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退婚后追悔莫及》亦归不寻

17、第 17 章

　　择灵祭台中，已有不少宗门子弟闯关失败，被驱出到了择灵祭台之外。

　　宗门排行榜上，为首的则是云鬼宗，御灵剑宗因进去的晚，尚在第三之列。

　　崔远山静观其变，他并不担忧自己的弟子，只怕渃舟出了事，一日未归，他怎能不担心。

　　崔远山掐指算了算，却没算出什么来，他背靠着古树叹了叹气，一人也是无事，独在一处，便更显孤寂。

　　他正发闷着，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走了过来，笑盈盈的看着他。

　　“你就是远山师叔吧？”

　　崔远山不解的抬头，自已何时有了师侄，若是沈怀沂他便也不觉着奇怪，但眼前的女子，似乎并不是师姐的徒弟。

　　“姑娘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师叔。”

　　晋汐公主挠了挠头，方才渃舟说了，让她先与古树旁的远山师叔在一处，候着宗门的另两位弟子从择灵祭台出来。

　　古树旁只有崔远山一人，晋汐公主并未觉着自己认错了人。

　　“师父说你是她的师弟，这一点怎会有错？”

　　崔远山站直了身子，对晋汐公主的态度大变。

　　“你也是师姐的新收的弟子？”

　　“我当然是师父的徒弟，可新可新了，才收了一会儿。”

　　晋汐公主自小就想入御灵剑宗，此时欢喜全写在了脸上。

　　崔远山察觉到晋汐公主身上有无相剑的气息，也相信了她是渃舟所收的弟子。

　　“你师父呢？怎么与你不在一处？”崔远山问道。

　　“师父她进了择灵祭台，说是有东西要取，她知我没有修为，一人不大安全，便让我来寻远山师叔。”

　　崔远山探了探晋汐公主的修为境界，面上皆是难以置信，渃舟收下沈怀沂，他还能理解，那只赤狐有种活妖若树的天赋，乃是世间仅有的才能。

　　但眼前的女子，瞧着也不像是可以修行的体质。

　　“师姐入宗门两百年也没收徒的意愿，今日收你为徒，你可是有什么不一般的天赋？”

　　崔远山看不出晋汐公主的天赋，只好出言相询。

　　晋汐公主抿了抿嘴，她也不知该如何答，自小就用了无数法子修行，但从没有任何变化。

　　说起自己的天赋，晋汐公主顿了顿，快速思索了一瞬，忽而想到了什么，她喜道：“我年幼时能听懂万物之言，也同树木百兽对过话，这算不算天赋？”

　　能听万物之言，必定也可将灵气涌入自身，崔远山明了了几分，这种能力也难怪渃舟会看中，他正要夸上几句，却见晋汐公主一脸可惜的叹了叹。

　　“不过呀……这个能力我早就没有了。”

　　崔远山夸人的话已在嘴边，也没了说出口的机会，想着晋汐公主日后也是宗门弟子，他的语气软了软，劝慰了几句。

　　“我师姐可是人族最为出色的天才，有她在你的修行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晋汐公主闻言，浅浅露出了笑意。

　　“远山师叔，你也觉得师父能力出众吧！能成为师父的徒弟，可是我期望了许多年的事。”

　　晋汐公主面上洋溢的笑容，映在崔远山眼底，他活了上百年，倒是没见过得了师父，这般喜形于色的。

　　择灵祭台里头，渃舟大开神念，应是听到了晋汐公主的话，她也没想到随手收的徒弟，竟这般想入宗门。

　　她只是一笑而过，随后正色起来，找出了之前扔进择灵祭台的封印石。

　　骷十二与髅十一还在封印石中，并不能逃出来，渃舟诧异的是竟没有惑族来救这两位魔君。

　　她刻意在惑族十二城就打开传送阵，将封印石扔进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为了将惑族如今的魔尊引出来，可惜他并没有现身。

　　两万年前的惑族魔尊是念魔震沧，但如今的新魔尊迟迟不现身，倒是行二的骷海魔君一直在号令惑族。

　　择灵祭台的特殊传送阵外，亦藏有一方同惑族十二城一样的诛魔血阵，看来也用不上了。

　　渃舟握着封印石，试探着念了一段御灵咒，髅十一的封印石立刻亮了起来。

　　渃舟迟疑了一阵，问道：“你是妖族？”

　　“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惑族末尾的魔君都是凑数的，他们缺人，就将我弄去充了数。”

　　髅十一感应着来自渃舟的灵力施压，颇为尴尬的笑了笑，一个妖族去做了惑族的十一魔君，这事怎么想都不对。

　　“你们若是愿意配合，我可以为你们解开封印。”

