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小可怜俩面对面 ...
-
两黄一白，三对圆溜溜的眼珠无助地看向眼前的人类。
身为母亲的虎斑猫刚刚被欺负的紧，对一切试图靠过来的人类都充满警惕，奓着毛低叫一声。却因为长期营养不足，状似威胁的猫叫声都有气无力。
发现二人注意到三只小猫崽，本就红了眼的女生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哭腔：“在，在我发现咪咪的时候它就怀孕了……这么冷的天，带着宝宝住在棚子里……我又养不了它……”
缓解了一下情绪，女生解释说自己是前两个星期在食堂后面发现的虎斑猫，之后就一直给它送火腿肠之类的东西裹腹。有一天突然发现虎斑猫肚子下面坠了一块，才知道它是怀了小猫崽。
她有心把猫带回家自己养，奈何平日住校，家里父母又不喜欢会把房子弄乱弄脏的小动物，满腔希望也只得不了了之。
今天中午女生照常来给虎斑猫一家送食物，结果就被小卷毛一行人拦了下来。
当一个混混学生拎起虎斑猫，猫咪死命挣扎的时候，女生不假思索就一个巴掌打了上去。
现在回想起来，她仍旧不后悔，但却有些害怕来自那几个混混学生的报复。
这件事本来跟林临没有关系，他平时也不是瞎操心的性格。但是看在于熙和虎斑猫的面子上，他开口道：“那几个人的话——没有关系。”
堵住于熙的孔达一为人怎么样暂且不说，对那个跟自己打过一架的小卷毛，林临还是多少有一些了解的。
小卷毛也是二中有名有姓的刺头儿，三天两头往教导主任办公室走的那种。但他虽然混蛋，但也只是针对那些他看不顺眼的，为人方面却是意外的有原则。今天小卷毛说看在林临的面子上揭过了，就不会再找女生的麻烦。
虽然不明白林临话语里隐含的深意，女生闻言确实微松了一口气。
她转而又蹙起眉毛，担忧地说：“就算他们不来找麻烦，但是马上就要到冬天了……住在这种地方，咪咪它们肯定撑不过去的。”
目光落在那三只瑟瑟发抖的小猫崽身上，于熙笑了起来：“或许我们可以帮个忙。”
林临侧目。
越是近来，他越是猜不透这个被自己捡来的小可怜平时都在想些什么。
当解答题目的时候，他可以巧辟蹊径，抽丝剥茧得到答案。但是对于人，他向来没有办法准确揣摩。因此对于当初可以“一眼看透”的小可怜，林临有着天然的好感度。
不过现在看来……
林临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了于熙的笑容，纯良无害——人却总能精确捕捉他的所有闲暇时间，悄无声息地渗透他的生活。
“我家地方还算大，可以帮忙养一下小猫。”不知道林临复杂的心理活动，于熙笑眯眯地说。
“真的吗！”女生又惊又喜，看到为了躲避人类叼着猫崽躲在墙角的虎斑猫又犹豫了，“就是咪咪这个样子，好像被吓得不轻……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家——母亲，”于熙顿了一下，选择用这个称谓，“她很喜欢猫，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她可以帮忙照顾。”
“真好……真好……”本被小卷毛等人吓得不轻的女生高兴起来，有点语无伦次，“冬天，再也不用怕冬天了呀，咪咪……”
女生兀自开心，林临却为于熙口中的“母亲”而思维纷飞。
因为与原生家庭有着难以化解的矛盾，林临很久以前就对自己的父母家庭缄口不提，因此，他从来没有问过于熙有关这方面的事。
怪就怪在，即使是在林临丝毫不提及的情况下，于熙也默契地避开了所有可能相关的话题。而这次谈及父母，他亦没有像普通高中生一样选择较为亲昵的“妈妈”一类，而是细细听来，多少有些疏远的“母亲”。
没来由的，林临回忆起那一次在替于熙下载游戏软件的时候，在他手机上看到的一串未接来电。
*
因为下午还要上课，所以三人只得将虎斑猫一家留在了那个矮棚子里。女生怕猫咪冷到，特地回自己宿舍拿了一件外套放进小猫所在的纸箱子里。
然而当下午林临二人再来这里的时候，就看见女生蹲在纸箱子旁，咬紧唇瓣，面带泪痕。
林临神色不虞：“中午那些人——他们又来了？”
他有些后悔对小卷毛擅下定论。
女生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站起身来，把纸箱内的情景展现给二人看。
她中午留下来的外套还铺在纸箱子里，本该跟孩子们依偎在一起的虎斑猫却不见了踪影。
余下的，是一黄一白两只小猫崽。
本就在流浪着的虎斑猫因为怀孕，暂时在二中食堂后面搭下小窝——偶遇好心女生照顾，却也惨遭来自人类的惊吓。
