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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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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很快驶上了大屿山,林群英柱着拐杖下车,林京随着下车。
他们一起上了山坡,林京将花分别放在两人墓上。
“那一晚的事情,你在警局有没有说实话?”林群英突然问道。
林京早知道林群英不会信自己,这样自私的人,亲情大戏做完,愧疚一散,疑心理所当然占据头位,与他谈血浓亲缘,简直如同笑话。
她依旧面露疑惑,
“爷爷是什么意思?”
“我不怕奸人,但最恨自己人与外人一同联手,亲敌不分。”
“爷爷不知道,我十二岁才回家,爸爸身体不好,无人教我什么叫亲情。”
林群英冷哼一声,
“所以你联合外人来骗我?”
“您不信我是应该,但是我知道,自己姓林,更加清楚,如果林家不好,自己都不会有好下场。”她一番话,却是说得半真半假。
林群英不否认。
“这件事,我有错,我有自己私心,虽然真相未必如此,但是我走投无路,只能够这样做。”
“你什么意思?是付梁逼你。”
“爷爷,他……”
“他的确是半夜出现在我的房间,这人还不如禽兽……我恨不得他去死,怎么也不会同他狼狈为奸。”
“那你为何要说假话。”
“因为我要回林家,我知道爷爷一直不愿意见我们,不管您信不信,爷爷,若是我不回来,下一步便是无家可归,再下一步,我可能就会如同姑姑和爸爸他们……”
“所以,在爷爷身边,才是对我最好的选择。”
“怎么会?!”林群英一下顿住,随后又皱眉,他无法否认,这几年的种种意外,是怎么回事。
林京知道话说到这个地步,足够令林群英疑心消除一大半。
见他一言不发,柱着拐杖,重新回到车里,
好一会儿,关兆鹏给她打开车门,
“小姐,天要晚了,五叔说该回了。”
她重新坐上车。
天要黑下来,车辆缓缓在半山别墅门口停下,林京看着老人,
“爷爷,对不起。”
林群英闭目养神,这时才睁开眼,看着前面的玻璃窗。
“既然搬了进来就好好住,要什么便开声,你再怎样,也姓林,是我林群英的孙女,我喜欢聪明人,但不喜欢有人不老实。”
“从前的事,过去便过去,不要再提。”
“是。”
“回去吧。”
林京拉开车门,身后老人补充一句,“以后出门记住去叫司机。”
林京回到院子,六姐连忙迎来,
“小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京笑了笑,“今天我上山一趟。”
“好端端去那里干什么?”
她转移话题,“六姐,我好饿,你的长寿面是否已煮好,我盼了好久。”
“真是个小馋鬼,当然要先吃蛋糕许愿才吃面条,小姐你等等,我现在立刻去厨房拿。”
林京笑着看她走开,
她低头脱鞋,却看见门关多了一个信封,一片雪白,没有落款。
林京愣了一下,随即捡起来,打开封口,带些重量的物品一下滑倒她手心。
切割颜色完美的血红的宝石项链在灯光下耀着亮光。
还有谁,能大咧咧地将宝石链扔在地上当贺礼,亏他想得到。
“俗。”
林京不由嘟囔。
听见六姐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将项链忙收入掌心。
“六姐,今夜我们一起吹蜡烛许愿。”
这几天,林群英倒罕见地不带张宝仪,却带着林京出去了几次应酬,九小姐这个名号在一班叔伯面前出现得多。
林京没见太大情绪,六姐倒是天天眉开眼笑地回来。
“定是观音娘娘听见心愿,让五爷知道我们小姐有孝心,好日子要来了。”
“六姐好糊涂,别人给了好处,就看不见他从前作的恶。”
六姐连忙劝阻,“小姐,别乱说话。”
她只笑着摇摇头。
礼拜一到,林京准时到达律师楼,杨志成看见她,不由得愣了愣,第一次见她的长发绾起,露出素净清艳的眉眼,
但是却一瞬间觉得有些眼熟,似乎何时见过,但是两人见面不过匆匆两三回。
“杨律师,好久不见。”林京主动与他握手。
“幸会,林小姐,请坐。”
“林小姐上次在电话上的事,我托人问清楚了,林贺先生死后财产的确已经清算完毕,且你已经正式成年,有权得知财产处理,正如你猜测一样,林贺先生所有的财产已经让第三方处理掉,按理说,没有直系亲属是难以完成的。”
林群英断不会这样做,剩下哪些人,林京很清楚。
“如果林小姐想采用司法手段,还是可以重新继续财产分配。”
“杨律师,这次来,我主要想知道我父亲究竟持有多少昌富的股份?”
