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死对头的猫猫了》万金月

12、爱撒娇

　　“叫你来是搬家的，不是看猫的。”牧廉比室友回来得早，拿钥匙开了门说。

　　张枫舟瞪大眼睛，“老子跑得累死累活，你这态度也太差了！”
　　他跟在牧廉后头进宿舍，假模假式地捂胸口，“造孽啊！”

　　牧廉无视这点虚情假意，把空调开了，扯了张纸给他。

　　张枫舟正弓着腰到处找猫，接过纸后抹了把额头，终于在桌子底下发现了一个毛绒绒的花生屁股。
　　“哎哎！是不是这玩意儿！”他没养过猫，近距离地看见小东西缩成一团还挺新奇。

　　牧廉给了他个噤声的眼神，弯腰想把猫抱出来。

　　可蹲下去后，伸手的瞬间又顿了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碰。

　　——其实，他总觉得这小东西白天和晚上的时候好像是两种生物。

　　白天的时候它大部分时间都在桌子底下围着猫粮和猫砂盆打转，偶尔才垫着爪子走几圈，见有人上手会害怕地挣扎。

　　晚上嘛，就要有意思多了。
　　会炸毛，会竖尾巴，那倨傲的小表情多得，简直跟人一样。

　　现在伸手去抱它，牧廉不确定小猫会不会害怕。

　　猫猫从桌子底下打量蹲下来的两人，小脑袋快速左右看看，又缩进去不理人了。

　　牧廉碰了碰张枫舟膝盖，“先搬东西，车过来没？”
　　“停在门口的你没看见？”张枫舟还抻着脑袋看猫，“啧啧，漂亮是漂亮，就是看着怪凶的。”

　　“晚上更凶。”牧廉站起来。
　　“啊？”他这话没头没脑的，张枫舟没跟上，问：“为什么？”
　　“……没什么，搬东西。”

　　等他们真正开始行动，室友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也帮着牧廉运行李，一直折腾到了快九点。

　　“这些你得明天自己收了啊。”张枫舟一天快累瘫了，这下终于到了牧廉的新屋子，趴在一纸箱上喘，“哎，我说你也太急了，再住两天又怎么了？”

　　牧廉刚好在倒猫粮，闻言一偏头，用下巴指了指小猫咪的方向。
　　它好像又开始困了，还在猫包里没出来，揣着手手打盹。

　　得，张枫舟在心里想，又是因为宿舍不让猫待呗。
　　“你这小东西！”张枫舟起了闹腾的心思，突然伸手过去想揉一把。

　　“喵！”
　　可惜，手还没碰到毛，这猫突然睁眼叫了一声。
　　宝石一样的蓝绿眼眸又大又亮，骤然起身，耳朵也炸了似的竖起，喉咙里含着低吼。

　　张枫舟一下跳开，“我去！”

　　牧廉转过头来，看见小猫刚从猫包里出来，踱着它高傲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张枫舟。
　　简直和它奶奶圆圆的猫身太不符了，像捕猎的幼狮。

　　牧廉挑眉，莫名冒出个想法：他家猫猫今天变得好早，才九点。

　　当然早。
　　宋理枝看成功把人吓到了，甩甩尾巴想，今天他这么早睡觉，室友们震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要说和系统绑定被迫跟牧廉撒娇这事儿，他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本着对生命的尊重，宋理枝默念“不能猝死”，画完图麻溜儿地滚上了床。

　　【主人，今天这么早就能见到您，020好开心！】
　　宋理枝心说“又来了”，冷漠道：“我只是想早点回去睡觉。”
　　【诶？难道不是想知道攻略对象没说完的话吗？昨天最后感受到主人很遗憾呢！】

　　宋理枝：“……”
　　他闭了闭眼，感觉面子里子都被一个小系统击崩了。

　　“任务。”多一个字宋理枝都不想说。
　　【好的主人。今晚的任务是：用头蹭攻略对象脚踝，持续五秒以上。】
　　“……怎么又蹭这儿。”
　　【任务部署是一星期呢主人。】

　　这么几次，系统带来的不适感已经减弱很多了，宋理枝一边对话一边掂着小猫爪在屋子里悠悠转。

　　显然牧廉已经搬到了新家。

　　可能是从小猫的视角看，觉得空间还挺大的。
　　一室一厅一卫，是学校旁边常见的户型。特别的是，每个窗户都装了细细的防盗网，显然是为了傻猫专门挑的。

　　宋理枝睨着眼睛看了一圈，最后一跃进了猫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这会儿张枫舟刚走，牧廉把门关上，转身就看到他的猫瘫在明黄色的猫窝里。

