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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雁砚】贪无忧⑥ ...
砚寒清沉默不语。
雁王见他不答,也并未强求:“那便换一个问题。告诉我,你回来的真正缘由,我只对这个答案心念在兹。”
他终于承认:“……正如你所想,我是为了你而回来的。”
那样的经历,那样的战争,磋磨一个人原本的心性……以最残忍的手段。他不能不来。
“果然,你看过《羽国志异》。这可是欺君之罪。”
“的确看过,但雁王难道又是此时雁王?”
被欺骗、利用的冰冷真相让砚寒清难得有些恼怒。
似乎早就料到此情此景,眼前吞食着感情和希望的怪物仍安然地披着一张脱俗俊逸的皮,似笑,却根本没有一点笑意,“那我可以认为你是回来自投罗网吗。”
砚寒清也不再继续那副谦卑恭敬之态,终于显出锋芒:“如果畏惧你,我又怎么可能会回羽国。”
“你也想救我?”
“没人能救你。”
……
死寂。长久的死寂。
殿内烛火颤栗摇曳,案上书页无风自动,令人呼吸困苦、不可名状的一种黑暗,在微弱火光之下正在暗自滋生,蛰伏在光芒所不能及的任何一处,像流淌着黑夜冰冷寒意的一根根血管,在足下,在周身,在耳畔,在眼前,肆无忌惮地涌动着、膨胀着,供养着一只人不可目视的怪物的心脏。
杀意袭面而来的一瞬,这鼓动着的、混沌无序的黑暗的心跳终于破裂开来,浓稠阴暗的夜色扑灭了烛火,冰冷汹涌地席卷了整座宫殿。
兵刃交接之声如暴雨、如鼓点、如鼎沸,骤然惊起,不绝于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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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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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意。虽已早有预料,砚寒清却仍是心底掠过一阵悲哀。
人情/事理,本就是他看得清楚却又为之困惑的难题。他可以理解父母对他的失望,表妹对他怒其不争,甚至还有此时雁王想解决他的事实,但他却也难以置信,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然而无论如何,人总该留给自己退路的。
他苦笑一声。
雁王还在试探,三颗断云石攻击节奏忽快忽慢,明明都是能挡下的攻击,却又片刻不能疏忽,像是在思考是否要跨过最后的底线那般有所保留。
砚寒清却借剑传力,连彼此试探的过程都省去,庞大内力聚一点猛烈爆发,在震开扰人的断云石后竟是如同莽夫,径直弃剑冲去,同雁王近身缠斗。
“不智之举,”雁王反手接住他一击,“看来你还有后手。”
但雁王同样有底牌,第四颗断云石并未出现,错失重伤自己的良机,这是为什么?
他来不及思虑这么多,只能一次引爆自己早就布下的暗棋。
本该不相上下的局势瞬间扭转,第四颗断云石飞袭而来,砚寒清右肩受创,顿时抽身,借由身法掠出数十步。
而雁王立于原地,抹去唇边鲜血,真情实意地表示赞叹。
“你何时下的毒?”
“很早以前,”砚寒清又寻回了他那把澈魂精粹,“从你布局开始。”
“药理救人,你却反其道而行之,以药入毒,用时间沉淀毒性。但多年未续其药性,我想它的毒应该算不得什么威胁了。”
即使知晓己身中毒,雁王还是神色不改。
“确实不能算作威胁,不如说它早就该是张废牌。”
砚寒清心情复杂。
以药膳、茶水、焚香,各种细节串联的巧妙搭配,借助他任职太医令兼试膳官十几年来的经验,积攒多余的药性,在体内产生反应,用一日一日的时间去累积、去沉淀,难以被其他御医检查出来,稍有表现可能被视作不足为患的小疾。
却又中途离去放弃,毒性大减,缓慢分解,出乎自己意料保留到现在,终于化作了现在一张不算太有用处的牌。
他道:“此毒不足以要命,我也没有能力杀你。但若是我再度以内力催化,令你功体损伤大半也是可以。”
“在羽国皇宫,你若想杀我灭口,我插翅难逃。”
“我若死去,你功体大损,离开这里,至少也得闭关修养疗伤五年。”
这是最坏的打算。
雁王身处宫墙被月色拖拽出的浓厚阴影中,“若是没有记错,我先前问你的问题,你并没有直接否认。”
砚寒清不想直接回答,迂回道:“只是尽我能为之事。”
月下鲛人如刚出水,浸泡在冷色寒意之中。
他眼神澄澈清明,苍白皮肤和褐色瞳仁都萌生一种水汽氤氲的朦胧感,如虚似幻,却又那么不畏艰辛地淌过一谭模糊了记忆的如水岁月,清楚地触手可及。
真是得天独厚的形态。
但——
“你的心头血,能解此毒吧。”是毋庸置疑的肯定句。
这本就是一张不愿继续下去的底牌,却因各种机缘巧合存续。
“王上未免太过武断。也许它同鹅肉一样,”砚寒清提掌运气,沉喝一声,古朴铜剑挡下断云石一击,“是此毒的发物。”
空寂皇宫内,只有兵器相击声如雷贯耳。
雁王道:“你害怕我去验证这个答案?”
