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伺机而动、暗中窥伺的视线在语无伦次的震撼中消失不见了。
才这么点胆量，叫爱瑟妮丝忍不住冷冷地勾起嘴角，想要恶狠狠地笑话他几声。还未等她用言语鄙视那位看不见的敌人，岸边已经站起身的珀斯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仿佛咬牙切齿一般，说的极其艰难。
“爱瑟妮丝，别站着了，快藏进水里去。”
虽然珀斯背对着自己，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爱瑟妮丝眨眨眼，还是从这语气中听出了对方的生气。
她连忙故意傻笑出声，想借此掩盖过去，眼睛却转了转，打起了鬼主意：“珀斯姐姐，你说什么呢，我就在水里呀，不信的话你就扭过头看看。”
岸上的珀斯被她的话欺骗，本能地侧了侧头，在余光瞥见身后的画面后呆滞了几秒，然后迅速扭过了头，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无力。
“爱瑟妮丝……”
“知道了知道了，这次是真的没在傻站着了，我都没觉着怎样，你还害羞什么。”
哗啦一声，因着她的入水而溅起些许水花。这次确确实实地听见了声音，阿波罗叹了口气，紧紧提起来的心可算是能缓下不少了。但他仍然还是会因为对方这种肆无忌惮的行为而头疼，想冷下脸教育她，可脱口而出的话相比之下却无奈又毫无震慑力：“爱瑟妮丝，不要随随便便就这样站起来给别人看，谁都不行，尤其是男性。”
“这不是想做一个试验，好让我测试一下那家伙是不是什么都要看吗。”
爱瑟妮丝随手捞起一碰泉水，缓缓地高举起手臂，静静地瞧着晶莹剔透的水流徐徐顺着手臂滑落，短暂而出神地沉思些什么。
随后她敛眸，舔了舔指尖残留的水珠，侧过头瞄了珀斯的背影一眼，觉得她刚犹豫不决又慌慌张张的反应可爱极了：“如果是哪里来的男人，我肯定会拿起石头旁藏着的长矛朝着他的脑袋狠狠掷去，再追上去用匕首挖出他的眼睛。
可珀斯姐姐你又不是别人，被你瞧一下也不会怎样。”
阿波罗的视线随着她的话投向坐了半天的石头旁，眼皮一跳，似乎真的在草丛和泥土的掩盖下瞧见了锐利的锋芒。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们一起来的时候爱瑟妮丝不是什么也没拿吗？
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干涩地眨了眨眼睛，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两个地方似乎传来一阵刺痛。
向冥河起誓，他会向爱瑟妮丝坦白一切，但绝不可能是现在。
张了张嘴，爱瑟妮丝的那番话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多，他一时之间有很多疑问想要问出口，但最终还是决定避开不知何时藏起的长矛与匕首的话题，问出此时他最在意的关键。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对待爱瑟妮丝的语气保持温和，实际上情绪却已经变得震怒而冰冷：“爱瑟妮丝，真的有谁在偷窥你，是吗。”
“对，那并不是我的幻觉。”
“现在也还继续偷看吗？”
“不了，我刚一起身，那视线就急急忙忙地消失了，似乎是嫌弃我长得丑。”爱瑟妮丝还有心情说笑，她重新游到了珀斯身边，仰着头一脸受伤地瞧着对方，“真是难过，珀斯姐姐该不会也是因为嫌弃我不好看才不和我一起泡水玩耍的吧。”
原本还沉默不语的珀斯被她的话说得一愣，抿了抿嘴，还是轻轻侧过了头，虽然目光还尽力躲闪，但一句一句颇为真诚而认真。
“不，爱瑟妮丝，你很漂亮，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儿。”
先前那被骗到的一瞥叫他现在回想起来还不免悸动，难免需要忍不住轻轻咳嗽两声来掩饰住尴尬。
“是吗，你说的倒是好听，但我可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从前的记忆模糊了，除了太阳神以外什么都记不清。指不定在我之前，这句话就对多少人说过呢。”爱瑟妮丝调笑着甩了阿波罗一脸水，对他的夸奖很是受用，“不过你现在夸我也没用了，不知道那暗中偷窥的家伙还在不在，我可不能冒然就让你脱下衣裙随我一起。”
“这下你彻底没有跟我一起泡泉水的机会了，失望去吧。”
“那这么说起来确实是有些遗憾了，只不过你还要继续泡下去吗，要不要先上来换上你的裙子？”
“为什么不泡，既然那家伙如此胆怯心怂，可不得抓紧机会享受享受。”爱瑟妮丝撩了撩被打湿的头发，属实是看不起那个只敢藏在角落里的胆小鬼，甚至坏心眼的大声用语言刺激他。
