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暗物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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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在话落的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坐在前面的马睿整个晚自习都忙着看小说，后桌有人扔东西他也一动不动，相当沉浸。
直到听见斜后方传来的这几个字，语调轻缓散漫，莫名带了点儿让人浮想联翩的味道。
其实更让人浮想联翩的，是说这话的人。
马睿跟林骁域上学期就是同学，但林骁域一学期下来也没怎么在班里呆着，马睿又忙着冲重点班，两人基本上没说过话。
连对林骁域的印象都是刷题的时候从旁边女生嘴里听来的。
长得帅、很高冷、成绩好。
前两条马睿没什么感觉，但最后一条，他忍不住转头问：“他成绩很好啊？”
女生耸肩：“考完试你就知道了。”
上学期第一次月考后，马睿时不时去办公室打听成绩，成绩还没出完，他就听见几个老师在议论林骁域。
说他这次考了全年级第四。
老师的摇头感慨他没往心里记，A4纸大小的成绩单上，他离林骁域差了八个人。
这之后，他开始注意林骁域。但他越注意越发现，学习方法没学到，自己似乎变得更加茫然了。
林骁域的一天不是趴着睡觉就是站着罚站，刘发每次巡到班门口都要特地进来重点关注一下他。
上课也是往后仰在椅子上，玩着魔方偶尔抬抬头。
后来分班后两人成了舍友，马睿试着主动去跟林骁域讨论学习上的事儿，分享一些自己的做题经验。
后者听完，一脸兴致缺缺地看着他，然后点了一下头。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马睿还是琢磨清楚了。
林骁域有自己的朋友圈子，一旦跳开这个圈子，对其他的人和事儿都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马睿也没硬挤。
被上天赶着喂饭吃的人，和他就不是一路人。
但今天林骁域说的这话，话里还夹杂着不明意味。
无论如何他也不相信初祈会是林骁域圈子里的人。
所以他颇感震惊。
这两人，不会有点什么吧。
马睿八卦欲突然就来了，定定地看着他俩，说是看，其实审视意味更重。
他得好好观察一番。
林骁域说完话后表情似乎凝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到平常那张怀疑自己是不是欠了他钱的脸。
初祈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淡定撇开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马睿总觉得初祈撇开的眼神里带了那么一点的嫌弃。
难不成还不是两情相悦？
初祈就这么看着马睿跟树懒似的回头，视线在她和林骁域之间左右扫，嘴角也撇着。
摆明了一张吃到大瓜还不敢相信的脸。
“……”
其实初祈乍听到这话，确实愣了愣，但一给旁边那人打上个脑抽的标签后，又觉得没什么了。
可马睿这副神情，似乎初祈此刻的沉默都能被当做某种默认。
她把书塞进抽屉书堆最底层，脑子里一闪而过刚刚小本子上的一句话。
要天蝎的命，就揭他的短。
马睿还扭着半个身子看他俩。
初祈看向旁边那人，一脸关切地问：“你的膝盖没事了吧。”
话音刚落，马睿整个身子转了过来：“膝盖？什么膝盖？”
一箭双雕的目的即将达成。
不仅能揭林骁域的短，还能侧面衬托出自己对林骁域的态度。
“就是之前，他和别人打架，输了，”初祈停了停，语气故意透着显而易见的嘲弄，“被人打伤了膝盖，超级严重。”
关于林骁域那件打完人就扔钱的事早就传遍了全年级，马睿一直觉得其中添油加醋的成分应该挺重的。
直到这学期和林骁域有了接触后，女生嘴里的第二个形容词让他无法忽略，莫名的直觉告诉他，这件离谱夸张的事没准就是真的。
他和林骁域果然不是一路人。
但今天初祈提起的这件事，和传闻凹出来的牛逼人设明显有差，马睿惊讶地问：“输了？”
初祈十分欣慰他能抓到重点，点了点头，往旁边看。
旁边那人手抓着头发撑在桌上，手臂肌肉不算太壮实，但线条流畅，头发穿过指间胡乱定型。
坐在一线吃瓜的位置，吃的还是自己的瓜。
林骁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平静地掀着眼皮，语气也静：“是啊，我被打得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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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座位一周一换。
谢能怕浪费时间，故意选了做操回来的这几分钟让大家把座位给换了。
初祈抱着书搬到门口这一组，看着自己靠墙的座位，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思。
