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狐之手札》千鸟尽

3、报有时

　　若没有审神者，维持本丸运行会极消耗灵力。空间越大，灵力消耗越加恐怖。

　　时政曾进行过多次改革。

　　其中一段时期，本丸在就任审神者的契约断掉的时候，本丸中录入的格式会计算灵气的消耗，将本丸初始化，由华美的栋梁转变为基础的和室。

　　然后，时政列出的资源清单就是供新任审神者到来前的刀剑付丧神们使用的资源了。

　　而我踏入的这座曾经无比熟悉的本丸，同样因初始化而处于修建改造的阶段。
　　这一点不难理解——有人手，有资源，谁愿意挤挤挨挨的呢？
　　所以接任的审神者一般都会对本丸进行改造，并且初始化一定程度上消除了原审神者的痕迹，也让灵力接洽更为轻松。

　　总体来说，是个好政策。
　　然而，好政策对上人品，有时会碰撞出无法想象的事情来。

　　我发现，新任审神者换的景趣有些不友善。
　　它显得过于潮湿了些——阴云遍布，水雾氤氲，像是雨丝压而未降的临界点。

　　这种天气似乎很容易导致铁器锈蚀。
　　刀剑付丧神们的本体就没有不怕水汽的，它们被保护着的本体每年都需要精心养护。
　　他们虽和时政签订了契约，被审神者唤醒，拥有了人身的感官体型，这天气却也不会喜欢的吧。

　　或许，大雨倾盆还会更容易接受些?
　　我这样想着，看到了等待着我的南瓜——因为它似乎一直在望着我，就让我先恬不知耻地保持这样的想法吧。
　　本丸改造所需的材料被堆在编筐、推车等容器里，其中一个倾斜的编筐上站着狐尾橘色的南瓜。
　　它毛色健康，乌黑的眼睛水润。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显然气色还好。

　　飘着浮尘的地面，青白不变的天色，景趣的低气压……我和南瓜之间的区域进入了几秒钟的寂静。

　　停顿对视后，南瓜首先和我打招呼。

　　“小小，这么快过来啦——你还是选了这里。”

　　小小……多熟悉的称呼啊。
　　当年因为我柴杆般的身体，本丸的大家一致同意，最后由审神…前任审神者敲定了这个昵称。

　　我走近了些：“因为不舍得大家，就急忙赶来了。对了，新的审神者还好吗？灵力过渡……还有这景趣，大家适应得怎么样？”

　　“还要观察。”

　　我发现面上带着丝不易觉察的落寞，是因为想念前任审神者了吗？

　　它继续说：“不往后看看，说不准哒。”

　　南瓜的话一语成谶。

　　-

　　环境会影响心情。

　　审神者一直没有更改景趣的意思，本丸白雾弥漫，倒像是仙人住的地方。

　　然而本丸的气氛是沉闷又压抑的。

　　或许是越来越沉重的战争让本丸的大家得了战时抑郁症；也有可能是因为前任本丸和现任本丸交接导致了灵气摩擦；景趣，也有一定因素吧……

　　一周后的汇报，我控制着把最坏的可能压在心底，然后保持着平静的心情去见新的审神者。

　　审神者很强——
　　气势上，可以说是完全压过了本丸前主。

　　这大概也和审神者艳而媚的美貌有些关系，她拥有黑发白肤，唇上像停了只微微颤着的血蝴蝶。

　　她睁着略带好奇的眼睛，视线似乎停留在了我的右耳上——
　　获得狐之助（都有的）模板式神躯壳后，我为了尽早作区分，在右耳上系了个红绳结。
　　我看见她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并用指尖点着桌子，看上去……

　　别想太多！
　　她难道不是自己的审神者吗？

　　我在审神者手下才过了不到一周而已，对她还不算熟悉——我按捺心绪，告诫自己有的事情不能太快断定。

　　而且，强大和美丽不都是优点吗？
　　毕竟，时政记录在册的暗堕事故中，多数是审神者这两方面不足导致的。

　　我向审神者汇报完工作后，决定去找南瓜。

　　它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好好完成实习。

　　“然后，就申请离开吧——”

　　“……为什么?”

