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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初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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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梵什么都没说,可是陈霁月就像置身于热恋中,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分开。
母亲坐在沙发上咳了一声:“失魂落魄呢?”
陈霁月回过神看着张淑兰一脸瞧不起的样子噗呲一笑:“那倒不至于,还差点儿。”
“瞧你这出息!”
……
陈霁月最近陪母亲的时间多了,越是听着母亲述着那些理不清的过往,陈霁月越觉得自己的生活过得恍惚。
同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与陆梵之间的差距,陆梵常年忙碌,在自己的领域小有成就。而自己却整日懒懒散散无所事事。
寒假期间,陈霁月带着弟弟和妈妈去北方雪城玩了几天。这是陈霁月和妈妈多年前约定的每年至少一趟远程旅行。
临近年关,酒吧越发的热闹了。不过唐哲说了“风月”今年只赚了吆喝声,根本没赚到什么钱。
陈霁月对酒吧亏损并没多大的感受,因为她钱包里的钱暂时是没少的。而且她的心思压根就不在酒吧。
很快就到小年了,陆梵这里不治急病。所以中医馆一下就闲下来了。
小年的那天大家一起吃了顿大餐后陈伯就回家了。陈伯毕竟是有家庭的人,陆梵让他元宵之后再过来。
黄芩自从来到这就没回过西南老家,今年想回去看看。陆梵让杜仲同行。
陆梵知道杜仲也是那边的人,没有近亲也有远亲。杜仲虽然没说但人总有点念故不是。
陆青黛知道师哥师姐都要出远门,便一直闹着要一起去。陆梵便让她跟去了。
偌大的中医馆只剩陆梵一个人,倒是又回到了他无比规律的独居生活。
早六点起晚十点睡,有时一日三顿药膳粥。有时一整天都在尼姑庵蹭饭,家里都难得开火了。
陆梵每天爬山,跑步,看书,研究新草药。偶尔见个朋友打点下关系,其余的时间都在尼姑庵里。
春节期间尼姑庵的香火尤其的旺,白日里人山人海。中餐得开十几桌,不似往日沉寂。
陆梵有时一整天都坐在佛堂门口给香客解签。有问必答,兴致盎然。
在这尼姑庵呆得久了便又像回到了小时候,仿佛远离了尘世的烦扰。
陆梵像是成了佛门的一份子,不想下山,更不会想美人。
可是美人天天都想念陆梵,但是她最近实在是脱不开身。
陈霁月虽然在别人看来无所事事,但是周遭还是有一众半死不活的所谓的亲朋好友。该赴的宴该喝的酒一杯都少不了。
而且大过年的,她实在做不到把弟弟和妈妈扔在家里,自己约会去。
每年的春节前后,万家灯火其乐融融。一年中最是喜庆的时候,但却是张淑兰最落寞的时候。
曾经的十几年,不管张淑兰平日里多么火爆,穿着多么的随意。但是过年的时候她都会收拾得漂漂亮亮,性情也会变得温和。
因为那时候爸爸常年在外做生意,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多一些时间在家里。那或许是张淑兰最幸福的时刻吧。
可是后来也是年关的时候离了婚,据说那几年的春节都吵得不可开交。摔了很多家具家电,甚至还动过手。
后来陈国洋干脆不回家过年了,而陈霁月又在国外。张淑兰一个人带着个小娃娃过了一年又一年。
陈霁月回来之后的每个春节,张淑兰都呆呆愣愣的。或许是心里有个解不开的结吧。
年三十的时候,陈霁月和妈妈一起做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陈霁月在妈妈的唠叨下稍微认真地学了几个菜。
晚上,张淑兰开心地给陈霁月和陈清风发红包,陈霁月也给妈妈和弟弟发了一个。
晚上三人一起看电视聊天到深夜,这日是妈妈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精神状态最好的一天。
年初一,陈霁月很早就被妈妈叫起床了。她起来一看,发现妈妈穿了条很喜庆的毛绒边长裙子。还化了淡妆。
张淑兰本就高挑,精神状态也好,这么一打扮,跟平时那个病恹恹的样子判若两人了。
“哎呀呀,这是哪来的仙女,比我都美呢。”陈霁月围着张淑兰转着圈变着法地夸。
“嘴贫。”张淑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吃早餐去。”
陈霁月坐在餐桌上吃着年糕,不经意看到厨房有个西蓝花。陈霁月心里一沉,起身去了厨房。
果然洗碗池里的是活虾,全家只有陈国洋会吃西蓝花。他最爱吃的菜就是西蓝花烩虾仁。
陈霁月叹了口气,说不清什么感觉。张淑兰女士前一段时间还说爸爸多么薄情,再也不想他了。
这才过了几天呀,又变成这样了……
陈霁月无奈,也不好说什么。她坐在客厅手机不离手,回着一波又一波的拜年信息。
可能是受节日气氛的影响,连陆医生这个沉默寡言的木头都跟她聊了好一会。
有些话虽然含蓄,但怎么看都是情意绵绵的。陈霁月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合不拢嘴。
临近中午,陈国洋还没来。张淑兰开始变得焦躁了。
陈霁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爸爸年前来过一趟,而且当时是不欢而散的。
陈霁月看着坐立不安的张淑兰实在不忍,她借口下楼拿东西给爸爸拨了电话,可惜一直没接。
她发了条信息。【爸,今天来吗?】
许久才收到回信。【我今年在三亚过年,年前我本来想跟你妈妈好好聊聊天吃顿饭的。可是她每次见到我都大吵大闹。】
此时的陈国洋定是携了新欢在三亚度假吧,陈霁月心里说不清楚啥滋味。
难道爸爸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每次见到他都情绪反常吗?