这几天，她除了因为要求林骁域帮她拿书主动留了过道后，基本上往后的每一次都是象征性地把椅子往前拉。
当余光里瞥见旁边有人坐下，她就立刻用力拍打自己的后背，顺便递过去一个非常嫌恶的表情。
然而这个表情即便是被林骁域接收到了，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像牟足了劲打在棉花上，轻飘飘的。
倒是马睿觉得挺奇怪的：“初祈，他不是没挨着你吗？”
初祈假装没听见。
“小老板娘，傻站着干嘛呢。”陆子轩抱着一沓书歪头看她。
初祈下意识转头，视线经过后门黑板报，看见林骁域单肩背包站在那儿，手里拿了几本书，没看这边。
“你在这儿站着，挡他座位了。”陆子轩顺着初祈的视线看。
初祈斜睨过去：“他自己没嘴不会说？”
“阿域就这样。”陆子轩笑了笑。
上课铃响了，初祈还忙着整理书。
她东西太多，有几本笔记本还放在林骁域桌上。
林骁域坐下后，书包也没取，手里还拿着那几本书。
初祈有些奇怪，他怎么不把东西放下。
等她从隔壁桌上拿回笔记本放好，几秒后，看见林骁域转过身子，膝盖顶在桌子下边，另一条腿岔在外面过道里。
拇指一勾，他把书包扔进抽屉里，拿了本绿皮书丢在桌上。
窗户边有人喊：“初初。”
攸珈在外面伸手进来摸了摸初祈的头发，垂头丧气地说：“陆子轩说我今天好丑。”
初祈说：“你管他干什么。”
“换个人说也就算了，”攸珈气结，“就他长那样，也敢说我啊？”
初祈：“他长得也还可以吧。”
攸珈更气了：“初初！”
这会儿英语老师刚好进了班门，攸珈甩开初祈的手：“我恨你。”
初祈笑着跟她挥手。
教室还没静下来，初祈百无聊赖地整理了一下桌面，突然听见旁边一道声音：“猪猪。”
林骁域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抬着书页准备翻。
眼神聚在书上，没看她。
刚刚那两个字声音不大，林骁域这副反应又让初祈以为自己可能听错了。
但她不是好捏的柿子，不管有没有听错，这个亏都不能吃：“你才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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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老师讲课很认真，PPT上都刻意带着动漫人物。出发本意是想拉进学生距离，但每跳出来一张PPT，班里讲小话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她以为是大家都在讨论关于学习的问题，脸上还浮现着欣慰的笑容。
在这样闲适的环境里，初祈不自觉发起了呆。
旁边的林骁域从上课到现在一直在刷卷子。
跟他同桌的这几天，他基本每节课都会花个十来二十分钟看书刷题，然后剩下的时间趴着睡觉。
倒是跟之前知道的他不太一样。
简直劳逸结合，努力无比。
林骁域桌上放着本《高中物理竞赛教程》，物理两个字放大加粗。
这让初祈成功想起来自己补习班的物理作业还没写。
明天就是周六了，晚上补课老师要讲。
她从书包里找出那几张练习题，压在英语书下。
班里有不少人在写其他科作业。
上语文和英语课写其他作业这事儿在理科班很常见，提分不明显的科目总给人一种无力的感觉。
还不如把时间花在能看得见进步的科目上。
初祈看着题目，有种晕晕的感觉，又不自觉发起了呆。
没发多久，她听见英语老师喊了她的名字。
接着又看见旁边一道身影站了起来，超出了她的视线范围。
马睿敲她的桌子：“同桌，对话。”
几个字让初祈顿时清醒，慌忙错乱中，她立马起身。
“好，你们开始吧。”英语老师说。
PPT上有几行名字开头的句子，初祈眼睛还没扫完，就听见旁边那人开口：“Good morning。”
句子短，林骁域半秒不到念完。
这是第一句，初祈看着“Good morning”后面那一大段黑字，以及黑字后面那一行就一个“wow，excellent”。
她压着最低声说：“你故意的是吧？”
林骁域转头：“到你了。”
那一大段话里有好几个初祈不确定读音的单词，一读错就有人提醒她。
学哑巴英语这么多年，第一次被当场处刑。
“这对同桌比较特别，男女互换了，Mary是林骁域来读啊。”英语老师笑着说。
她示意已经读完的两个人坐下，说：“我们高考要考口语的，虽然现在才高一，但平常也一定要注意练习，而且刚刚这几个单词我是不是都读过啊？”
初祈往旁边靠了靠：“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想看我出糗。”
林骁域轻瞥过来：“全班第一。”
这话语气虽然平缓，但初祈却听出来了一种显而易见的暗讽。
“所以你就嫉妒我？”
英语老师目光落向这边。
初祈把身体移正，拿起笔有模有样地做起了笔记。
余光里，旁边那人把卷子对折，然后压了压：“嫉妒你。”
尾音拖得轻长，他问：“这么尊敬老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暗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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