　　柔软的布料下陷，身体挤成一团，看起来肉得像个四喜丸子。
　　小团子把尾巴圈在身体前面，两只眼睛水光潋滟，爪子却很懒，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猫窝上的一个小装饰。

　　层层叠叠的绒毛跟着动，牧廉忽然很想知道那些毛毛的手感。

　　说起来，他还从来没好好rua过他的猫。
　　牧廉走过去蹲下，伸手朝宋理枝勾了勾，“出来。”

　　宋理枝：“……”
　　就是说，为什么牧廉总觉得一只猫能听懂人话呢？
　　他不理，把后脑勺埋进底下柔软的棉花，彻底把肚皮翻过来，伸着爪子去碰一尾白棉花球装饰。

　　一人一猫诡异地僵持着，直到——
　　宋理枝不小心勾到一条细丝，缠在他爪子上甩不掉了。

　　“……”操，好想甩掉，但好丢脸。

　　宋理枝压抑着生理性想张口去咬细线的渴望，打算等牧廉转身再说。
　　结果牧廉不走了。

　　宋理枝和他对峙片刻，牙都忍得直痒痒，最后单方面败下阵来。刚把爪爪抽出来想一口——

　　突然，就感觉身体一轻。

　　牧廉把他整个猫直接从窝里抄起抱进了怀里。

　　！！
　　宋理枝觉得自己的脑神经就像脱离爪子的那根细线一样，也“啪”地一下就断了。
　　他浑身僵硬，耳朵敏感地直直竖立，尾巴勾着炸起的猫毛一同蜷缩。

　　可牧廉完全无视了臂弯里的喵喵乱叫和不断挣扎，轻拍了他屁股一下，“别乱动，给你剪指甲。”

　　宋理枝立刻一抖，觉得脑袋顶要冒烟了。

　　牧廉的手大，干燥又温暖，覆在他身上直接盖住大半边身体。
　　更别说他不知道是有经验还是怎么，一手拖着不断往下滑的猫身，另一只手轻柔地挠猫下巴。

　　身上好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除了尾巴根部有种酥麻过电感外，另一种舒服安心的感觉在全身游走。

　　“呼噜……”
　　奶音发出来的那一刻，宋理枝简直想卸了自己的舌头！
　　不就他身上味道好闻了点！不就他手指头好看了点！不就挠了两下下巴！
　　这儿沦陷个锤子啊沦陷！！

　　宋理枝觉得自己已经拼尽全力表达抗拒了，但在牧廉这个猫主人眼里，他只觉得自家小宠物明明很享受。

　　一开始是由于不适应挣扎了下，但很快被大手一抱，它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往自己怀里靠。
　　甚至在被挠下巴的时候，眼睛都舒服得眯起，敏感的两只耳朵斜斜地挂在头顶，时不时快速轻抖两下，空气中掠出重影。

　　是猫这种生物都这样，还是只有自己养的这只这样？
　　口是心非得很。

　　牧廉勾起嘴角，坏心眼地揉捏一下宋理枝的耳朵。
　　薄薄的一片，捏在手里的触感毛茸茸滑腻腻，像被软流苏盖着的白嫩豆腐。

　　猫身又是一抖。

　　牧廉有点好奇小东西现在什么表情，正好走到了卧室。他拿上搁在桌前才拆封的专用指甲钳，一翻手，把猫咪整个正面抱着举起来。

　　台灯的暖光下，宋理枝整只猫暴露在人前，脑袋不甘地仰着，耳朵倒是颤巍巍地垂下。
　　可更让人注意的，是它波光粼粼的大眼睛。

　　牧廉：“？”
　　揉了一下而已，小东西哭了？

　　据他了解，流眼泪好像不是什么健康的表现。牧廉正疑惑是不是哪里的风吹着它了，手上就被挠了一下。
　　可不知道是使不上力气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这一下并不重，只有一点细密的刺痛。

