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逢月事心系桂》玫瑰冰粉

15、大仇得报

　　这张照片悄悄在街头小巷以人传人的方式传播开来，路边的小贩，卖烟的烟贩子，擦鞋的工人……几乎每个人都见过这张照片，但是一连好些天都没有这人的下落。直到有一天传来一个消息，郊外一个落魄的寺庙里有人见过这人出现。

　　嶦桂很快让人将消息传递给郑衡。

　　这是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最适合杀人越货。

　　郑衡走进寺庙的时候，寺庙里空无一人。他四处查看了一番，这座落魄的寺庙，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供奉香火了，就连大殿佛祖身上都满是蜘蛛丝，看上去十分荒凉。他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有人住过的痕迹，往里走才发现有个后门，后面还有一间屋子，上面上了锁，他拿出一根铁丝，捯饬了几下就打开了，里面一张空床，床边还有一个陈旧的木箱，木箱也上着锁，他如法炮制。箱子里面有几件衣服，衣服下面有一把八四枪，一些子弹，几根金条，他拿出枪和子弹，又按原样锁上了。

　　看样子是出去了。他匍匐在屋顶，一动不动的等着鳄鱼回来。

　　四周黑得不见五指，尤其在郊外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荒凉，夜晚不时有呜咽声远远的传来，像是狼的尖叫声。郑衡趴在屋顶等了两个小时才看见远处有人打着电筒一闪一闪的走来，灯光慢慢的，由远及近，他屏住了呼吸，眼神集中在瞄准镜里。

　　慢慢的看清一个头戴草帽，身穿粗布衫的男人走进他的射程范围。

　　“快，再走近一点，我要射击了。”郑衡心说。

　　在距离他还有一千米的时候，鳄鱼突然停了下来，高度警觉性让他左右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异常才又继续往前走，就这么一个停顿，郑衡出了一身汗，万一被鳄鱼发现提前跑掉，他这十几年的辛苦就白搭了。

　　鳄鱼距离他越来越近了，五百米，好，射击……子弹从眼前慢镜头一样往外射击，郑衡紧紧盯住还在行走的鳄鱼，他手上的手电筒的光随着他的走动左右摇摆……

　　“啊……”鳄鱼转眼倒在了地下，被射中了大腿的鳄鱼迅速爬起来，一手掏出手枪往郑衡所在的屋顶开了一枪，一边一瘸一拐的往寺庙附近的树林跑去。那一枪被郑衡躲闪了过去，随后赶紧跳下屋顶，追赶鳄鱼。鳄鱼受了伤跑得不快，只是天黑不便于追捕，又在树林里，增加了难度。两人一前一后，紧追慢赶，郑衡故意慢慢的跟着他，并不着急。

　　鳄鱼躲在其中一棵树下，不住喘气，连续跑了几百米，伤口生疼，他知道这次可能躲不过去了。这人的敏捷度与射击手法远远超过之前来的人，很有可能这次就要死在这人手下了，死亡的阴影让他产生了极大的恐慌。

　　他探出头往郑衡的方向开了一枪。郑衡往树后躲闪了一下，立马出来回了一枪，继续往鳄鱼所在的地方追赶，鞋子踩在散落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鳄鱼知道他来了，反击的最佳时候到了，他豁出命去从树后突然冲出来，对着郑衡就是一顿乱射，仓皇失措的他在极度恐慌之下乱了章法，郑衡敏捷地往右边树木躲了过去，停顿了一会，没有等来枪声，他才探出头来。

　　“怎么样，鳄鱼，没有子弹了吧？” 郑衡在树后算准了。
　　鳄鱼没有出声。
　　“给你一个机会，我也不用枪，你要是能赢我，我就放你走，怎么样？”
　　鳄鱼楞了。“好，你说的，你把枪丢了。”
　　直到听见一阵重物丢弃的声音，鳄鱼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郑衡也从躲闪处走出来。
　　两人见面，分外眼红。相互朝对方扑了过去，紧紧的缠斗在一起。

　　这是力与力的相博，长期在军中受训，郑衡的体力本就异于常人，又在黄埔军校与地下工厂特训后，更是精悍无比，每一块肌肉都强劲有力，爆发力惊人，反观鳄鱼，在寺庙隐居后长年酗酒的生活让他失去了斗志，体力与速度明显比郑衡弱了不少，加上受伤的腿的拖累让他无法与郑衡正面抗衡，他勉强坚持了一会，终于败下阵来，郑衡最后一个过肩摔，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出沉重的喘息。

