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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物是人非,欲语还休 ...

  •   “曹总,这是几个家庭暴力的案例。”

      “放这边吧,对了,帮我找一下本市最好的律师事务所。”

      “好的。”

      “那就这样,你先出去忙吧!”

      曹曹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眼前的文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家庭暴力在中国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是多的。前几天上网看到一个案例,里面的情节恐怖的让曹曹以为那是小说。讲的是一个农村姑娘怀着对美好婚姻生活的希冀,与邻村的年轻小伙共同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然而,无情的生活击碎了她的美梦,在经历□□和精神的折磨后,不堪负重的她精神彻底崩溃了————她住进了精神病院。

      记者在精神病院采访她时,想起往事,她的两只手不停地颤抖,她说,在婆婆家的最后一天,她是被自己的丈夫用绳子套在脖子上拉回娘家的。

      她嫁给丈夫后,由于观念上的差异,她和婆婆一家有了分歧,从此,她成了婆婆家的“出气筒”,经常受到丈夫和公公的毒打。三年后,她对这样的生活已经彻底绝望,不堪忍受精神和□□双重折磨,终于鼓足勇气,向她所在的人民法院递交了请求离婚的诉状,但法庭审理后认为,鉴于男方不同意离婚,而且双方的感情尚未完全破裂,法庭判决不准离婚。而从此以后,她在丈夫家的日子就更加难熬了。

      她说,在今年的中秋节,她的婆婆嫌她出门丢人,就把她圈在自己家的猪舍长达十多天,饿极了,就和猪争食,而她早已经习惯丈夫一家对她的毒打。采访中,记者看到她的嘴角有明显的伤痕,提起脸上的伤痕,她的眼中显出一种惊恐,而她解释更是令人震惊:后来因为她渐渐地精神恍惚,一向偏信迷信的丈夫一家执意地认为她是因为魔鬼附身才这样,为了给她驱魔降鬼,丈夫和他的父亲用更加荒唐的手段开始“审鬼”——用老虎钳使劲夹住她的嘴角,讯问她是谁家的恶魔附身,而她一声声的惨叫声并没有得到同情。

      曹曹看完这篇报道不禁冷汗连连,农村落后,所以会有家庭暴力,那么,城市呢?为什么也是这样?

      原来人性的阴暗面真的是不分地域和国家的,城市的家庭暴力甚至更恐怖,更变态。

      曹曹亲眼看过苏于华身上的伤痕,那样一道道,触目惊心,或许根本无人想像那是她那温文尔雅的丈夫会做出的事。那个喜着白衣,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的男子,谁会想到他不仅性格变态,喜欢家庭暴力,殴打妻子,竟还是个双性恋。

      到了昨天,于华才肯告诉她,就在结婚的一年后,她的丈夫就时常带人回家住,带人回来也就罢了,于华本就是随遇而安的人,如果丈夫不爱自己而出轨,大不了分手,反正她对他也并无多少感情。可令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她的丈夫,很有规律的,一三五带女人回来,二四六带男人回来,星期天就硬逼着自己和他做,那令她无法不恶心,无法不呕吐,那个整日带着别的男人女人在他们床上□□的男人,怎么可以在做了这么恶心的事后,再来对她提出要求,理由竟然是,她是他的妻子,要尽妻子的义务。

      可笑到如此地步的婚姻,恶心到如此地步的□□关系,她终于受不了,提出离婚。

      可她的丈夫说什么,我就是不离婚,理由竟然是,这样我的面子往哪咯?

      可笑啊可笑,相处三年的妻子,竟抵不过他的面子。

      那么他日日带着他的女伴男伴回家的时候,可想过她的面子,他在和别人瞎搞的时候,可想过她的面子,他当着她的面上演激情戏的时候,又可曾想过她的面子?

      她悲哀,并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只是,祭奠这一场失败的婚姻,那一场,早已腐朽的青春。以及,她,苏于华,可笑的人生。

      人说,上帝为你关上一道门,必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那么她呢?她的窗在哪里?

      她不愿做的时候,他就拿绳子把她绑起来,边打边做,有时候她常常想,他的那副样子,倒像是在奸尸。

      没错,她就是一具尸体,她早已成为一具尸体。

      没有灵魂,没有思想,没有意识的尸体。

      苟延残喘,到底是为哪般?

