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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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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施玉醒后,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天空格外的亮,弥漫着大地新鲜的空气,阴郁似乎也一扫而空。只觉得梦中的事物越发模糊,倒也记不清了。
良久,沈施玉才下床,推开门,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表姐。”沈施玉唤道。
“降君,你昨晚睡得还好吧?”沈什锦走到她身旁。
“嗯。”沈施玉温声道。
“刚才浙江家主带人去市中心采购,我们也去?”沈什锦试探的问道,“顺便买些吃的当早饭,昨天晚上都没吃饭,这边的早饭我又吃不惯,可饿死我了。”
“好。”沈施玉回道,随后便被沈什锦拉着下了山,坐着车,开往市中心。
由于沈宅太过偏僻,开车往市中心,耗时也就长了些,大约行了40分钟左右,才到达目的地。
市中心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充满了现代与科技的味道,沈家之所以远离城市喧嚣,一是因为沈家世代隐居,二是因为沈家有足够的资本。
沈家世代的子孙,不少在城市中有所作为,目前沈家所立的古玩,玉器等方面的店铺已覆盖全国,已然在国际上有所地位。
所以说有这些产业的沈家,才有避世不出的资本,沈家确实是一个有底蕴的大家族。
可沈施玉对玉器,古玩等并无兴趣,也就想着普普通通的生活,如今站在这城市之中,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沈什锦却大有兴趣,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而沈施玉只想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待着,她虽喜热闹,但对城市的喧嚣还是有些本能的反感。
今日恰逢节假日,路上行人很多,小吃的店铺上挤满了人,一条街被围的水泄不通。
沈施玉随便找了个理由与沈什锦分别,两人定了个地点再见,便各走其道了。
沈施玉拿出手机,搜了一个较为安静的街道,顺着导航,步行走了过去。
没多久就到了,是个古色古香的街道,行人很少。
沈施玉有了点儿兴趣,在这里,她发现自己很舒适。
沈施玉惊奇的发现,有一家店铺竟然卖桂花糕,这可都是老手艺了。
沈施玉走过去,不敢靠近,因为她没有钱,沈施玉远远望着,看着摆放好的桂花糕,记忆中的什么呼之欲出。
……
“沈雎州,你给我。”沈施玉踮着脚,想从对面的人手中拿到什么。
“这是我买的。”那男生将手举高,笑着说。
沈施玉丧了气,气鼓鼓的说道。
“你是君子,怎能有如此作为?”
那男子轻笑了几声,摸了摸沈施玉的头,低声说:“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何处有趣?”沈施玉抬头问道。
“你说,堂堂丞相府小姐,好不容易去趟街市,竟没钱买一块桂花糕,可有趣?”那男子微微俯身,对着沈施玉的耳朵,玩昧的说道。
沈施玉耳朵红了几分,咬了咬唇,嘴硬道:“这有何趣?”
对面的人好像又笑了几下,把桂花糕塞进沈施玉手中,用气音说道。
“算了,不和你计较,自己家姑娘,自己宠着。”随后,把自己的钱袋也塞进了沈施玉手中。
“傻姑娘,下次出门别忘了带钱。”
……
思绪回归,沈施玉呼吸有些紊乱,除了那个硝烟漫天的战场,沈施玉醒来后能记得几分,其他的,梦醒后,除了一些情感,便什么也想不起。
不知是梦境的作祟,还是怎的,沈施玉竟出现了幻觉,她看见一个人,很模糊,她看见他骑着马要走,沈施玉发了疯似的去追,心中好像有一个人在告诉她。
快追上去!快追!他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沈施玉拼命的跑着,追上去,仿佛慢一秒,那个人就会消失。
天空仿佛也应了景,由晴转阴,明明是早晨,天却不再亮,而是闷闷沉沉,仿佛下一刻就要下雨。
沈施玉跑到到转角的位置,向里看,一个人都没有,不知怎的,心情忽然之间压抑失落,沈施玉望着转角的方向,心中像压了块石头,喘不上气。
天空好似阴云攒够了一般,一滴两滴如豆般的雨粒打了下来,如倾盆大雨,把整个街道打湿了。
沈施玉的心情也好似被雨拉开了闸门,一触即发,就站在雨中,不动,也不说话,呆呆的看着。
脑中有道声音叫着。
——沈雎州,你不能死。
——我只有你了。
沈施玉抱着头蹲在墙脚,只觉得头好疼。
“疼……疼……”沈施玉忍着声音道。
