厚厚地练习题里湿了眼角。
我的成绩在慢慢进步,但我也渐渐明白了一件事。
我无论怎么努力,也赶不上天之骄子阮辰。
我们之间永隔一条河。
不是我努力去追赶就能赶上的。
那不是一条小溪流,划船就能到达彼岸。
那是亿万光年组合而成的星河,我拼尽全力的跑,也只能看着他在宇宙那头发光发亮。
他被群星簇拥,而我只是平平无奇的一颗小星星。
初三那年的夏天,中考语文作文题目叫《青春的底色》。
我想到了第一次遇见阮辰,嘈杂的馄饨小店,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蓝白色的校服。
于是我端着那碗烫手的馄饨,走向了他那桌。
我落笔,写下“青春的底色,是蓝白相间的颜色。蓝是青春的宁静,白是青春的纯洁。”
“遥远漫长的青春时代,我们身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在宁静纯洁的岁月里,一点点寻觅着属于自己的方向。”
最后中考成绩出来,我比一中分数线,只多了一分。
阮辰超出一中分数线50分。
但没关系,我们还能继续做高中同学。
初三的暑假,我取消了原来计划好的旅游计划,改成了补课。
对于我的自愿补课,妈妈表示赞同,但也觉得奇怪。
我能考上一中,已经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万万不会想到,我会自己主动要求去补课。
我也不喜欢学习,但我实在是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而不是一直看着他闪闪发光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叫唐白,我不甘心。
开学之后,高一还没有文理分班,我在普通班,阮辰在对面的重点班。
两栋楼离着很近,我的位置正好靠窗。
隔着窗,眼神掠过外面不知名的花树,透过枝桠,我经常可以看见阮辰穿过长长的走廊。
我们的校服颜色还是蓝白色的运动装,有一种一切都没变的感觉。
我仍然在追逐他的身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比一开始离他近了一点。
程文暄喜欢魏诗。
我喜欢阮辰。
我们帮对方互相保守秘密。
我总是会忍不住向程文暄打听有关阮辰的事,程文暄为了我,和阮辰的关系从普通同学,混成了哥们。
我从程文暄那里知道,他喜欢吃酸,水果喜欢柠檬和百香果,讨厌太甜的食物。
他养了一只叫“可比克”的金毛。
他会转笔,会踢足球,会弹钢琴。
他最喜欢的歌手是陈奕迅,最爱的歌是那首《富士山下》。
妈妈是广东人,所以会说一口流利纯正粤语。
我在程文暄的情报下,已经很了解阮辰了。
程文暄和我抱怨,“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阮辰这小子有意思呢。”
我理亏,“怪我怪我。”
阮辰是从高二开始才真正认识我的。
因为高二开始分科了,他选了理科,我选了文科。
选了文科,就不用学物理化学生物了,我开心的简直要放鞭炮。
在我的预料之内,我在文科杀出了属于我的天地。
高中三年,始终保持着语文全班前三,历史第一的记录。
发挥稳定,没有失手过。
学校的单科成绩排行榜,我和阮辰的名字并列在一起。
有一次放榜,人挤人,我被挤到了最后。
我努力踮起脚尖,只看到了阮辰的一个后脑勺。
风把他的声音吹过来,我屏住了呼吸。
我听到他问“唐白是谁啊?每次历史都能考全校第一?发挥的比我的物理还稳定。”
有人回答“十六班的语文课代表,老张不每次把她的作文当范文来念?”
我看到阮辰点点头“哦,原来是她啊。”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满脑子都是阮辰的那句,“唐白是谁啊?”
我花了两年的时间,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听到他问出那句“唐白是谁啊?”
他终于主动去询问我的名字,并且记了下来。
这一切,才不过是起点。
我们的距离还很远,我的数学不好,拉了总分的后腿。
木桶原理说的对,要均衡发展,有一块短板,都会直接影响整个木桶可以装多少水。
2021年高二下学期,学校的元旦晚会上,我报名了独唱。
我唱的是陈奕迅的《富士山下》。
我不会乐器,粤语也不是很正宗。
站在灯光下面,面对全校的时候,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
我站在舞台上,一下子就看到了阮辰。
他比初三那年又高了很多,带上了一副黑框眼镜,摆脱了稚嫩,多了点成熟的味道。
我看向他的方向,随着伴奏的响起,唱出了第一句歌词。
我的脑海里,呈现出遇到他的那个夏天,太阳很亮堂。
整个青春的颜色,从此被他点亮。
所有的细枝末节,在心里密密匝匝地盛开出大片的玫瑰花。
那是一座无人寻访过的小岛,里面的辛酸和灿烂无人而知。
只有我一个人在里面,埋下了第一颗种子,等待它开出第一朵花。
我深深望向阮辰眼底,缓缓唱到“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还有好多话想和他说,但现在不可以。
过了寒假,我们就高三了,谁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心。
锦绣前程大于天,我懂,阮辰也懂。
我只能把所有的话,用这首歌来当借口,唱给他来听。
唱到最后,竟然湿润了眼睛,看不清台下的观众。
只听到掌声如潮水。
时隔快三年,我终于有勇气站在舞台上,对阮辰唱出这首歌。
里面的每一个歌词,每一个节拍,都打在过往的青春岁月里,成为我的独家记忆,也是我独一无二的秘密。
我在最后说“祝大家高三顺利,前程似锦,金榜题名!”
也偷偷祝愿我自己,暗恋成真,得见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