“还以为有多大的能耐，要是单看这个，我可不担心自己的生命有什么威胁了。”
她看上去对此毫不在意，阿波罗却并非如此。
奥林匹斯山的神明们各有各的脾气和性格，但归拢到一起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占有欲一个比一个强。别说伴侣了，连情人他们都不愿意与其他神明分享，甚至还会因此不惜跟兄弟姐妹们大打出手，打到最后缺个胳膊丢个腿都是常态。
太阳神确实与其他神明相比起来心胸宽广，但并不代表他大度到这种地步去。他的宽广只能体现在如果当事神是阿瑞斯或者赫尔墨斯的话，他们或许会不择手段地背后下狠手，但他阿波罗不一样，他会当即掏出自己的弓箭与宝剑堂堂正正地跟对方决斗。
现在他还处于追求爱瑟妮丝的阶段，要知道这可正是嫉妒心和攀比心疯狂作对的阶段。
他自认为自己伪装成女性的行为很卑劣，便不允许自己在与爱瑟妮丝坦白前，借着这个卑劣的身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有背对着给她望风才能让自己的良心少许舒缓。
连他都不忍心玷污的高高在上的‘爱人’，凭什么要叫其他不知名的家伙看光？一想起那个躲在角落里的小人会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阿波罗就气得太阳穴一阵抽搐，胸口堵了一大团怒火。
他记得荒芜之森里可从未关押过什么正位神，暗中捣鬼的肯定是那些被关进来的血脉不纯的半神或是渺小卑微的人类。
他们冒犯了爱瑟妮丝，就相当于冒犯了阿波罗自己。
阿波罗表情冷了下来，他的左手掌心内有光亮汇聚，似乎是想要唤来自己的银弓和金箭，拉弓射出得以照亮整座荒芜之森的箭雨，好借着光明神格无限的力量叫那家伙无处可躲。
他还有一把金剑，在确认好位置后，他要用它斩断对方的头颅，好教训对方的狂妄自大。
但最终汹涌而暴怒的情绪并未使阿波罗失去理智，他手掌下的光芒短暂地闪了闪，还是不甘心地熄灭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忘记荒芜之森是宙斯管控下的禁地这一事实。
他违背宙斯的命令，瞒骗诸神潜入荒芜之森与被流放的“重罪”之人厮混在一起，甚至妄图与其坠入爱河，光是这几条罪证就够他被生生剥开神格，扔进冥河里，再打入塔尔塔罗斯关个几千年几万年的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快些斩断这不该存在的联系，可爱情让神明上头，光是想想爱瑟妮丝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他就彻底迈不开腿了。
理智跟行为似乎是割裂开存在的。但他依旧记得，既然已经留在了这里，他就断然不能释放自己的神力引起宙斯的注意。
他得收敛着神力，跟爱瑟妮丝一起躲在神明看不见的地方。
阿波罗哑了声，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手心，那里躺着一支他尽可能收敛气息的迷你的小箭，但就算再怎么努力，一旦释放，也肯定会招来神王的注视，并发觉他的存在。
他从未觉得如此无能为力，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爱瑟妮丝好奇地看着他，眼尖地瞧见了她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免笑得眯起了眼睛：“珀斯姐姐，你在做什么呢？是准备要通过占卜来为我报仇吗。”
“我……”阿波罗张张嘴，没办法欺骗她，“我也很想，可是这里充斥着神王宙斯的神力，我没办法找到那家伙，也没办法伤害到他。”
他的语气听上去落寞极了。
“没关系的。”
爱瑟妮丝被他说得心软，忍不住伸出胳膊牵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晃了晃：“我在这里住的时间久，算得上是你的前辈，了解的东西可不少。所以你不要担心，还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
阿波罗心下不免一时愣神，没想到竟然有朝一日能够听见一个人类姑娘真心实意的跟他说会保护他。
他本想不放在心上地笑笑，调侃几句伟大的光明与预言之神有什么需要保护的，连他都无法应对的事情，换做人类又能做些什么。
可这些思绪全部都一闪而过，他垂下眼睛，只觉得心中的情绪温暖又奇异，不知道如何去形容。他情不自禁地反手握住了爱瑟妮丝的手，想扭过头将她的认真体贴的模样印在自己的灵魂里。
……
他神色飘忽地重新扭过了头，觉得自己这番情绪来的不是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