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寻》一家零食铺

13、阴谋

　　他一开口，陆回舟就觉得他的声音好耳熟，好像在哪听过，可是为什么之前没有这种感觉？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找青莲？”厉承山脱口而出，好像他本来就知道一样。
　　陆回舟一惊。
　　“办不到。”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拿起案上的书，走向书柜。
　　陆回舟自觉的站起来，跟上去，追问：“为何？”“你说的是禁密，我没有权限。”他把书放了回去，还不忘回答陆回舟，“你的想知道的一切都在尊主手上，没有尊主令，我们无权知晓。”
　　“那可有办法得到尊主令？”陆回舟好奇的问着。
　　若实在没办法倒可以换个寻找对象，比如季小年。好歹是自己那么多年的兄弟了，总不能把他抛弃了。
　　厉承山在书架间挑着书，他走到哪陆回舟跟到哪。
　　“你若是觉得沈云川会给你的话倒可一试。”他的话半带嘲讽。
　　这……
　　尊主令想必是一个十分尊贵的东西，沈云川应不会随意借给他人，所以这个倒是无望了。
　　“那换另一个人呢？”
　　“谁？”厉承山拿了本册子，翻着页，漫不经心的说着。
　　“季小年。”
　　顿时，厉承山的手顿了顿，他抬眸看了看陆回舟，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艰难开口：“谁？”
　　似是没听明白。陆回舟只好又重复道：“季小年。你认识他？”
　　“不认识。”厉承山看着手上的书，摇头说着。
　　“那能找吗？”陆回舟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厉承山把书放回原位，拍了拍手，看着陆回舟道：“暂可一试。”
　　“真的吗？”他激动得险些蹦跳起来，他脸上的笑容已经那个显出了他十分激动的心情，“多谢！”
　　“现在说谢谢——为时过早。”厉承山冷笑几声，“给我三日。三日后，此处相见，届时给你答复。”
　　“好。”
　　何处轩。
　　沈云川捂着闷痛不得舒的胸口，面色苍白，下一刻，他竟直接喷出一口鲜浓的血。血落到了浅草上，血渍浸在草中与泥土混为一体，显得十分刺眼。
　　“尊主！”官慕刚找到他，就见到这样的场面——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不免有些担心，内心总还是忍不住去关心他。
　　他几乎是冲上去的，他扶住沈云川，“尊主，长蚀一日不解您的危险就多几分，您……”
　　没听他说完，沈云川直道：“呵，我都活了十几年了，也没见死，那有什么危险？”
　　他苍白的唇间透着一抹鲜艳的血红色。他早就习惯了，每次长蚀发作不过就是吐几口血，胸闷然后疼上好一会吗？十几年他都熬过来了，往后的日子说不定还长着呢。
　　“尊主……”官慕心中泛出一股莫名的失落、痛惜。
　　“陆回舟如何了？”沈云川抹去唇间的微红，声音微弱。
　　“尊主放心，陆公子一切安好。现下正和四长老在信阁里小谈。”
　　“那便好。”
　　沈云川可以说是一个死到临头的人，可偏偏还有力气去管别人的事，也真是操碎了心。
　　“对了，皇帝那边什么动静？”
　　沈云川把手从他的手上收了回来。
　　官慕自觉站好，“安分守己，并无行动。”
　　越是安分，沈云川就越觉得不安。
　　在信阁没待很久，他就回了何处轩。信阁的人各个安安静静的待在座位上，什么话也不说，几乎是全神贯注地研究着自己手中的册子，整个信阁里鸦雀无声……
　　也不知四长老的坐下弟子是如何让自己沉浸在浩瀚书海中的。不过肯定有一点，那就是他们都喜欢学习……
　　对于书本之类的，他没啥兴趣，儿时上过学堂，认了些字，只不过后来父母双亡，自己也一直忙于生计，于是便再也没念过书了。
　　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何处轩。
　　“如何？”
　　忽而听到沈云川的声音，他闻声抬头，向沈云川看去。他抬起嘴角装笑，无奈的笑，“尚可。”
　　“你不开心。”沈云川看出来了。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云川，尊主令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沈云川眉头一蹙，“很重要。”
　　“……那你可以帮我找青莲吗？”陆回舟低了一下眼睛，又抬回去，看着沈云川。神情像是请求……
　　他不答，只沉默着摇了摇头。意思已经明显得不能在明显了。
　　为什么青莲的消息他们要么是查不到，要么是不肯查？难道他的身份十分隐晦？
　　“嗐。”
　　沈云川似是补充道：“且先不急，缘分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皇宫，鉴銮殿。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一身银白色的盔甲，头发被一根红绳束在头顶，他的眉头紧锁，面色死板，如丧考妣。