街上本就没有太多行人,由于下雨,更是空空如也。
卖烧饼的老板打着伞正准备出门,看见了缩在墙角的小姑娘,见她哭着,以为她是与父母不和,离家出走的小姑娘。
老板年近五十,撑着伞走到沈施玉旁道:“闺女啊,你咋了,现在下着大雨,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停呢,赶紧回家吧,回头感冒了,父母该担心了。”
沈施玉抬头望了望老板,许是不想太过狼狈。
忍着颤抖的声线道:“谢谢,我没事。”
“你先去我店里躲雨吧。”那老板又道。
沈施玉疼的说不出话,只是握紧拳头,一声不吭。
那老板见沈施玉不语,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望了望周边的大雨,把伞放到沈施玉旁,正好替沈施玉挡住了雨,老板什么也没说,淋着雨回店铺,又拿了一把伞出来,才离去。
沈施玉浑身抖着,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脑中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脑海。
口袋中传来手机的震动声,是沈什锦打来的,沈施玉想接,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当沈什锦靠着沈施玉手机定位找到她时,沈施玉已经晕倒了,沈什锦慌的拨打120,把沈施玉送往医院。
而在沈施玉晕倒的时间里,沈施玉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
沈施玉第一次知道沈雎州的时候是在及笄那年,那时15岁,对传闻中的镇国大将军好奇不已,或许是因为他也姓沈吧。
而一切的不幸都是从那年开始,但她并不后悔。
及笄那年,父亲让我去佛寺祈福,听闻那寺庙是极灵的,每每祈愿总能实现,许是好奇心作祟,随身带了些随从,便出发了。
坐着马车,一路颠簸,倒也到了。
立马车停在寺外,只身一人入了寺。
寺内桃花正盛,行人寥寥无几,也正是这样,才在稀少的人流中,一眼望到了他。
他身穿束袖黑衣,气质如兰,风度翩翩,尤那一双明眸,勾魂摄魄。
沈施玉微微愣了神,良久才摆正身姿,继续前行,一步一行皆是礼仪。
上了台阶,进入了祠堂中,上前取了三支香,身后一道阴影笼罩而来,下意识回头望去,沈雎州在自己身后,似乎也要取香。
沈施玉一瞬间竟有些失措,面上没显出,只是微微笑着,朝他拱了拱手。
沈雎州见状,也回了一礼。
两人交错走开,无片刻言语。
沈施玉持着香,跪在蒲团上,两手三指捏着香,开始一叩首,礼成后,转头看向身旁另一个蒲团,沈雎州跪在上面,同样是刚刚礼成,见沈施玉的视线落过来,微微转了转头,对上沈施玉的视线。
沈施玉率先回避了对视,捏着香的手紧了几分。
沈雎州淡然笑了笑,也回过头,继续礼仪。
两人跪在蒲团上,在祠堂中,同时进行二叩首,三叩首。
随后闭上眼,祈了愿,把香插在了香炉中。
两人并肩走出祠堂,快出佛寺的时候,沈雎州转身对沈施玉拱手道:“东吴沈家,沈雎州,字易安。”
沈施玉愣了愣,手忙脚乱的回了回礼,也道:“长安沈氏,沈施玉,字降君。”
沈雎州笑了笑,字正腔圆的说道:“好名字。”
沈施玉欠了欠身,微微一笑道:“谬赞。”
两人告了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再无交集。
第二次相见的时候,是在三个月后的扬州,父亲接了差事,暂居扬州,也是那时,我才知道东吴沈家不同自己家府邸在长安,而是建在了江南的扬州。
初到扬州,人生地不熟,说来也是巧,竟在这儿碰见了沈雎州,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欢喜,一时间,竟忘了礼仪,小步跑过去。
“沈——”开口道。
沈雎州闻声回过头。
沈施玉襟了声。
不知怎的,话到口前,竟不知该叫什么,最后只得缓缓补道:“沈将军。”
沈施玉有些窘迫,一遇见他,自己从小学的礼仪就消失殆尽。
“沈姑娘。”沈雎州道。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同时问出。
“我家在这。”沈雎州笑道,“你呢?”
“啊。”沈施玉有些没反应过来。
“哦,家父来扬州办点差事。”
“原来东吴沈家在扬州啊。”沈施玉良久才后知后觉的说。
沈雎州笑了一声,随后道:“姑娘可有空闲。”
“有的!”
“那我带姑娘逛逛扬州吧。”
“好。”
都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日两人很是欢乐,从天亮到暮夜,从集市到庙市,两人都并肩走着,相谈甚欢。只是沈施玉玩后归家时,手上拿了个猫脸面具,很是珍惜,别人不知道,沈施玉知道,那是沈雎州送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