　　我想要问出来，但我分明已明白了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审神者的动作越来越明目张胆，我也逐渐勾勒出了一位游戏人生的审神者的形象。

　　原来，她把一切看作是一场游戏。

　　她虽有和意，但这和意是有限的，只留给了本丸每一振强大稀有的刀剑。

　　安排刀剑出阵演练的时候。
　　她的策略也逐渐变得冰冷的——那些弱些的刀剑付丧神，往往被迫进行了合成，链接和刀解。

　　于她而言，这些都是常用的操作。
　　但是，时政既然将功能和规定摆在了那里，她的行为似乎也无可指摘。
　　那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疲劳，单刃出击和劝说碎刀的虚伪假面就把表面的温情撕扯开来了。

　　诸多审神者避之不及的做法对她而言可谓是家常便饭。按她的话来说，可抛弃代表不够重要，无论怎么维护，最终总会碎掉。

　　更何况，她是接任者，本丸的刀剑已经有了前主。因为所谓的“洁癖”，她需要一批新的，完全属于她的，更“干净”的下属。

　　但如果任何一刃刀剑能能被随意取代的话，本丸是难以凝聚在一起的。
　　BE结局似乎早已注定，然而审神者并不在意。

　　游戏而已……把世界看作游戏之人，原来会持有最难以控制的恶意啊。

　　按照时政的规定，审神者所造成的状况已经是可以上报的程度了。
　　但刀剑们没有这样做，南瓜也还在尽职尽责的教导我工作，对本丸的受伤事件视而不见。
　　像一只，伪装成正常管狐的，如机械般不会哭，不会笑，也不会爱的狐狸。

　　他们只是在沉默。
　　他们又为何沉默？
　　受害者能做的，难道只有承受与等待吗？

　　我疑惑着，询问着，一直不明白本丸的大家为何要如此卑微，刀剑为何会对准刀剑……直到某个夜晚，南瓜告诉了我答案。

　　审神者是大家族的继承人，拥有着超出常人的力量……也和上面有点牵连。
　　她似乎不受命运眷顾，再怎么费资源锻造，甚至威胁刀匠，都改变不了非酋的事实。

　　于是，她干脆地抛弃了自己的本丸。

　　转而接受了全刀帐，并且因优秀而多次受到时政表彰的本丸，也就是现在这座。

　　本丸前主的离职，也和她的任性行为有关。

　　审神者最初还在收敛，然而她未能保持多久就暴露了本质。
　　因为某种咒术或是审神者特有的能力，本丸的大家难以把她的行为用任何方法述说。

　　但是，因为审神者轻视一些事情的缘故，南瓜得以在付出代价后告诉我这些。

　　我看着南瓜变得脏污的皮毛和断了的尾巴。

　　审神者既有“洁癖”，也就不会在表面上，至少在外表上进行不必要的“装饰”。
　　所以不会是她。

　　南瓜是最爱干净的，却变得这样一副模样。
　　所以，它究竟做了什么？

　　……

　　每一座本都有一颗似枫似樱的巨树，这一点知道的人很多。巨树其实是本丸的枢纽之一，这一点知道的人很少。

　　相传，在樱花蔓上枝头的时候，在本丸的樱树下真挚地心愿，有一定的可能会成真。
　　但是，本丸的景趣由审神者调节，这似乎只是个传说或者玩笑。

　　我不知道南瓜为何暗示我去那里。
　　但当我看到发出红色光芒的树干时，却似乎见证了奇妙的事件。

　　我看到了本丸前任审神者的虚影。

　　或许是因为本丸大家对她的怀念，也或许是她遗留灵力的凝结，但我在看到树下有些慌乱的五虎退后，明白了或许是因为他的愿望。
　　我在巨树旁的灌木丛藏好自己，安静地看着，没有打扰他。

　　如果许愿会付出代价，五虎退付出了什么才看到了虚影，南瓜付出了什么来摆脱控制？

　　这些都是他们心中的秘密。
　　这之后，我没有在这个本丸待太久。

　　因为实习的缘故，我在某种程度上并不属于这所本丸……即使我在这里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时光。

　　所以，我和新的审神者之间，只存在纸面上的契约，而不是更深层次的联系。
　　那么有件事，由我来做是最好的。

　　狐之助在监视审神者的同时，也被审神者监视制衡。
　　我的上报会经过审神者。

　　在申请好一次出去的机会后，我在审神者的茶点里加了些东西，好不让她发现我的目的。

　　我直奔举报中心，恰好吸引了一位性情直接的工作人员。他同意快速解决问题，于是汇报监察员，带了一支队伍跟我回去。

　　但在监察员来到之前，审神者似乎曾经对，并且还想对某刃做过分的事，她死在了茶点的毒素下。

　　所以当我们去往本丸的时候，发现审神者的躯体已经变冷了。

　　我不知道茶点里足以致死的毒是谁下的，似乎每一刃都值得怀疑，但即使知道的话……我或许也会选择包庇吧。

　　本丸的刀剑最终受到了调查，但由于战功赫赫，且未曾暗堕……时政虽然有所猜测但还是选择了高拿轻放，以应对审神者的家族。

　　这之后，我被上层调走了。

　　这所本丸里毕竟有老狐之助，我有了些经验，也立了功，实习期结束，就被安排到了新的本丸进行工作，好从临时工升到正式员工。

　　合情合理，也似乎毫无指摘。

　　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后来的日子还长，而我的故事也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