他又发笑了。
不带嘲讽,毫无狎昵,也并不生疏,仿佛老友交谈一般的口气,如同许多年前,他引砚寒清同赏羽国奇景时的恬淡自然。
情之一字,是令你入局的关键——砚寒清咽下一声长叹,即使雁王没有亲口说出,却是纷扰的弦外之音回荡耳边,在乱他的神,动摇他的心;他听得见,当然听得清楚,很久之前,他就知道是这样的局,所以才会以药入毒来牵制雁王,所以才会留下珍贵的心头血作药给他,所以才会以身犯险再返羽国,现在却连筹码都算不得了。
因为这本就是他不该去了解的一个人,就像自己是不该出现在雁王过去的人,什么都不该有,出现也只是徒增烦恼。
而轮回门中的生死,是否真正的生死,砚寒清犹不敢赌。
鲛人一脉,能救人,但无法自救。只要重伤濒死,再也无力回天,且羽国哪里又有温养海境鳞族的所在?
是趣味,是恶意,还是纯粹的一时兴起,他已无心力深究。
被强大气劲逼退数步,砚寒清再一次回避了问题:“眼下当务之急,你我应该合力离开这个困境……”
要杀人灭口,总得在更大的麻烦处理之后吧。
他心底觉着雁王应该不会善罢甘休才对,说不定又要反复拉扯几个来回取乐,心下准备了几个和稀泥的说辞,结果就见对面人一收攻势,断云石消失,轻描淡写赞同道:“言之有理。”
所幸雁王不是那种极端追求愉悦的人……不然又要耗磨许久。
砚寒清同样收回澈魂精粹;他隐感内伤,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
随身携带的治伤药丹是他自己所调制,对鳞族效用更佳,只待能躲过这人服上一粒,这些伤就完全不会被看出了。
雁王走近他身旁,砚寒清并未后退躲避,坦然回视。
能理解,或者不能理解,他总是顽固如磐石的那一个,任由青苔覆身,仍旧百年不移。
飞鸟息石,或许就是因为这份不变,总能寻到归处。
他们两厢沉默良久。
羽国之主还是那般无法判断其真实想法的熟人口吻:“这七年,你去了哪里?”
“虽然此处不是真实世界,但海境之外的其他所在我也有兴趣。”
游走世间,来处不重要,名姓也不重要,确实是相当美妙之事;他现在已明了几分轮回门之意,如果再来一次,少年的自己是向往外界海阔天空的,而不是日复一日在海境中去幻想,最后也无法离开。
“哦?”难得雁王也能收敛他的压迫力,“你唯独没去海境。”
“一到海境,就会想起先前自己暴露,各种麻烦接踵而至,心里烦扰,于是便没去了,更何况此时师相也在,我若去了,难免尴尬。”
“欲星移并没强逼你,放任你自甘平庸多年。”
“正是这样,才困扰啊。”
“哈。你在这一点上实在顽固,让你心甘情愿升官拜将,欲星移不能,鳞王不能,以前的我也是一样。”
“其实,很多事情也并不是只有我一人能做。”
“倒也没错。”
即使方才兵戎相向,二人此刻仍是并肩而行。
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砚寒清感到迷茫。
他从没想过,也不会去设想,连自己也能对一国之主坦诚心迹,甚至是以朋友的身份,而且这个朋友还是动乱九界的雁王;雁王所言确实没错,自己无法脱离开情之一字,只要交心就不会轻易舍情断义,明知此人危险至极,但他若是以过去挚友的态度对待自己,便再也狠不下心拒人于千里之外。
连一厢情愿的敌人都深知自己的弱点——他真正觉得自己要完了。
哪怕雁王突然暴起偷袭,让他为自己的心软愚蠢买单,他也认了。
唉。
尚不知,福哉,祸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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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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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走,眼前景象越发虚幻不明,似水消逝,是皇宫,还是草庐,都不过梦幻泡影一场。
虚虚实实,纠缠不清,终于是要一刀两断,一清二白了。
羽国,海境,中原,苗疆……各色人等,各种景象,皆在他眼前倒退回溯,此景光怪陆离,荒诞吊诡,亲眼跨越自己已度过的这几十年时光,却看到不一样的发展、一点细微的改变、可能导向的某种结局。
如果料想无错,这应该就是轮回门的神通正在崩溃。
雁王长久不语,砚寒清猜不出他在思索什么,也不打算臆测,眼前奇景是种奇妙的机缘,令他颇有感悟。
行至半途,前进的步伐被生生止住,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似乎是想攥紧,却又隐忍着力道,明明丝毫未动,皮下血管突突跳着,又似乎像在轻微颤动。
砚寒清忽地紧张起来,那是他受伤的右肩。
雁王的声音,终于第一次出现了如水上涟漪那样轻微的波动:“我若说——我不想你离开此处,你可会后悔?”
没想到,连他也会……
“殿下。”砚寒清无奈叹气。
他正如十数年前的那个夏日午后,轻摇蒲扇,眉目低垂,低声哼唱一首歌谣,眼见唤醒了小憩的上官鸿信,便伸手用扇子挡去树间落下的几丝耀眼日光,鲛人清凉之气温柔地掠过面颊,带起心底一阵酥麻,困倦之意再度涌上心头。
便是和那时同样的声音:“我们一同……回去吧。”
我是甜文写手.jpg
其实雁王的最后一句话,假使是游戏剧本的话,此处就是相当重要的剧情分歧点,没答对会开启Bad End
建议此处配上bgm吹灭小山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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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雁砚】贪无忧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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