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咖啡树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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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真的是很让人精神崩溃想要毁灭世界的一个东西，江帆时常觉得她上辈子肯定是个无情压榨工人的资本家，才会让她这辈子用一周六天不间断的加班来补过。
一周的时间说快也快，大概就是看了几次窗外的晚霞，赶上了几次晚高峰，点了几次同一家的外卖，倏忽之间，一周就过去了。
沈琳琳打过几次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空；江帆嗔她一句“脑袋里只想着玩，让姐夫带你去”，把日程表截屏发过去，配一个躺地大哭的表情包。
林宓倒是难得发了条朋友圈，点开一看，原来是阳台角落里的一盆绿植。依稀能认出是一棵咖啡树幼苗。江帆没有给别人的朋友圈点赞的习惯，但是刷新之后看到了周言和林宓的对话：
“师弟，最近不忙啊？”
“师兄有事就说吧。”
那棵咖啡幼苗又矮又小，细细的纸条上只有零星几片叶子；甚至在这仅有的几片叶子中，还有一个倒霉蛋是被虫拜访过的。如此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怀疑它能活多久。
四月中旬，行路道旁的樱花都谢完了，一些花童顺势在写字楼下卖起了包装精美的蔷薇花。
江帆心想，人们常说“四月蔷薇靠短墙”，可是你看，红的白的粉的黄的，各色花瓣舒展，鲜翠欲滴，被塑料袋裹着，或是被精心修剪插在“水杯”中。
人类真的是一个创造力和审美力都很独特的种族，短墙边附着泥土气息的蔷薇花竟然会被定义为表达爱意的东西。
年轻的热恋情侣从旁经过，取走一支鲜艳的红蔷薇。
不用多说，在江帆眼里，四月是个蔷薇季，也仅仅只是个蔷薇季罢了。除此之外，还会有梅花季、兰花季、桔梗花季。说不定等所有花语都不足以表达爱意的那一天，人们会以收到异性送的一枝苹果树枝为荣。
在写字楼的电梯口碰到时，江帆和林宓各自拎着刚取到的外卖，虽然身后还有一堆工作，但二人还是坐下来聊天了。
“你点了什么？”江帆喝了口热美式问他。
“意式浓缩，我上班时很喜欢。”林宓回她，然后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下午五点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暖暖的，惬意得江帆只想闭眼睛睡上一会儿。
“江总监也加班啊。”林宓缓缓开口。
江帆瞪他一眼，“我又不是老板，生活所需罢了。倒是你，怎么最近也总是加班。”
“嗯……一个离婚的案子，有点麻烦。”看到江帆一副“这有什么难的”表情，林宓又补充道：“男女双方原本假离婚，现在要办真离婚，财产和孩子都是说不清的纠葛。”
几乎是一瞬间，江帆就想到了林筱钰，那个很乖的孩子。
但这是别人的家事，谁也无权干涉。因此尽管很好奇，江帆并没有张嘴询问。
不管恋爱，还是婚姻，都仅仅只是当事人需要考虑的，其他人无从插手。
江帆已经好几天没去沈琳琳的店里了，按周雅婷和小李的话就是“姐最爱的东西是酒，最讨厌的东西就是加班”。几天没见，以至于这天她进屋喊“来一个肉松鸡肉饭团”时，周雅婷打趣她：“哟，江老爷赏脸了。”
倘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应该没有人会愿意加班吧。人是很感性的动物，要靠视觉和触觉来表达或接收彼此的情绪，而加班对于社畜来说就是把一切美好遐想都打破了的罪魁祸首。打工人被告知“你应该先完成工作”，若是能得到爱人的亲吻，或许也算得了补偿；而江帆连一个心甘情愿的拥抱都不曾拥有，谈何一个情真意切的吻。
便利店里很多人，有替爸妈来买东西的孩子，有在此幽会的热恋伉俪，也有买了杯果汁认真刷着模拟卷的学生。沈琳琳买下这间房子，只是因为江帆终于攒够了楼上那间公寓的全款。
几年前她们一起装修店面时，江帆问沈琳琳打算开一个什么店。沈琳琳正在用刷子把南面的墙壁刷成天蓝色，一个没注意，就把江帆的裤子染成了限量款。
“唔……我还没想好呢，哎呀反正我能赚钱，你想什么呢。晚上请我吃烧烤哈！”
和江帆不同，沈琳琳家境优渥，盘下这个店面之后也仅仅只是“囊中羞涩”而已。于是沈琳琳蹭了江帆好几顿的烧烤，最后在便利店正式开业前的那个晚上宣布：江江，等你找到命中注定的伴侣之后，我们一同举办婚礼吧。
江帆说她喝醉了说胡话，也不问问姐夫的意见。周言搂着站不稳的沈琳琳，还是那样地有礼貌，对江帆说：“我和琳琳的计划本来也是在三年之后再办婚礼，她总是一时冲动说这些话……算了，师妹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先送琳琳回去了。”
受着家庭影响，江帆一直觉得男性都是像江如海那样，对家庭成员有着不可估量的控制欲；然而周言浑身上下带着孔孟那一派的作风，文质彬彬，倒不像个冷冰冰学金融的。
很多日子里，比起感谢沈琳琳，江帆更感谢这个非直系的师兄。非要说一件事的话，大学时江帆常常和沈琳琳一同研究课题，天晚了就一起过夜，而当时身为沈琳琳男朋友的周言不仅没有一丝不悦，还托朋友问了文学院同级的人讨到了硬核的复习资料给沈琳琳和江帆。
江帆当即就决定，在她这里周言就是沈琳琳的真命天子了，谁也不能改变。
两个女生几乎是一路打打闹闹过来的，就这样到了奔三的年纪。
江帆还是没有那么心狠，熬了几个大夜把工作完成，终于在下周六腾出了时间陪沈琳琳去逛街。
在店里等沈琳琳时，江帆无聊地和人闲扯打发时间。
“你老板没再给你们安排任务吧？”
“哪儿能呢，姐。”小李讪讪一笑应答，把柜子里的酒瓶又往里推了推。
比起醉生梦死的宿醉感，江帆更喜欢的大概是酒精从舌头到胃里的一系列反应，更直白地来说，她不是喜欢喝酒，她是迷恋刺痛感。
有种清醒着沉沦的感觉。
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跟在晚到的沈琳琳身后，原来是林筱钰。
想来也正常，毕竟周言和林宓相交，且关系不错。
懂事的小孩子是很好照料的，只是给林筱钰买了个草莓甜筒，她就很乖地跟着两个大人走个不停逛个不停毫无怨言了。
江帆两手提满了购物袋，下车后看到了路边的林宓。在林筱钰奔过去之前，他把手中的烟熄灭了，又欲盖弥彰地往前走了几步。
“筱钰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林宓接过林筱钰的小背包——去年学校组织踏青，林宓买了一个粉色的双肩包，让林筱钰把水杯和便当盒都装在里面。
“怎么会，她可乖了，下回来我家吃饭也带上钰钰吧。”沈琳琳不愧是社交达人，江帆在一旁根本不用说什么，自有沈琳琳替她应付。
江帆恨不得整个人变成缩头乌龟，自然错过了林筱钰和林宓对视时狡黠的目光。
“叔叔，琳琳阿姨说漂亮阿姨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你还是有机会的！”
“……知道了。”林宓闷闷地回答，去厨房给林筱钰做虾仁意面。
果然是太长时间不联系了吗？才一周而已……何况上周碰到之后两人还坐在一起喝咖啡了呢，林宓想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晚上江帆见到他却表现得很冷漠，连带得晚间新闻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的无趣。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咖啡树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