      曹曹一直知道当年于华讲的那个关于她母亲的故事,是真的。就在高考后,她母亲因重病逝世,半夏又失踪不见,那个时候,他们像亲人一样相依为命,后来,她继承了家族企业,事物日渐繁忙,对于苏于华,一直有种愧疚感,好在后来她也像常人一样恋爱结婚,丈夫又是个百里挑一的人物,她亲眼见着他追她时的温柔体贴,风度翩翩,所以即使知道于华对他并无那种感觉,她还是劝她试试看,因为,她们都清楚,家人对于彼此的深刻含义。

      她以为,她会安安乐乐过这一生,会有自己的家人,会从母亲死去,朋友失踪的阴影里走出来,她的丈夫,那个男人,会给她一个家,给她温暖。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这滚滚红尘,在别人的眼里,她们是光鲜亮丽,风华万丈的,却不知,那心,早已腐朽。

      他们的青春,那些年少轻狂,早已埋葬在岁月的长河里了。

      每个人都害怕长大,每个人都不得不长大。

      长大了有了责任,有了家庭,有了许多必须承担的东西。

      我们无法再像少时一样躲在大人的背后,任他们收拾烂摊子。

      因为,现在的我们,也是大人。

      再没有了肆意青春的机会,青春,早在指缝中,悄悄溜走了。

      偶尔加个班,熬个夜,早起时必定萎靡不振,眼角渗出细细的皱纹。

      皮肤渐渐松弛,身材渐渐发福,我们渐渐成熟,老练,圆滑。

      社会将我们磨成没有棱角的圆玉。

      这是必须的,成长的过程。

      等到我们完全长大,就要面对困难和问题。

      是面对,而不是学会面对。

      无法逃避时光的溜走,所以,无法逃避面对。

      这个时候,她突然有点恨起半夏来,那个总是护在他们面前的女子,现在,在她们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在哪里?

      当年,她那样毫不犹豫的走掉,头也不回的,抛弃了他们,抛弃了他们的友谊。

      毫不留恋。

      他们找了她十年,她也依旧,人间蒸发了十年。

      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凭空消失这么久的时间,难道是死了?曹曹苦笑。

      人果然是不可靠的,依恋这种奢侈的东西,原来真的是万万不可有的。

      十年芳华刹那过

      红颜未老恩先断

      泪断肠,无语凝。

      待到回首相望时

      物是人非,欲语还休

      可怜两鬓早华发

      过去种种死灰过。

      而今青山笑春风。

      不如归去

      相见不如不见

      相望不如相忘。

      红尘万丈,于她们来说,何处是飞花呢?

      赵明推门进来的时候,曹曹正在发呆。她的背影嵌在暮色里,有种说不清的孤清寂寥。远处是星星点点的灯火,照的她的脸色更加晦暗不明。

      赵明情不自禁的窒了一下,这样的她,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她,至少,不是真的她。

      印象中的她,是少年时的恶俗搞笑,朗朗大方,是成熟后的端庄优雅,内敛光华。

      可是无论是那个她,变成什么样子的她,一直是赵明心里,不可触摸的柔软,属于他的曹曹。

      可是,真的曹曹,他又了解多少呢?赵明苦笑,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对他来说,是个令人情不自禁想要陷入的谜团,越是难懂,越想要探寻。

      再在不断地探寻后,慢慢迷失自己。

      只是,即使是这样的迷失,也是甘愿的吧!

      “在发什么呆呢?”

      晚风微凉,吹得她的头发纷乱的飞起,少时利落的短发慢慢留长,更衬得她的眉目温婉,痒痒的拂过赵明的脸,带着微凉的气息。

      耳边一颗细小的黑色耳钉在暗夜里熠熠生辉,那个耳钉,她戴了十年,他亦看了十年。

      曹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掩饰性的咳了一下。

      赵明倒是很自然的走过去关窗,动作娴熟优雅,似乎他每天都在重复这一动作,曹曹听见他柔和的声线响起“小心着凉。”

      原本还觉得没什么,被他这么一说,曹曹倒真觉得有点冷了,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有种卷上被子的冲动。