　　渃舟轻飘飘说了一句，髅十一的眼睛亮了起来，骷十二却是张了张嘴，又蹲了回去，只当没有听见。

　　“这位人族，你真愿意放了我和骷十二？”

　　髅十一比骷十二更期望自由，她是妖族，却被骷海魔君强行抓来了惑族十二城，逼迫她当了这么个魔君，每每惑族闹了事，便会说是她所为，她可不想与惑魔族为伍，之后白白被牺牲。

　　妖族的玄冥山没有灵力，但她是妖族，怎会不喜自已的家乡，自是不希望死在封印石中。

　　“人族自古便有一法，其名御灵契，结下后不可违逆主契之约，否则会受钻心之苦，直至灵气枯亡，你们若愿结契，我便放了你们。”

　　骷十二变了脸色，显然不愿结御灵契，髅十一打量着渃舟，看了她良久，缓缓取出一道妖元。

　　“你瞧着和善，应该不会逼我为恶，我愿同你结契。”

　　骷十二见此勃然大怒，朝着髅十一哄道：“髅十一你疯了，竟同一个人族结契，真是不知死活！”

　　“我的事你少管！”

　　髅十一狠狠瞪了骷十二一眼，她对渃舟的态度还算不错，结契成功后，她瞬间破了封印石，得了自由。

　　“人族，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髅十一很快适应了自己的身份，颇为讨好的看着渃舟。

　　“你直接回惑族十二城就行，我有事自会唤你。”

　　渃舟垂首看了看骷十二，最后问道：“你还有一次机会，若是再不选，便只有成为惑魂这么一个下场。”

　　骷十二咬了咬牙，明显是惧怕的，成为惑魂便再也出不了择灵祭台，只能完成人族增长实力的工具，他心下一狠，终是服了软。

　　“我……同你结契。”

　　骷十二不情不愿的将魔元取出，渃舟看着手中一妖一魔的灵元，将其一道收好，放入了神识之中。

　　“你们从传送阵离开，切忌不可再为恶，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说着渃舟将封印石破坏，又扔给了他们。

　　“万一惑族问起，你们便说长安城天机被掩，封印石失了灵力，你们侥幸逃回。”

　　被遮掩过的天机，世间已无再回望的法子，惑族并无这本事，即便查起来，也发现不了什么。

　　“人族你放心吧，我可是妖族最聪明的狼，一定会隐藏好身份，等你启用的那一日。”

　　骷十二逃也似的进了传送阵，生怕渃舟还有交代，髅十一倒是不急，她招了招手，说完最后那句话，才转身进了传送阵。

　　渃舟本是没想放他们回去，但今昔的惑族十二城，她并不了解，也需人手去打探。

　　妖宫只有妖官子楚可用，那些没化形的小妖有上万只，但没什么实力，她哪放心让他们去。

　　结了御灵契的魔君，对妖族没了威胁，又能去打探惑族的情况，这法子可用，便也就用上了。

　　渃舟望着择灵祭台的景，也没了再久留的心思，她期望见到的，向来都是眼前无一物的，说什么有未央花，她从未寻到过。

　　她想了想，都过了两万年，那花说不定早就没了。

　　渃舟以己为中心，设下一方隐匿的结界护体，随后化了一魂去了仙宫，她不能真在那露面，万一妖君的身份被泄露就不妙了。

　　化魂而去，随仙气而动，才是最为隐匿的法子。

　　她此行是为了看看杨观送一事处理的如何，倒不是她不信仙族，而是怕有人坏事。

　　仙族这处地方，也不是人人都为善。

　　她来到仙宫时，便见到扬言被白帝剑所伤的无海仙人，他们竟闹到了仙帝这来，还请了众仙评理。

　　太子长流太过信任无海仙人，他这一派的仙族，皆为他出言。

　　无海仙人站在仙帝殿中，一字一句哭诉着。

　　“仙帝仙后，小仙不敢有一句欺瞒，白帝伤小仙在前，又污蔑此为恶的人族是小仙的后人，小仙仙位低无力反抗，还请众仙为我做主，辨出是非黑白。”

　　白帝善渊没有为自己辩解，他平视前方，没有看向场中任何一个仙族。

　　众仙皆为无海仙人站队，无一与白帝善渊出言。

　　“白帝，依我看这里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命薄殿也写了，无海仙人并无后人在世。”

　　“白帝，你万万不可仗着帝君之位胡作非为，他小小一个仙人哪有越仙规的胆子。”

