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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为何不退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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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夜里,君承胤照旧沐浴后便立在窗边,思绪不断飘远,不知在思索什么。随即又是一声熟悉又轻微“啪嗒”声从院门口传来,一个暗卫闪到他身后跪拜。
君承胤做了个手势,暗卫恭敬说道:“您让我查的那个莫子秋,确实有问题。他原本是江城莫家的小少爷,八年前莫家没落后,他被安家收养,与那安小姐青梅竹马。安小姐自幼患有心疾,据说有个神医开了个方子,其中需要孟家珍藏百年的血莲,安家老爷多次上门拜访求药,孟家都说并无此药。
四年前安小姐逐渐病重,莫子秋机缘巧合救了孟家一位护卫首领的性命,得以成为孟家护卫。另外,属下在追查此事时,碰到了孟家的人也在追查,似乎是孟四少爷的人。”
君承胤修长的手指节奏缓慢的敲击着窗台,勾唇冷笑,血莲,传闻五百年一遇,可生死人肉白骨,但是世上真的有人见过吗,世人传得神乎其神,不过是为自己那些虚妄添一些寄托罢了。
神医世家的顾家与孟家是内亲,对外一直强调,世上并无血莲,即使有,功效也不过同天山雪莲一般,那么关于血莲的传说到底从哪来的,又是哪位神医给安家小姐开的方子?
君承胤相信无风不起浪,况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孟家作为江湖巨擘,多年来在江湖上屹立不倒,仇家不少,早晚成为众矢之的。
而他,这次来原本孟家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血莲。现在却突然怀疑,这种人人趋之若鹜的血莲,是否真的存在,即使真的存在,是否真的那么神奇?这也许不过是孟家的仇敌编造的一个谎言,为了借刀杀人而已。
君承胤挥了挥手,说道:“先看看莫子秋折腾出什么浪花来,如果没什么用,就把他来孟家的目的捅给孟玉珩。”
暗卫应声退下。君承胤盯着院中枯萎的荷叶,仍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窗台。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面有一些练功留下来的薄茧,但并不影响美感。一节腕骨露出衣袖外,竟然比天上明月还要皓白耀眼。
今天与孟家兄妹几人的相处,他大概了解了一些事。孟挽舟作为长子,已经开始接手孟家大大小小的事务,为人实诚谦虚,是个翩翩公子,难怪会被人称为“江湖第一公子”。
孟家的长辈与孟挽舟似乎并没有反对孟瑶沁与自己来往,是想让这门亲事顺其自然,还是有别的目的,否则为何这许多年都不曾公布。难道真的跟他爹说的一样,想让他们两人长大后自己决定婚事。
可笑他爹爱慕孟夫人多年,为了让孟瑶沁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应该做过许多死乞白赖的事吧。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曾经抛妻弃子,真是可笑。
他突然想起自己多年没见过的母亲,想起她每次对着他时那副癫狂仇恨的状态。突然气息混乱,双手忍不住紧紧抓着窗台,青筋暴起,可怜无辜的窗台最后被抓出两个大洞,化为齑粉。
他闭了闭眼,试图调整气息,但还是许久不能平静。他忘不了他娘给他灌输的仇恨,忘不了这么多年没有母亲的自己一个人扛过所有冷暖,也忘不了他母亲对他拳打脚踢、言语辱骂,就是为了让他心中有恨,更忘不了他父亲为了联姻才停止对他们母子的追杀,留他一命,把他接回君家,否则已经是某处杂草丛生被野兽刨食的孤坟了。
可笑他现在正身处狼群虎穴,身边除了自己培养的暗卫外,都是仇人。
想到此处,他无心睡眠,盘腿坐在床上发作,运功时发现自己气息还是有些不顺,像是某处静脉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恐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不敢强行运功。
或许,血莲是个好东西。
孟家另一边,书房内,家主孟雲修正在灯下看信,长子孟挽舟垂首现在跟前,眼睛盯着跟前的地板,父亲已经看了一刻钟了,但他并没有着急催促。
孟雲修抬头看到儿子神色平静,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灯光下长身玉立,眉宇疏朗眼神清澈坚定,似乎真有传闻中那般“江湖第一公子”的意味,于是欣慰的笑道:“你我是父子,你不用如此拘谨,坐下吧。”
孟挽舟恭敬行礼后坐下,在父亲的示意下开口道:“今日试探那君承胤,他功夫不弱,竟与儿子不相上下,不过他体内似乎有两股真气相冲,我确定有一股是因为练了君伯伯的功夫,平日里他强压制另一股真气,普通人很难发觉。长此下去,恐有走火入魔之象。”
孟雲修听后,似乎并不奇怪。“而且……”孟挽舟看向父亲,眉目间有些许担忧:“君伯伯那样的性子,他怕是从小便过得不好,虽然他很会隐藏,但眉宇间总是有股阴郁之气,沁儿单纯,我怕真的应承这门亲事,对沁儿不利。”
孟雲修点点头,表示赞同,没想到儿子果然长大了,不仅功夫有了长进,而且还心思细腻。于是询问的看着他,问道:“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
孟挽舟道:“强行推脱婚事,君伯伯不会同意,两家也会陷入僵局,不如先好好栽培栽培君承胤,毕竟沁儿还小,不必着急婚事。总归是得沁儿欢喜,两人都是真心的,再考虑婚事。若是沁儿对他无意,到时候退婚君伯伯也不会说什么。”
孟雲修点头,觉得可行,说道:“那便留他在孟家多住些时日吧。那小子,终归是有心结的,不解开对谁都不好。”
孟挽舟点点头,似乎还有话要说。孟雲修笑着看他,这一笑如沐春风,他问:“你还想问什么?”
孟挽舟思索着怎么用词才合适,放下手中的茶杯,试探的问道:“您和娘亲都知道君承胤未必是良配,为何当初不直接退婚?现如今那小子长歪了,翅膀硬了,再强扭他回正道,怕也是不容易。”
孟雲修盯着案台上的烛火,思绪飘远,良久后说道:“你君伯伯对你娘亲有恩,如果不是他,我也遇不见你娘亲,也不会有你们。况且……”
他顿了顿,却没有继续接下去,而是说:“你放心吧,夭夭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她受伤害的。若是两家能结亲,那就是皆大欢喜,如果他们无缘,我们孟家还不需要通过嫁女儿来报恩。”
说完左手揉了揉眉心,似乎觉得此事有些棘手,孟挽舟想要上前,孟雲修挥了挥手,示意他先退下。孟挽舟见状只能行了个礼后退出了书房,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听到父亲对他说:“子慎,你是孟家长子,除了是兄长,你也该承担家族大任了。”
子慎,是孟挽舟的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