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似故人来》瞳岚

20、第十九章

　　洞里的人们都吓呆了，有个人“呵，呵，呵”笑了三声，开口道：“这位姑娘真会开玩笑。”
　　又有一个人惊声说道，“她怎么跟已经故去的素湘夫人有点像啊？”
　　“莫非……”
　　嗖嗖嗖！从洞口飞奔出去几个人影，满上遍野飘荡着“真的有鬼啊！”的狼嚎声。
　　剩下在洞里的人们开始还未反应过来，但留下来的，都一脸镇定的盯着洞口的素湘。
　　然后……
　　拔兵器的动作十分统一，不论男女，一排弯刀，做好阵势，像是一触即发，会扑上去抓住素湘一样。
　　也许是从没见过这种阵势的缘故，素湘愣住了，南名也愣住了，其余人等都愣住了，也就没有来得及抵挡他们的攻势。
　　一排弯刀都一齐挥下去，青莲尖叫一声“不要！”，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弯刀顺着素湘的头劈到了身子，她也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摸了摸胸口看看有没有血。
　　还是什么都没有。
　　现在的素湘，是以灵体的形式出现的，弯刀穿过的地方闪着莹莹的蓝光，好像只是穿过了一片空气一样。
　　“咦，为什么……”南名难以置信地走过去，想确认一下，结果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素湘的身体，吓得她赶紧缩回了手。
　　“之前不是都能摸到的吗？”青莲也一脸不可思议。
　　“原来她真的是！大家快，快跪下！”小杏一脸兴奋拉着周围的人，朝着素湘拜了下去。
　　场面的激变让南名等人更加错愕，一向很少发言的大钟叔这个时候也不禁插了句：“难道你们认为她是那个劳什子可以实现心愿的人？”
　　跪下的人们统一点了点头。
　　“可是……”南名正想做一些解释，却被和罗拦住了。只见他定定地看着前方的素湘，语声悠长，耐人寻味：“夫人何不趁此机会实现心中所愿？”
　　众人皆是一愣。
　　“对，素湘上神，请您实现我们的心愿……”小杏第一个反应过来，接过和罗的话头，又走回了刚刚说到的问题上。
　　南名一脸困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素湘虽然像女神一样，可是被称为上神，还是让她觉得十分别扭。
　　再看看素湘，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她凝眉紧锁，望着跪拜着的一群人，显得无可奈何。
　　“青莲……”素湘对着青莲唤了一声。
　　“怎，怎么了？”看着素湘幽幽的眼光，她有点害怕。
　　“可否借一下你的身体几日？”
　　“什么？！！”最惊讶的还是要数南名了，她咂了咂嘴，琢磨到：“女神，你的意思是，你要附青莲的身？”
　　“嗯，这样说也没错。”素湘继续盯着青莲。
　　“我，不愿意……”青莲也似思考了良久，拒绝了她。
　　像是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一样，素湘勉强笑了笑，目光苦涩，“果然，没有实际的身体什么都办不到。”
　　众人又将目光投向了青莲，在大家的目光扫射下，青莲也无奈开口，“你们也不要逼我了，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如果没有了性命，我该怎么照顾爹娘？就算素湘会代替我弄好一切，可是意义也是不一样的啊。说不定今后还会有更多问题产生！当一切舆论都面向她的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这样说是没错，可是附身就一定会丧命么？”小杏也有些犹豫。
　　“那些聊斋故事不都是那样说的吗？某个书生被妖魔鬼怪附身被吸干了阳气，从此再也活不过来了。”
　　众人又沉默了好久。
　　素湘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子潇握着一枝咸宁草，面向蹲坐着的乡亲百姓，指点一二的模样，那时光荏苒不算太久，却是上辈子的事了。
　　此时的她不能太任性，她想要救他们，但是却说不出实情，说不出，道不得，这种感觉被别人称为憋屈，被自己称为无奈，终究成不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说服青莲让她附身。为什么是青莲，她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她与她走得很近，也许是因为青莲也会医术，为了实现大家的愿望，她不得不舍掉小我，成就大我，虽然是戏称，但也不枉被誉为“素湘夫人”一场，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素湘不由得嗤笑一声。
　　当年那个表面什么都很完美的自己，如今已是这副模样？
　　居然是真心实意地想去，奉献？
　　呵，真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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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杏的眼里溢出泪水，她再也不顾周围，扑向青莲，不由分说，将青莲压在身下，道：“时间不多了，还有两天，上神，请不要再耽搁了，此人已将她擒住，务必……”
　　话还未说完，青莲猛地一推，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一个时辰内发生了这么多变故真心令南名傻了眼，她也顾不上去追青莲，一直盯着素湘问，“女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素湘没有理她，向其他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闪着蓝光，隐了出去。
　　清风飘过几声嘤嘤哭啼，夜色阑珊，悲凉异常。
　　青莲心神不定地回到自己的住所，惊讶地发现，门前已有一个人等候多时。
　　“青莲，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等你很久了。”唐子潇皱弯了修长的眉，让青莲心里一颤。
　　“你，在等我？”她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这几天的经历扰乱她的正常思维，她一直觉得自己做着一个切不可行的梦，什么素湘，什么附身，什么鬼神，这世间原本就不该出现的，彻底让她忘记自己到底为什么留在潇湘医馆，就算是被威胁，就算是有生命危险，也还是不愿意离去。
　　只不过是一个情字。
　　也许一见钟情不可信，再见深情发展会太快，可是她的确有一个执念，眼前的这个人，她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
　　唐子潇也不顾今夜的月是否明亮，穿着月白色的外袍，整个人像是沐浴在仙气缭绕的尘云中，让青莲越发觉得不真实。
　　“明日是素湘的忌日，我可能顾不上医馆，可能要暂将医馆托予你了。”
　　今晚的月色真是不太好，照见的都是些骇人的影子。青莲的脸隐在这暗沉的月色里，中天断线般银色的丝线滑落，一闪，尘寰中不见踪影，可是心里的冷，无法被掩埋。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是会选择一种适合自己的勇敢方式，有的人选择了撒谎，有的人选择了硬撑，有的人将自己封闭得死死的，以为不用再害怕受到伤害，却已是伤痕累累，最后沦为不堪一击。
　　青莲知道，自己有心，还是不够的。
　　这样下去，也许真的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也说不定。
　　她再次看了一眼晃眼的白衫，没有答复他，便朝开始回来的方向跑去。
　　“青莲，这么晚了你又去哪儿？”老父的声音从茅屋里传出来，她可以想象到，此时白衫衣冠中的他，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
　　如果不能让你一直看着我，那这次就换我先离开吧，偶尔让你看到我的背影，也算是完成我的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