　　“白帝，你持剑伤人，不也是越了仙规。”

　　太子长流一派的仙族毫不客气，句句将矛头转向他，白帝善渊微微抬了抬眼，扫向了说话的仙族。

　　“倘若我今日非要处置他，你们又能如何？”

　　白帝善渊深知自辩之难，便也不解释了。

　　仙后的目光一直看向别处，仙帝眼中亦是只有太子长流，白帝善渊似乎早已习惯。

　　他带着警告的话一出，殿中的嘈杂瞬间消散。

　　杨观送一介凡人，他此时亦不敢多言一句，他看的出白帝与仙帝是同仙位的，若是其中一个要处置无海仙人，也没有仙族拦的住。

　　即便他将无海仙人所为说出，也没有仙族信他，几乎所有仙族一致认为太子长流可信。

　　“父君，白帝此言颇为无理，他向来不问事，这次定是看错了原由，断案讲的是证据，怎能随意处置无海，更何况无海本就无错，却被白帝所伤，还请父君还无海清白，处置白帝之失。”

　　太子长流上前为殿中臣出言，众仙皆是赞许，众仙异口同声的附和道：

　　“还请仙帝明察秋毫，处置白帝之失。”

　　白帝善渊面色如常，淡淡看向了一侧的太子长流。

　　“他的伤是自行所为，与我无关，长流是你被他所蒙骗。”

　　“白帝颠倒黑白的本事，更甚惑魔族，伤了人也不敢承认，无海与你有什么仇怨，你非要为难他。”

　　太子长流一心维护无海仙人，连兄长二字也没唤了。

　　白帝善渊拿出的证据都在殿中，却无仙族相信，他们连看也不愿看。

　　只是一道魂身的渃舟也忍不住叹了叹，好歹是个帝君，怎么没一人站在他这边。

　　渃舟左右看了看，并未寻到自己的师父明月仙官，以那一位独道的目力，定能看出谁在说谎。

　　白帝善渊拿出荒芜岛被灭的证据，众仙依旧不信，在太子长流的影响之下，无海仙人见情况利于他，心中也是冷笑。

　　白帝善渊神情自若，见众仙不明是非，他也懒得多言，只闻一道冰冷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我虽不问仙族之事，却也知在白帝仙权之中，有任免仙吏之权，无海仙人德不配位，越仙规多次，将旁人命薄更改给后人，纵容其为恶，乱了诸多因果，数次遮掩天机蒙骗上界，荒芜岛百人因其贪念而亡，这些……足够将他革了仙位。”

　　白帝善渊说完，也不顾众仙有什么反应，抬手取出仙吏薄，将无海仙人的名字用墨笔彻底划去。

　　无海仙人发觉自己的仙衣化为了普通的粗布，脸色大变，他叫喊道：“仙帝，小仙无辜……还请为小仙做主。”

　　仙帝从始至终什么也没说，不知是因仙位相同，还是别的原因。

　　下一瞬，无海仙人同杨观送一起消失在了仙宫，去了该去的地方赎罪。

　　白帝善渊行事果断，众位皆是一惊，不听众仙之言，便自行做了主，连仙帝也不会如此。

　　太子长流也愣在原地，求情的话还未来的及出口，便见到白帝善渊闪身离开了此地。

　　独来独往的白帝，众仙愈发看不懂了。

　　“在人间倒是能说会道的，来了仙宫怎么连污名浸染了也不反驳？”

　　渃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白帝善渊的确很是果断的惩罚了为恶之人，但自己也被污水泼了一身。

　　渃舟倚着仙柱，眉眼微展。

　　思索了片刻，她微微抬手化出了一道神光打向殿中，随后便出现了无海仙人第一次为族人更改命薄的场景，以及他如今包庇杨观送，将自己封地所在的荒芜岛众人残害，只为得一灵矿。

　　神光中皆是真相之景……

　　渃舟有些心疼那丝神光，原是妖帝给她护命的，却被用来破了无海仙人遮掩的天机。

　　无海仙人行事，次次都会遮盖天机，以保自己不被发现，仙族之力无法回望天机被掩时所发生的事，自神族覆灭，便没人能看破被遮掩的天机。

　　因看不到真相，众仙才会被无海仙人的苦肉计所骗。

　　神光中是被遮掩天机后的真相，众仙见了皆是沉默，仙后一言不发的回了凤凰殿，这一切她好似并不在意。

　　覆灭两万年的神族光芒再现，众仙怎会不震惊。

　　一时场中人想法各异，倒是仙帝拾起了白帝善渊之前拿出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