也是,有了新人早就忘了旧人。忘了曾经的山盟海誓,忘了曾经热恋时娇羞的容颜,忘了初心。
其实陈霁月想过很多次,陈国洋从来就没有爱过张淑兰。小时候爸爸借口做生意,很少回家。
而且那个狐狸精姜丽丽是属于温柔型的,据说现在的小四也是。而张淑兰明显是彪悍型的。
从没有过真心,哪有什么初心。
世事如此,有人一直在苦等,而被等的人却早已忘了对方的存在。
多么残忍!
回去后陈霁月主动去厨房做饭了,她说:“妈,该吃中饭了,爸爸从来不会在晚上来。”
张淑兰默默无语,她是有心里准备的。只是不甘心罢了。
这是这个家以来,没有出现爸爸身影的第一个春节。
陈霁月手忙脚乱的根本不会做饭,厨具也摆不利索,总是发出些刺耳的撞击声。
忽然她不小心手一碰,那颗带着水珠儿的鲜绿的西蓝花掉在了地上。
陈霁月走过去,用力踩了一脚说道:“以后再也别买这玩意了,虾清蒸就行。”
张淑兰张了下嘴巴没有说话,看着那稀巴烂的西蓝花被陈霁月扔进了垃圾桶。
像是彻底没了指望,张淑兰坐着默默吃饭。一直紧绷着的人倒是放松了。
下午陈霁月一直陪着妈妈看戏曲,一叠碟片全部看完已是晚上八点多了。
窗外烟花爆竹声此起彼伏。
张淑兰看了看窗外又看向陈霁月,她说:“你去看看陆梵吧,他也是一个人吧。把厨房的吃食捡一些带去。”
陈霁月经过一下午的观察,发现张淑兰很平静,于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陈霁月提着大包小包出发去了枫城,沿途大街小巷张灯结彩。
陈霁月知道最近陆梵都是一个人在家,她想了想陆梵那个大院子一定冷清的出奇。
于是经过一家饰品店的时候,特意买了两个大灯笼和一些彩带。
陈霁月到达陆梵家的时候是下午,院门紧闭,格外的静。
陈霁月打开院门,发现房门也锁了。夕阳下,整个宅子跟个荒山孤院似的。
一阵风过,后山树林沙沙作响。
陈霁月瞬间感觉怕怕的,她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给陆梵发了信息。
然后她绕到后院的杂物间里,搬了把梯子开始挂灯笼挂彩带。
陆梵从尼姑庵下来,远远看到陈霁月正在大门口挂灯笼。两个大红灯笼在荒芜里显得格外耀眼。
像是萧条的冬日里唯一的一抹春色,虽然院子里也有不少鲜花绿植。
可终究少了些人气儿。
陆梵静静地看着。
陈霁月挂好一低头就看到了陆梵,她一边下梯子一边兴奋地问:“好看吗?”
陆梵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进了院子。随即又看到院子的桂花树上彩带飘扬,他说:“你整这些干啥呢。”
陈霁月兴奋地嘀嘀咕咕:“也就这些了,多了你肯定烦。”
“你看你这院子一年四季都一个样,多乏味。”
“不只是单调,压根就毫无生气。”
“以后,要是我可以做主了,我得……”
陆梵走到厨房转身打断了后面的陈霁月:“没吃饭吧?”
陈霁月噎了一下脑子短路,反应了一下不悦地回道:“当然没有了。”
陆梵找了个不锈钢盆子,把一大包的饭菜全倒了进去,放进了蒸锅。
陈霁月一看,这人是给她从尼姑庵里直接打包了一份呢,真会省事儿。
陈霁月没想来这吃大餐,但是看着那一大盘菜拌饭,喂猪似的,实在是敷衍。
她不快道:“你就给我吃这些啊?”
陆梵看着她不悦的神情,反问:“你不是挺喜欢上面的味道么?”
陈霁月没吱声,坐在餐桌边一脸不满。
喜欢是一回事,重不重视又是一回事了。
陈霁月心里怨着呢。
她看着转来转去的陆梵没好气地说道:“你必须坐在这陪我吃。”
陆梵转身看着她,难得生气的人生一次小气,怎么看都可爱。
陆梵忍不住就笑了。
高岭之花难得笑一次,滋着一排白牙,眼里满是笑意。
不仅好看,还暖心。
真是美色误人。
陈霁月绷不住了,破功了,起身恼羞成怒地追着陆梵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