有那么一种说法，说是如果小猫生来就是流浪猫，那么再怎么努力，也去不掉它眼里的野性与不信任；而如果小猫从小作为家猫长大，即便被主人遗弃，它也可以聪明地找到下一户人家，仍旧是亲近人类的小猫咪。
信任的建立需要长久的陪伴，摧毁却只在一瞬。
女生很努力地照顾虎斑猫，企图取得这位流浪着的猫妈妈的信任。可还是在一个意外间，毁之一旦。
虎斑猫在他们短暂离开的这一个下午，叼着自己相比之下身体最为强健的孩子离开；余下的一黄一白，无助地待在纸箱里叫唤了几个小时，却再也不能得到自己母亲的回应。
再往前走，凑近来看，黄色的那只小猫崽身体僵直，不再动弹。许是本就身体孱弱，一朝被母亲抛弃，抗不过就没了。
白色的那只缩在女生留下的外套里，一双与母亲一模一样的金绿色眼珠颤颤的，不时发出细弱的喵叫声。
虽然天气渐寒，毕竟还是南方城市，人们不迎着风，穿一件薄羽绒就足以御寒。可惜了出生没几天的小奶猫，冬日尚未完全降临，虚弱的身子就一觉不醒。
看到这样的一幕，难有人心里毫无触动。
于熙把箱子里活着的那只小奶猫抱了起来。他调整站立角度，试图不让林临的目光继续看向巷子里另一只僵硬的小黄猫。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林临是一个心多软的人。即使是中午一面之缘的小猫，只要看见了，他就绝不会置之不理。
不能让心上人伤心。
此时，所有弯弯绕绕都被抛开了，于熙心里只有那么一个念头。
于熙偷偷瞄了一眼两步远的林临。那人一向不轻易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在外，可是眼底不同寻常的暗色却骗不了人。
如果说他们两个好心收养猫咪的过路人，心底是确确实实的触动的话，这个偷偷给虎斑猫喂食这么久的女生就难过到站不稳了。
“谢谢你们答应照顾它。”女生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悲伤，“我叫黄晓，高一四班，如果你们照顾小猫的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虽然不知道咪咪他们去了哪里……希望它们一切都好……”
之后黄晓从于熙怀里接过小白猫轻轻地摸了摸，便恋恋不舍地还了回去，向他们告别。
于熙抱着小奶猫，本以为要收留一家四口，结果只剩下了一只小小白。
“林哥，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只要想到它即将成为自己跟林临之间不寻常的“联系”，于熙就越看这只小猫越顺眼。
林临反问：“不是你要养吗？那就由你来决定名字吧。”
于熙有些错愕，很快又笑了，眼中是林临看不懂的固执：“不对，这是我们一起养的，然后……我想让哥替它取名字。”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林临没有继续追究，思索了一下，忽然冒出一个词：“小可怜。”
于熙没有料想到林临的回答，下意识说：“小可怜？”
“算了，叫小可吧。”
林临很快就发现自己的问题，当看见那只小奶猫的时候，分明金绿色的猫瞳，他的脑中却已经无差别替换上了于熙黑白分明的眼睛。
于是自然而然的，一声“小可怜”就冒了出来。
“很好听。”于熙眉眼弯起。
因为两人一起收养了小奶猫，于熙今天就没有想尽一切办法溜进心上人家里，而是一起去了二中附近的宠物店，为小猫崽置办必需的用品。
去宠物店的路上，林临接过了于熙怀里软乎乎的小奶猫。小奶猫懵懵懂懂地叫唤了一声，蹭了蹭林临的手臂，瘦的让人心疼。
将奶猫递过去的时候，于熙若有似无地蹭了蹭林临的手腕。
自从熟稔了之后，他就总是趁林临不注意跟他进行一些肢体接触。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到，明明是自己占了便宜，最后还是红了耳根。
于熙看了一眼窝在林临怀里的猫崽。
尽管对小奶猫是越来越顺眼，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又禁不住开始想象，如果可以被心上人抱住，那又是怎样的温暖——
甚至，如果可以长高一点，他更想自己把林临圈在怀里 ，贪婪地汲取心上人的气息。
于熙回想了一下前些日子量的身高，有些丧气。
168厘米。
再看一眼小猫崽。
还是真情实感地，羡慕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小可怜俩面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