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弦瘐

4、兰姐

　　天已是黑得什么也看不清了，夜里格外寂静，巷子很偏没有路灯，月光洒在路地上，勉强可以看得清路。
　　两个少年都沉默不语，默默前行。
　　“我家里没人。”纪云初突然说道
　　“嗯，然后呢，你想说什么。”叶凡沧总觉得他要说什么
　　“没什么。”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失落。
　　“我知道了。”叶凡沧似乎知道了他的心思。
　　“……”
　　“好。”叶凡沧说。
　　纪云初看了他一眼，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们好像什么也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没有尴尬，也没有不安。
　　“奶奶！”叶凡沧高声喊道。
　　“诶！”叶奶奶闻声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说好的给我看店呢，跑哪去了？”
　　叶奶奶眯起眼睛看了看纪云初问：“凡凡，同学啊？”
　　“是啊奶奶，他是我同桌纪云初，我们一起回来的。”
　　“奶奶好。”纪云初说道。
　　“诶，你好你好，小纪是吧，既然是同学还是同桌那以后就好好互相照顾照顾，我们家凡凡有些胆小，不怎么交朋友，以后多带带他昂。”叶奶奶很热情的说着。
　　“好的奶奶，我会和他好好相处的。”纪云初看了眼身边的叶凡沧。
　　“哎呀，我一激动给忘了，小纪家也住附近是吗”。
　　“奶奶，他家不在附近。”叶凡沧说道。
　　“啊对，奶奶，我家在锦城苑那边，离这里有些远。”纪云初说。
　　“哎呦，这么晚了，小纪也不好回去啊，那么危险，要不小纪你今晚还是在咱们家住一晚吧，免得出什么危险。”叶奶奶有些担心。
　　“啊来来来，快点进来坐。刚刚说了这么多都忘记叫你进来了，害小纪站那么久，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啊。”叶奶奶有点惭愧地说道。
　　“奶奶，那我就先带他回房间了哦。”叶凡沧推了推纪云初，两人朝着里面的方向走去。
　　刚进去时就可以看到一个小院，有点像四合院的环境布置。一眼望去，有四面各有一个圆形石拱门中间摆放这许多花坛，种着几棵树杈上刚出芽不久的山茶树。
　　西面石门后就是叶凡沧的小院，他们走进去之后，满地的肉肉。各种各样，长着奇奇怪怪的形状和颜色，它们不被花盆束缚，肆意的长得遍地，就连围墙也逃不过它的肆意生长，一般来说应该是红杏出墙，可这却变成了肉肉出墙。
　　月光洒满小院，走廊屋顶还挂着几个油灯，看起来有些老旧，整个院儿就不会显得很黑。小院中间摆了张石桌，旁边配着石凳。叶凡沧和他的同桌坐在了石凳上，纪云初刚坐下就掏出了手机，锁屏上有一条新通知，上面备注着:陆女士。
　　叶凡沧看见他掏出手机后不自觉的好奇地凑过去看。
　　看到备注后好奇地问：“这是谁啊？陆女士……”
　　纪云初熄了屏，缓缓说道：“我妈”。
　　“不回吗？”
　　“不想回”。
　　听到回答，叶凡沧也不敢再说什么。
　　叶奶奶这时候端着菜来到叶凡沧的小院里，手里打着明亮的油灯，她热情地招呼他们：“来来来，奶奶给你们炖了番茄肥牛，小纪啊，快点和凡凡去洗洗手吃饭了。”
　　“诶，好嘞”。纪云初连声应道。
　　他们两人一高一矮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慢慢印在他们衣服上的光渐渐变暗，直到消失在尽头。回来后，他们坐在石凳上对着那明亮的油灯，莫名显得有些惬意，安静的用完餐。
　　“哎呀，舒服。”纪云初像是解脱了似的。
　　“睡过去点啊，一个人占这么大位置，属实有些过分了啊。”叶凡沧在一边没好气的说。
　　“小瑶啊，你说，你家怎么那么舒服呢，比我家倒是好太多了，不用整天看我妈那眼神，也不用每次都要和她吵一架，真是轻松。”他用手枕着脑袋说着。
　　“是吗，其实我觉得你比我好，回到家还可以看见自己的妈妈，每天听她在耳边唠叨，关心自己，而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了，都快忘了有妈妈是什么样的”。
　　纪云初听到这番话坐起身子，用手搭在叶凡沧的脑袋上揉了揉。
　　“她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出了一场车祸，去世了。奶奶平时很宠她，她走了以后，奶奶把便利店改成了我妈的名字。其实你一直喊的小瑶不是我，是我妈。”叶凡沧淡定地说。