      赵明微笑着递上咖啡,这么多年,他一直清楚地记着她的喜好,包括她喜欢吃的东西,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他总是习惯为她打理好一切,朋友们都打趣说,曹曹遇上他可说的是三生有幸了。
      这句话倒是不假,这个男人,在她身边一呆就是十年,从来都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细心体贴的周到,要是放在年少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接受他,总觉得这样的男人太婆妈,没情趣,现在大了,才明白,想要平淡安稳的相守一生,这样的男人才是最适合的,现在他们这样的年纪,这种细心温柔型的一直是抢手货,也只有她曹某人是一拖再拖,整整拖了人家十年。

      可刚刚经历好友的婚变,她迷茫了,婚姻,会不会真的是爱情的坟墓。

      婚姻,婚姻,她在嘴里反复咀嚼这个词,只觉得一丝苦涩绕上心头。

      现在相爱的彼此,到了后来呢,后来又会怎么样?是相守还是别离?

      未来一切遥不可知。

      生活中有太多的不确定,她仍是不敢,不敢拿自己去赌。

      因为,她知道,她输不起。

      “赵明,你爱我吗?”曹曹有点不确信的开口,语气中满是迷茫。不知是对赵明没把握,亦或是,对自己不确定。

      “或许你应该问自己,你爱我吗?”赵明气定神闲的开口:“告诉我,曹曹,你爱我吗?”

      曹曹被他的这句话吓得后退一步,半响,才小声的开口:“我不知道。”

      这句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后悔的想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是什么回答吗?相恋十年,她竟然还不确定自己是否爱着眼前这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人。

      本以为赵明会发火,即使不发火,也会象征性的质问她两句,不想他却扔下的石破天惊的答案:“我也一样。”

      曹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那你为什么还要向我求婚?”

      说到赵明的求婚,可以说是花样百出,屡见不鲜,仍记得他第一次求婚的时候,可以说是鲜明到极点。

      那时,是曹曹刚搬到他公寓后的一个星期后,也是他们正式确定关系的时候,她经不过他的软磨硬泡,迫不得已搬到他那里。

      “如果不住在一起,还叫什么男女朋友,你这样也太没有诚意了吧!”曹曹记得当时他是这么说的,即使依旧温雅,却多了丝咄咄逼人的味道。

      “好吧!”为了表现诚意,她不得不妥协。”

      这个男人看似无害,天知道他有多恐怖。

      其实她的东西本就不多,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少的可怜。

      就在当晚,曹曹一身轻装便服,拎个不大不小的包包,里面放着几件随身衣物,熟门熟路的来到赵明的公寓,敲响门。

      先迎上来的是赵明的狗草草同志,曹曹不得不臆想,他给狗取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含沙射影的意味。

      草草到是很喜欢曹曹,一见她就蹭过来,然后胡七八乱一阵乱舔,让曹曹手忙脚乱加无奈之余,更觉好笑。

      “你的狗都这么喜欢我,可见你有多爱我了!”曹曹记得那是当时她进门的第一句话。

      俗话说祸从口出,曹曹以前还不是很理解这句话,后来,拿她自己做标本,她总算是将这句话理解的彻彻底底了。

      她的调侃还未完,他的唇就压了上来,带着炙热的温度,几乎是恶狠狠地咬她的唇:“你到现在才知道。”

      草草在一旁呜呜叫了几声,很有点非礼勿视的味道,气的赵明差点拎着它的毛将它一把扔出去。
      接收到某人杀狗的目光,那只名叫草草的,可怜的小狗,很是知趣地,回房睡它的狗觉去了。

      曹曹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他的怀抱温暖的让她安心,当他的唇印上她肩头的那一刻,她几乎认为回到了温暖的家里,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她漂泊这么多年,第一次,终于找到自己的家。这么强烈的归属感,让她惬意的叹了口气。

      他们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了,彼此身体的熟悉像是一对结婚十年的夫妻,尽管那是他们的第一次。

      是的,第一次,她的第一次,亦是他的第一次。

      这让曹曹有点难以置信,可是赵明没有丝毫尴尬,她知道,他是个有洁癖的人,但她不曾想,他对性也洁癖到如此地步。

      可是赵明说,那不是洁癖,他只是认为,爱情,是公平的事,他希望,他们的爱情,是种平等的互换。

      她不知道的是,他在年少时爱上她,这一爱,便是这么多年,所以他愿意等,守着自己的身心,等待。

      只求给她最完整的爱情。

      那一晚,曹曹哭了,这个男人,或许不完美,可是,他尽自己的全力,给了她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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