　　“陛下！”他拱手作揖，面不改色。
　　“你可知你犯了错？！”面带怒色，说着他丢出来一块玉，玉砸在案上，发出脆响声。
　　张乔的目光落在了那块玉上，先是疑惑——这块玉什么时候丢的？转瞬，心里一慌。他当即跪下，膝盖骨磕在地板上，发出“噔”的一声闷响。
　　“是属下失职，请陛下降罪！”
　　本以为不直接对陆回舟下杀手，就可以不被沈云川查到，没想到跟沈云川交手时，竟然留下这么一个大的线索！
　　过失！真是天大的过失！
　　“降罪？”他轻笑道，“呵，有用么？”
　　张乔低头不语。这个自然没用的。
　　南渊帝放在案板上的右手手指依次敲着桌子，来来回回，饶是在思考着什么，“这个陆回舟究竟是何等来头？……竟然让沈云川为他来与朕彻底划清界限！”
　　沈云川越是对这件事上心，就越是证明这个陆回舟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对！一定是这样！看来这个陆回舟是对付沈云川的一个突破口。
　　“属下有一提议。”
　　皇帝拿起玉笔，点沾着黑色的墨汁，“讲。”
　　说着，就在宣纸上写起字来。
　　“陛下既然想监视陆回舟，不如派个人去，待在二皇子身边，借机让他监视沈陆二人。”
　　南渊帝：“一石二鸟，不错。那你觉得谁比较适合？”说话间，他看了一眼张乔。
　　“萧方黎。”
　　“他？”南渊帝深感疑问，“你确定？”
　　“嗯。”
　　“你觉得承山会留下他么？”
　　“萧氏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在您手上，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殿下留下他的。”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陆回舟来到信阁，此时厉承山并未到来，陆回舟坐到了上次的位置。窗外的风景倒吸引了他：窗在不远处，一棵杨柳挺拔的栽在数万花丛中，桃红柳绿，靠近柳树的地面有好几十株开着黄色的花，呈现伞型，根茎挺立。
　　“那是独活，我师尊种的。”刚来，就见陆回舟一直盯着窗外柳树下的植株看着，实在忍不住才开了口。
　　陆回舟才回过头，若不是厉承山开口他都不知道他来了。
　　“奥。”他点了点头，“你来了。”
　　厉承山坐了下去。
　　“如何？”陆回舟两只手搭在案上，十分迫切。
　　静默一会，厉承山抬起了手，往自己脸上伸去。
　　陆回舟一愣，这是要做什么？面具缓缓离开厉承山的脸，当彻底摘除面具后，陆回舟不禁为之一惊！
　　陆回舟：“你……你……”支吾半天愣是没挤出几个字。
　　那眼睛鼻子嘴是陆回舟在熟悉不过的了。只是这个惊喜倒如同惊雷一般，直直劈在陆回舟头上。
　　怎会如此？厉承山竟然是季小年？
　　眼前的人一副木头脸，若不是容貌一模一样，否则陆回舟根本无法将与先前开朗活泼的季小年联系在一起。他除了有点难以接受，还有点喜出望外——毕竟人是找到了。
　　“好啊！”陆回舟直接叫好，“瞒了我那么久！”
　　“你不生气？”
　　厉承山见他竟是这种反应，径直认为他生气了，若是换成他人，或许早就暴跳如雷将他劈头盖脸的痛骂一顿，然后绝交。
　　“生什么气？”陆回舟反问。
　　“你没生气？”厉承山眉头一蹙，四五分的惊讶，“为何？”
　　“你隐瞒你的身份肯定有自己的理由。”陆回舟杵着下巴，“毕竟二皇子和四长老的身份容易招来祸害，你不告诉我许是为了护我。”
　　“……”厉承山反倒沉默了，他倒是看得开。
　　半刻，厉承山笑道：“你倒是看得开。”
　　他摇摇头，“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打他记事开始，他从来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季小年是他的第一个真心的朋友，所以季小年很重要！
　　两个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对方，看了一会，不知是触到了什么，二人哄然而笑。
　　陆回舟和厉承山在信阁待了一天，他们还是到了晚上才回去的。
　　两个人在信阁里，聊了好多，唯独关于青莲的这件留在他心里——“如果你想找青莲，你得加入督查司，并成为尊主座下弟子……”
　　除去外袍，躺在床上，陆回舟陷入了深思——自己一定要想尽办法让沈云川收自己为徒。不然恐怕就只有偷了……
　　只是，这何其不易！只是说着比较简单而已，做起来十分的难。
　　据督查司历年来的规矩，首先陆回舟得加入督查司外阁，厉他个三年的练，然后才有资格参加内阁入新考。内阁入新考的资格是年满三年的外阁弟子，陆回舟根本没有资格参加，也就是说，他还要等上三年。
　　“哎……”他叹了口长气。
　　屋里未点燃任何一支蜡烛，里面十分昏暗，投射进来的月光也只能让它不那么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