　　“对不起”。纪云初一把拉过叶凡沧，他的脸被撞进了一个又大又温暖的怀里，这个怀抱特别紧，挣脱不开的那种，一瞬间，叶凡沧绷不住了，埋在纪云初的怀里哭了起来，像是想把所以委屈都释放出来一样，肩膀直直颤抖。
　　夏天的早晨总是格外的清新，夏季昼长夜短弥漫在天际，月亮早已不见踪影，天空中的星光渐渐暗淡了。
　　叶同学正在对着窗外发呆，椅子被拖开的声音在耳边，纪云初默默坐下来，手欠地摸了摸他的头，叶同学对窗外似乎看得出神，并没有在意身旁这个神经病。
　　过了许久，叶凡沧才回过头来。
　　“你说，我们学校的后山……”
　　显然还没说完这句话叶同学就发现身旁的神经病早已没了身影。
　　预备铃响了的同时，纪云初也刚好到了教室门口，他喘着粗气，像是刚跑了好一段路。
　　回到座位上，纪云初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叶凡沧的桌子上，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是……”还没有打开，就闻到了一股肉包的味道。
　　原来是豆浆和小笼包啊。
　　“为什么要买。”叶凡沧一脸疑惑。
　　“为了吃啊，傻的吧你。”纪云初不懂他脑瓜子都在想什么，“好吧，见你一直看外面，我以为你饿了。”
　　“是你饿了吧。”叶凡沧不以为然，他总觉得纪云初纯纯有病。
　　纪大少爷见叶同学不领情，感觉自己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开始郁闷起来。顺手从袋子里掏出来一个小笼包问他：“喂，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自己吃了。”说着把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嘴里支支吾吾说什么也听不清。
　　叶同学见他嘴里塞了包子，总觉得不能亏了。
　　“吃吃吃，怎么不吃，白嫖的怎么可能不要，不吃白不吃。”说完嘴里也塞了一个小笼包。
　　一节课过去，座位上没少有肉包的味道，味道过于浓，许久未散去。
　　“纪云初。”
　　“嗯？”
　　“我又点想去后山了。”
　　“你不是已经去过了吗？”来自纪同学的疑惑。
　　“我说的是我们学校的后山，从来没有见过，很好奇而已。”
　　“看来咱们的小瑶同学很痴迷于后山啊。”神经病边说着边摸了摸同桌的头。“
　　听说高二三班的化学老师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谁看到了都得叫一声兰姐。
　　果不其然，刚开学的第一堂课就已经感受到了。三班的化学老师周兰，刚进教室那一刻起，教室里就弥漫着浓浓的杀气，教室寂静无比。
　　接着，一句杀伤力特别大的话脱口而出：“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们这么差的班，从来没有！”
　　此刻，班里几个不安分的男生开始在下面开小会，小声嘀咕了几句。化学老师周兰用手拍了拍面桌面，一般教室里讲台前的桌子都是多媒体，纯纯的铁桌子，经周兰这几拍，铁桌子发出剧烈的声响，吓得那几个不安分的同学闭住了嘴。
　　“安静！被骂了还在下面叽叽喳喳，真的是不知廉耻！”周兰显然很生气。
　　“一进来就破口大骂，也不知道是谁不知廉耻。”听见椅子被拖动的声音，很多同学一齐看向那边，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了起来，说话的同学叫许路。
　　许路曾经在班上可是人缘非常好的男孩呐。
　　记得初中那时候的许路简直就是老师眼中的活宝，有一次还偷偷溜进办公室，往主任茶水里倒盐 。被发现后，第二天直接被教导主任公开批评，还让他在国旗下对这全校同学念检讨。依稀记得检讨里有:“茶和盐相配简直是美味”“而且茶里加盐还可以美容养颜养生的”，诸如此类慌妙至极的话。教导主任当场被气得火冒三丈。
　　自从上了高中之后也就没有那么闹腾了，也不知道这次他又要闹哪一出。
　　周兰听了有些许小惊讶，自她教书以来就没有见过那么嚣张的学生。周兰，现二十五岁，年轻且才华横溢，二十岁开始教书，虽然时间不长，但在这期间，可没有哪个学生是敢和她作对的。
　　周兰说：“你，叫什么名字。”
　　许路镇定地说：“许路。”
　　周兰低下头翻开点名册，点名册里有张上个学期的成绩单，她找到许路的名字，抬头看了一眼他，冷笑道：“化学70，就这点分数，你有什么好嚣张的？也就刚过及格线。”
　　许路反而一点也不在乎，说：“那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