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可免》微生平山

1、死罪可免

　　我的身体里住了两个人，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
　　男人叫柳树，女人叫柳枝。
　　用柳枝的话来说，柳树是个头脑简单的男人，他快乐，自由，但他不明白什么是快乐，什么是自由，他十年如一日地热爱女人，他总为美丽婀娜的女人献上花环，他以此为乐，却不知道那些女人也把他当作消遣。
　　柳树知道柳枝是这么评价他的，他认为柳枝有一点说错了，那就是，他知道他在消遣美丽的女人，也知道美丽的女人在消遣他，但他从不觉得被美丽的女人消遣是件丢人的事，恰恰相反，他认为被美丽的女人消遣是一种别样的情趣，就算不是情趣，被美丽的女人消遣也好过被平凡的女人消遣，平凡的女人往往只有流水账，美丽的女人永远有精彩的故事，而他最喜欢听故事。
　　他跟柳枝认识很多年了，他一直觉得柳枝这个人病态，疯狂，而且柳枝是清醒着病态，清醒着疯狂，比方说，他喜欢美丽的女人，可他并不吊死在一棵树上，这个美丽的女人不喜欢他，他就去喜欢下一个美丽的女人，但柳枝喜欢一个人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对方，所以他从来不敢招惹柳枝，生怕柳枝哪天看上他，而他无法摆脱柳枝。
　　那么柳枝有没有喜欢过柳树呢？
　　柳枝承认，她喜欢过柳树，柳树是她的另一面，是她光明的一面，她虽然属于深渊，但她无法抗拒太阳，尤其这个太阳和她是一具身体的两个人格，她们永不分离。
　　三年前，柳树认为柳枝是异性恋，但在某件事发生后，柳树不再这么认为，他觉得柳枝是双性恋，理由是柳枝喜欢上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留着齐肩短发，杏眼薄唇，蜂腰细腿，长得实在不赖，柳枝喜欢上那个女人后，追求了那个女人一段时间，但那个女人不具备同性恋爱倾向，果断拒绝了柳枝。
　　柳树亲眼看着柳枝一记手刀劈晕了那个女人，把那个女人关在了他们家的地下室。
　　柳枝天天都去地下室看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见了柳枝，往往缩到角落里求饶，柳树觉得那个女人可怜，替那个女人向柳枝求情，柳枝没有直接回应柳树的求情，她问柳树是不是想替代那个女人成为她的玩具，如果不是，就收回这句话。
　　柳树当时愣住了，但他毕竟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后来的某一天，他趁柳枝没有掌控我的身体，放走了那个女人。
　　柳枝知道那个女人逃走后情绪没有什么起伏，她冷静地对柳树说，你放走了我的玩具，如果她报警，我们都得坐牢。
　　柳树虽然平常不着调，但他其实非常善良，他劝柳枝去自首。
　　柳枝怎么会同意呢？柳枝告诉柳树，她在那个女人身上植入了芯片，她已经追踪到那个女人的下落了，她会把那个女人带回来，然后再处理柳树。
　　柳树难免感到害怕，柳枝会怎么处理他？杀了他吗？这样的谋杀并不犯法，因为他和她是一个人的两面。
　　柳树的猜想没有成真。
　　柳枝不敢杀柳树，因为她和柳树是一个人的两面，柳树死了，她未必不会受到影响，她不打算冒这个险，但她对柳树的背叛非常愤怒，她当着柳树的面杀了那个女人，还大笑着对柳树说，现在你的手上也沾了血，从此以后，你和我一样了。
　　警官，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你的故事非常精彩。
　　不是故事，是事实。
　　事实吗？现在你是谁？柳枝？柳树？
　　……
　　你不必回答，让我来告诉你，那个女人身上没有芯片。
　　……
　　你是谁？或者，你想是谁？
　　我是谁？
　　你可以是柳枝，也可以是柳树，只要你不是你。

作者有话说

　　灵光一闪，写了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