　　牧廉垂眸扫一眼，发现只有一道浅痕，连血都没出。
　　这可比它抓别人的力道小多了。

　　哦，这么乖啊？

　　牧廉眼底笑意更深，捏住小猫的两只小胳膊窝，摇着晃了晃。

　　小东西显然觉得羞耻，张牙舞爪地喵喵叫，可惜体型差距甚大，它只能随着牧廉施加的动作晃动，俩后肢无力垂下，整个猫身被荡出一道毛绒绒的残影。

　　牧廉这狗比！！

　　宋理枝拼命眨眼，妄图挤干由于酥麻给自己带来的生理性泪水，可怜地挥舞着自己的小爪子。
　　再晃一下试试！
　　他就真的要用力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牧廉感应到了什么，总之他像是恶作剧够了餍足收手的魔王，停下抓弄的动作，把宋理枝又一反手抱进怀里。

　　这下整个猫背靠在人小腹处，肚子还被人作为固定的手段按住，身后牧廉的气息涌上来，很快挤走周遭空气。

　　清爽又裹着洗衣液的味道很熟悉，宋理枝觉得浑身发烫，更剧烈地挣扎起来。

　　“别动。”牧廉依然强硬，弯下腰把宋理枝整个按进怀里，手掌把他的爪爪挑出来，“你乱动剪到血线了有得疼。”

　　凉凉声线间跳动的字体就打在猫耳上，宋理枝喵呜叫了声，恶狠狠地把耳朵偏开一点。

　　就知道说狠话！从前就这样！

　　——以前自己冬天想吃冰的，晚上想开空调，牧廉就这样。
　　不咸不淡来一句后果，随意瞥自己一眼，明摆着的威胁！
　　真特么可恶！

　　但是……
　　那把寒光闪闪的东西看起来真的很锋利。
　　心里再怎么骂，宋理枝看着眼前逐渐往自己这边来的指甲钳，还是放弃了抵抗。

　　牧廉也不知道他家小宠物到底多有灵气，只说一句就像听懂了似的，乖乖地软了身子，窝在他怀里，不动也不闹了。

　　真听话。
　　牧廉捂了下它眼睛，奖励似地轻声说：“闭上，光刺眼睛。”

　　这种带了哄人意味的语气……宋理枝心里哼一声，别扭地偏开头避光。

　　牧廉撸了下它毛绒的脸蛋以示鼓励，把爪子递到台灯下。
　　他是个新手，宋理枝也是第一次被迫做这种事。
　　每不带血地顺利剪掉一个指甲，宋理枝就觉得自己心脏重重跳一下，紧接着迎来下一个爪子。

　　直到没出意外地全部剪完，宋理枝才终于有闲心想，要是猫会出汗，他现在肯定背后都能把牧廉衣服打湿了。

　　牧廉也终于松开对他的桎梏，站起来收拾桌面。

　　宋理枝立刻开溜，夹着尾巴跑出去，一头扑进软软的猫窝里，小短后肢留在外面疯狂乱蹬。

　　——牧廉，大崽种！！

　　被骂的某个饲养员并听不见猫咪咆哮的心声，他满意地收好工具，找出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擦着头发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小猫居然出现在卧室的床上。

　　牧廉挑了挑眉。
　　他之前以为，小枝不黏人的。

　　宋理枝在摇摇欲睡的舒适中听到了“嗒嗒”的趿拉声，他勉强睁开眼睛，看见牧廉模糊的修长身影，跳过去蹭两下。

　　应付式地完成任务，脑海中出现【任务成功】提示，宋理枝有种解放了的感慨，不管不顾地重新跃上了牧廉的床。

　　——不得不说，比起猫窝，还是柔软的大床更符合人类的睡觉习惯啊！

　　牧廉看着他养的小东西蹭完后心满意足地回床上躺下，还人里人气地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个头。

　　忽然低声笑了下。

　　他想了想，转身去客厅拿回来个本子放桌上，抽开椅子，跟着坐下拿起笔。

　　不知道哪种专注宠物事业的开发商奇思妙想出来的，本子的封面写着《饲养猫猫指南》六个字。

　　牧廉翻开，没管那些花里胡哨的精美贴画，在猫猫特性一栏写下：
　　很像小枝。

　　然后再翻开一页，无视了上方要填的日期颜色之类的废话栏，直接在空白处记下：
　　剪指甲要哄，被逗了会哭。

　　句号后边落下一个结束的小圆点，本该停笔了，但牧廉迟疑了会儿，加上：
　　哭完会来蹭蹭
　　爱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