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你》韫路

11、第 11 章

　　她靠得好近。
　　还说，会每天主动找他说话。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让森思考问题时脸会绷紧，看起来比平时更冷淡。

　　然而林初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他。
　　她自己说这句话时并没有太多想法，就是单纯觉得，如果某天她正好不在这边，陆让森主动找原主说话，她就太亏了。
　　更没注意到对面男生因为这句话耳尖泛粉。

　　林初话题转得很快：“上次下雨，好像就我一个人回去了，可能是方法不对。但我知道回去的条件了。”
　　说完问陆让森：“你猜是什么？”

　　陆让森摇头。

　　“要等到雨天转晴的那一刻。”

　　陆让森似乎并不惊讶。

　　林初准备好的说辞用不上，强行自夸：“是不是觉得我很聪明，区区两次，就已经参透了真相。”
　　“……”
　　“但你更聪明，知道和聪明的人交朋友。”
　　“……”

　　怕陆让森不理她，林初立刻恢复正常：“暂时还没找到带你回去的方法，不过你放心，很快就能找到的。”

　　陆让森沉默了会儿：“不需要……亲……”
　　说完一半又停住。
　　后面几个字被他咽了回去。

　　他抬眼朝她脸上看了一圈。

　　林初忍着笑意：“你怎么变淘宝客服了？”
　　“……”
　　陆让森眼皮跳了下，嘴唇上下微启，最后只说了句“没事”。

　　上课铃正好响了，林初没再问，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陆让森将这节课要上的课本拿到课桌上，翻开。他的神情和平时没太大区别，可课本上的字，却一行都看不下去。
　　脑海里全是那个下雨天，林初踮脚看着他的画面。

　　——“那个，不然亲一下？”

　　所以。
　　不需要……亲一下吧。

　　*

　　最近的雨天比较多，林初没喊陆让森，自己来回试了好几次，发现雨伞并不是触发条件，只需要在雨天转晴的那一刻带着漫画书就能回去。

　　而漫画书可以夹着带回去的东西很有限，纸条试卷这种轻薄类的可以带，但稍微厚点就带不回去了。
　　林初也试过手机，行不通。

　　试的过程里她还发现一件神奇的事情——如果穿回去后在现实世界停留的时间很短，再次穿回来时漫画世界的时间会倒退。
　　但具体倒退的时间没什么规律。
　　有时候是十分钟，有时候是一整天。

　　能发现这个事情还要归功于陆让森。
　　虽然是个漫画世界，但学业也莫名的卷。这个班的所有人都带了个“只为男女主角的爱情起哄就能有好成绩”的光环，就林初没有。
　　来都来了，就安心学习吧。

　　月考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成绩很不理想。林初是那种平时学习还不错的，但心理素质极差，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人，所以很多题目她都会做，但没发挥好。

　　她怕被陆让森嫌弃，还特意解释道：“我其实会做的，但没发挥好。要是时间能倒退就好了，我一定回到考场上。”
　　“你先帮我说说这题，这题我是真不会。”

　　陆让森正在收拾书包，沉思片刻：“马上上课了，等下课了再说。”

　　“啊？”林初拽住他，被他看了眼后又默默收回手，“可是我马上要回去了，你不知道，在那边一天等着这边三天，如果下节课立刻就要回来的话，我就……只能在那边待15分钟。”
　　“15分钟我连吃饭时间都不够，我还想洗个澡呢。”

　　陆让森表情有些不自然，并没有产生一丝的同情，淡淡提醒：“上课了，回去吧。”

　　林初：“……”
　　真是个无情的森森。

　　但陆让森主动帮他讲题的机会千载难逢，主要是“主动”，林初心里偷偷抱怨了两句，就等着雨停回去了。
　　只有十五分钟，就不洗头了。
　　她戴上浴帽，洗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快的澡，只花了五分钟，剩下的十分钟用来吃饭。