　　“给我一个痛快吧，我知道，我赢不了你。” 鳄鱼看着漆黑的天空，发出最后的请求。

　　郑衡掏出身后的手枪，对准了鳄鱼的头，开了一枪，鳄鱼的眉心中央开了个窟窿，血很快涌了出来，像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怎么也止不住……

　　郑衡踩在树叶上，慢慢的往回走，藏了这些年的心事，终于了了。

　　这天夜里，淄博回家带回来一封信，满眼嘲弄的看着嶦桂，让嶦桂莫名其妙。
　　“我说大哥，你那眼神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吧，哎。”忙了一天，淄博疲惫的走向自己房间。

　　嶦桂拆开来才发现这是岷月在国外医院的诊断书，上面说，上次因为疲劳过度以致流产……他有些愣住了，不是，她不想要吗？怎么会这样？信从指间滑落掉在地板上，静静的停在那里。

　　嶦桂从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面后悔，沮丧，失落，种种情绪让他无法正视这个事实。无论什么原因，他们终究还是错过了。他点了根烟，看着烟火寥寥，他很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争吵的夜晚，如果可以，他一定陪着她……

　　可是回不去了……

　　失魂落魄的嶦桂来到了大哥的书房想找人聊聊天，却发现从不抽烟的大哥居然也在抽烟，书桌上的烟灰缸里散落了很多烟屁股头。看见嶦桂上来，淄博顺手也给了他一支烟。

　　“大哥，你有心事？”瞻桂接过烟，打火。
　　“最近有点麻烦事。”淄博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有多麻烦，说来听听。”
　　“我被人盯上了……”
　　“……”嶦桂有些无语。
　　“大哥，你手下那些人是吃干饭的？这点事都搞不定？”嶦桂失笑了，像是觉得淄博在跟他讲笑话。
　　“七天了，我派出去的人都被杀了，一个都没回来。”淄博一脸疲惫的说。
　　斜坐在书桌上的嶦桂正视着淄博的眼睛“这么严重？大哥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有用吗？”淄博又吸了一口烟，长长的吐出一串烟雾。
　　嶦桂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大哥，兴许我还真有办法。”停顿了一会他继续道“我知道有一个人，他的身手很不错，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忙。”
　　淄博眼睛瞬间亮了，“你试试看，钱不是问题。”
　　嶦桂白了淄博一眼，将烟头丢在烟灰缸里。抛出一句“你觉得我缺钱？”
　　淄博闻言瞬间笑了。
　　是啊，全天下谁都可能缺钱，嶦桂都不可能。
　　如今的嶦桂掌握了大半个中国的经济命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确实，这就不是钱的问题。郑衡收到嶦桂的消息后，边继续收拾行李，边思考要不要帮这个忙。论理，他现在应该在完成任务后及时撤离，回到他该去的地方继续潜伏下来，等待下一个任务。论情，不说嶦桂与岷月的关系（他这时还不知道这两人分手的事情），就是这次杀鳄鱼，也多亏了嶦桂通风报信才能这么顺利找到鳄鱼，不然等军统局的情报找到人不知道要哪一天。

　　收拾好行李，他擦了擦熟悉的枪，决定帮这个忙。

　　嶦桂将好消息告诉淄博，淄博喜出望外，为了确保安全，淄博出门加强了保卫，现在出门都带了足够的警卫兵。

　　因为身份特殊，郑衡并没有露面，而是在暗处跟随淄博，他包了辆汽车，全天候跟踪淄博，在跟踪了三天后，他终于找到了对方的藏身之处。就在淄博下车的时候，他前面挡着的警卫兵又被射中了两个，枪法熟练，一枪致命。郑衡在暗处用望远镜看到了对方所在的位置，那是一所教堂，尖耸入云的楼顶正好可以做掩护，是绝佳的射击方位，那人就藏在那里。郑衡迅速往最近的楼上冲，等他到达楼顶，已经是两分钟后了。枪声仍在继续，他对准了对面楼顶，上膛，射击，子弹应声而出，他清晰的看见子弹飞过去，正中对方额头，那人的眼珠瞪圆了，似乎是难以置信，很快那人倒了下去。

　　郑衡收拾好枪具，慢悠悠的下楼，他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