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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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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之时,那位道士亦跟着,镇北侯府碍于皇帝不敢阻拦,又因着帷娘的天灵根之说,心中惴惴。
马车上,帷娘有心试探,向刘钰道:“那道士倒也有趣。只不知修仙一说,是否荒诞。”刘钰眸中深意不明,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但陛下如此礼遇,想来并非无稽。”
进了侯府,帷娘如常回了自己的房屋。
刘钰本动了心思与其缓和关系,可没一会玉和的丫鬟便来回,女儿啼哭不止,刘钰犹豫了一下,帷娘只福身道:“恭送夫君。”见帷娘并无留恋,刘钰也有点恼,记挂女儿,便拂袖离开。
帷娘洗漱过了,做什么都心神不宁,索性半躺在榻上沉思,琢磨那道士的来历和举动。她想去见见,又拿不准,毕竟离了家乡,到什么修真界,一个弱女子,实在不安全,也不合适。那道人没有显出一点仙风道骨的样子,实在不像正经人。她家室俱全,完全没必要经此波折。但她忘不掉摸上那个牌子的时候,力量在手下宣泄的快感,痛快又畅然,心动神摇,难以自禁。
人生一世,难道一直就这样生活吗?她现下的境遇虽则平淡,却又隐藏危机,命运系于他人一念,浮萍一般。心中隐隐不甘,但要她跨出这一步,跟着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离开家乡,却也难以决断。
帷娘早起,问了丫鬟道人的住处,便径直去见他。
道人丰唇嫣红,见了帷娘,便笑道:“小娘子来了,贫道正要寻呢。”帷娘对道人的轻佻有些不虞,还是客气道:“不知如何称呼仙师?”
“小娘子客气了。”道人勾起一抹懒洋洋的笑意,洒然长揖道:“失礼了。贫道啸坤庄三十二代弟子纵歌。修的是随心逍遥道,行事但凭心意。”
帷娘抿唇笑道:“道长修的逍遥道?敢问这世上,真有修仙一说?”
“自是有的。只凡人界消息闭塞,知道的人少罢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修仙。我们区分修仙资质,分为金木水火土。天灵根,即只一个灵根,修行最快,资质最好。你的正是单一水灵根。”
道人说着,张开手,有水流汩汩而出,一时又有火苗跳窜,帷娘专心的看了一会,看不出造假的痕迹。
道人笑道:“贫道来凡人界,为的便是寻一个传人。”见帷娘好奇,耐心解释道:“璇玑殿擅卜卦。珈瑜殿素与璇玑殿交好,因着珈瑜殿百年未有传人,故请托璇玑殿测算,又央了贫道走一趟凡人界。”
“这传人,仙师找到了?”
“这不是正在眼前?珈瑜殿要求单水灵根,确然不太好找。珈瑜殿又不是什么大宗派,便是有单水灵根,多数也叫承宁宗抢走了。故而要我走一趟凡人界。珈瑜殿的功法是水系为主,无论是炼丹还是御剑,都是水系,那些二三灵根的,倒也不是不好,却限于资质,难有进益。天意如此,可奈何。”
这让帷娘心生好奇:“修真界很多宗派吗?”
“自然。万物有灵,道法不同,宗派也多。有无情道,有有情道;有以力证道,有以灵证道,有以杀证道;有剑修、丹修、体修、符修,多的很。贫道拜入啸坤庄,修的有情道。珈瑜殿修的,多是无情道。”
帷娘虽心向往之,却毕竟还有理智,谢了道人的解释,还是道:“多谢仙师解惑。只妾一届蒲柳,实担不起厚爱。”
道人笑了一下,道:“小娘子心有忌惮,倒也应当。珈瑜殿的功法,我只带了初级内容,你可试上一试。”说着手中显出一块蓝湛湛的美玉,灼灼然,一眼即知非凡品。
帷娘谢过,接到手里,只觉得心中似有什么要跳出来,似乎握着的,是自己的新的命运。
帷娘告辞回了房屋,细细打量,美玉上是四个字“凤乙功法”,旁边缀了小字“珈瑜殿”。帷娘捏在手里,本不知如何使用,但看着看着,一晃神,像到了另一个小世界,丹田处暖流涌出,似有功法流转,在身上行过一圈,回到丹田,熏熏然。
帷娘清醒的时候,天已转黑,身上似有恶臭,沐浴后,只觉身轻体健,简直像话本里说的脱□□凡胎,要登仙一般。
帷娘独自躺着,已然下了决心,这修仙道,自己一定要走一回。
三天后,帷娘得了公主旨意,要她过府。
帷娘见了公主先告罪:“公主殿下新婚,臣妇叨扰了。”三公主新奇的打量她,嘴上笑道:“没什么。倒是你,好大的福气,竟被仙师选上。”
帷娘想到之前公主对仙师的不以为意,现在的神态倒像是欣羡:“公主殿下的夸赞,臣妇受不起。”
公主察觉自己的急切,缓了一下方道:“帷娘不要自谦。我昨日得了父皇的传召,父皇说,此人是真的仙师,求道的真人。我也是刚弄明白。我们这里被称凡人界,而仙师则来自修道之界。可以白日飞升,凡人梦寐以求之地。”
帷娘心道,但凡权势财富都有的权贵人家,才想着长命百岁,白日飞升。公主如今竟羡人有修仙的机缘,倒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帷娘假作不知,问:“那仙师来此凡人界,所为何事?陛下可拿到了长生之法?不怕他是骗子吗?”
公主犹豫一瞬,还是道:“父皇只知其要寻人,仙师向父皇承诺了延年益寿之丹药,又为父皇赐了福,许诺国泰康安。还曾亲见其足下仗三尺青锋,一日千里,确然神仙手段。”
帷娘虽未亲见,也明白不可当作无稽之谈,若然帝国能出一个仙家,怎可能不为之疯狂?她的家,她的根,都在凡人界,一个帝王富有四海,羡慕长生,若能跟一个仙家攀上关系,还有什么不能被献上?
帷娘心中虽动,却未显出端倪,问道:“这位仙师所寻之人,是我吗?”
公主摇头:“不知。仙师极神秘,只说关系重大,并无其他说法。”
“若然是我,我要跟一个不知底细的道人离开此地吗?”
“你不愿意?那可是仙人。”公主的表情有点难以捉摸。
帷娘道:“我怕被骗。”
“父皇多年前见过这位道君。样貌并无变化。应当不是凡人。”
帷娘心道,确然不是凡人,除了仙人,还有妖人呢。皇帝不过惑于长生,无论是否仙人,都要试上一试,但代价,却是自己这条小命。偏偏自己也舍不得这仙人机缘,罢了,只能试上一试。
这一日,公主待她超乎寻常的亲密,有问必答。帷娘知道此事已无回旋余地,倒也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