　　等她做好这一切后，发现都没用到十五分钟。
　　提前回去吧。

　　她写好名字，本以为穿回去等待自己的下课铃声，结果，她发现，自己待在了宿舍。
　　手机上显示的日期——
　　她怎么还穿回去了？

　　在那之后，林初就发现了这个秘密，这成了她成绩的最大金手指。
　　但她发现自己随便回溯到过去重新考试，其他人的成绩也会改变时，就没有再这么做过。

　　放弃这个金手指后，她自在多了，成绩也在慢慢进步。
　　毕竟有陆让森这个学霸在身边。

　　她在漫画世界这边待的时间越来越久，也会像之前说的那样，主动找陆让森说话。

　　林初觉得，尽管每天早上从被子里爬起来的那一刻痛苦万分，但一想到学校里有想见的人，就会对上学充满期待。
　　特别是能得到对方的回应。
　　一天的心情都变得愉悦了。

　　同时，这边世界的高中生活让她想起了一些零星的记忆。
　　比如她有个和陆让森一样的小习惯，喜欢买书后立刻在扉页写上自己的名字；她的成绩挺好的，稳定在班级前十；她是走读，但家离得远，是在学校周围租的房子。
　　串在一起，大概也能拼凑出来她十几年简单平淡的生活。

　　无非是上学、考试、升学……

　　不过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林初突然有些庆幸。
　　她能因为一次意外找到这个世界。
　　然后，遇到陆让森，参与到他的年少时光里。

　　多了一个陆让森，她平淡的青春也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像是从白开水变成了可乐，充满了酸甜升腾的气泡。

　　*

　　周五上午联考结束。

　　整个高二的学生都开始放松起来，无心去上下午两节自习课。
　　林初想找陆让森讨论上午考的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扫了眼教室，发现对方不在座位上。于是坐在他后排位置上等着人来。
　　她坐在那里无聊，开始观察起陆让森的桌子。

　　陆让森的课桌总是保持得很干净，上面没有刻痕和水笔印，书本和学习资料边角也都很整齐，摞在一起，放在左上角。
　　桌洞里也不放多余……等会儿，那个粉色的东西是什么？

　　林初瞪大了眼睛。

　　正正方方的。
　　用粉色信封包起来。
　　上面还有个带翅膀的小爱心。

　　这是……情书？

　　林初呼吸一滞。
　　完蛋。
　　居然有女生给陆让森写情书了！

　　果然，是金子总会发光。
　　是美人，也总会被发现的。

　　就算充当着一个平平无奇的背景板，但终归有人跟她一样，发现了陆让森的美貌。

　　林初一边夸陆让森一边又惶恐。
　　她还没表白，而其他女生已经写情书了……万一陆让森答应怎么办？不然趁着他不在把情书藏起来？是不是不太道德？
　　好矛盾。

　　于是，等陆让森走到座位上，就看到了后排，一脸视死如归盯着他课桌的林初。

　　他沉默几秒，劝诫：“毁坏公物是违法的。”
　　林初：“……”

　　她仰起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指着桌洞：“你好像收到情书了。”

　　陆让森脸上没太大的表情，既不高兴也不烦恼，好像那不是一封情书而是一张普通的试卷。
　　他坐到座位上，将情书放在了桌洞角落里，回头：“过来问题目？”
　　林初迟钝道：“……嗯。”

　　她将题目指给他看，心不在焉听完了解题过程。陆让森以为看她表情愣愣的，以为没听懂，又在纸上写了另一种方法。
　　步骤很详细，连每一步要用的公式原型都写在了后面。

　　林初将本子收好，临走前突然道：“我也收到过情书。”

　　陆让森明显愣了下。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收到过情书很奇怪吗？”林初开始添油加醋，“而且还不止一封。”
　　“……”

　　“但我严厉拒绝了，告诉他们，我们高中最大的任务是学习，是考上大学，不要因为暂时的好感耽误了学习。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她好像。
　　“毕竟十七八岁的爱情，经不起任何考验。”
　　“……”教导主任。

　　林初并没有撒谎，在她稀碎的记忆里，确实有收到过情书的经历。说情书也不像情书，就是一张浅色的信纸，上面写了“高考加油”四个字。
　　连名字都没有。
　　她之前好像还收到过几张类似的信纸，但内容完全想不起来了。

　　只是现在，林初有些心虚。
　　她说了这么多，陆让森一直没说话。
　　还紧皱着眉。

　　他会不会，在嫌她烦。

　　也许是那封情书，也许是怕被他嫌弃，林初莫名从心底涌上一股委屈，随后，眼睛和鼻子开始酸涩。

　　早知道就当做没看见了。
　　就不会说这么多无关紧要的。

　　林初嘴角耷着，有点想哭。

　　情绪一出来挡也挡不住，她敛着那点眼泪，压低脑袋，拿着本子和笔打算起身离开。结果陆让森突然开口了。

　　“我说过的——”

　　他的声音比平时要轻许多，像是在特意跟她说明什么。
　　又像羽毛一样，绕在她心头。
　　痒痒的。

　　“不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