“加上林少卿女士的,估计林先生应持有百分之十五”
可是一件大肥肉,难怪他们惦记。
她站起身,不说意图,只与杨志成握手。
“今天麻烦杨律师了。”
杨志成有些惊讶,“林小姐不打算跟进?”
“杨律师与昌富这样的社团交道资历深,我从来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可是若我成功将这些东西拿到手,等来的是什么?杨律师不会不知道。”
“有时候,法律无法帮助我。”
头一次在律师楼里质疑权威,与从前的她对比,好像脱胎换骨,林京不禁自嘲,想起那人对曾经自己说的话,此刻竟然换了一张口,再次说出。
她笑一笑便道别,
“对杨律师来说,可能只是换一位client,对我,风险太大。”
林京回到半山时,便被林群英叫到书房。
“你也够年纪,有没有想好去哪里读大学。”
“波士顿,伦敦,多伦多都是不错的选择。”
“我不想离开港岛。”
林群英抬眼看这个女孙,“有什么想法?”
林京早知他爱独断,
“我已经申请了中大与港大。”
“不需要爷爷帮忙?”
“这不算大事,不用劳烦爷爷。”
林群英听她此言,说道:“你是个聪明女仔,会读书是好事,比你几个哥哥姐姐要强,但是不能死读书。”
“好。”
“你五太太最近不舒服,要你跟着跑来跑去,明天去一趟大澳,当是陪我这个老东西放松心情。”
第二天早上,林京穿上一套带些稠红的丝绒裙装,戴上遮阳纱帽后,便与林群英一同上车。
他们来到大澳一所高尔夫场地,门口早有人迎接等候,马仔肥锦和大飞早在等候,此时忙上来迎接:“五叔。”
林群英点点头,不见太多情绪,一行人走进去,
球车到了场地,关兆鹏便引林京去到亭子里,侍应上了茶点,关兆鹏说道,
“五叔在前面谈些事情,九小姐在这里等候一会。”
“不知道爷爷今天来忙什么?”
关兆鹏知道林群英最近对这个女孙上心,也直说:“处理一些不尽心意的人罢了。”
想到上次林京的事,他想了想,“九小姐只管分内事,有些人,小姐不提,五叔便不会再计较。”
林京听他话中意,不由一惊,试探问道“爷爷要处理付先生?”
关兆鹏看了一眼林京,
“若他死了,九小姐不应感到大快人心吗?”
少女静默一会,轻声道:“关叔说的是。”
不料她又说一句,“但是如果光一人是这样想,就没有价值了。”
关兆鹏闻言,背起手,“九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京微笑,
“我虽然只是在家住了一段时间,也知道二太太和四太太在爷爷面前争得厉害,家里都是这样,不难猜出,在外,明争暗斗更加激烈,关叔在林家这么多年,看的比我更清楚,任何时候,一方独大,决不是好事,我姑姑去世,关叔你笃定,这绝对是意外吗?一句到底,浑水摸鱼时,才考验本事。”
关兆鹏迟迟不说话,半晌才道:“原来九小姐本不需要提点,原来是火眼金睛,我还以为你将付梁恨到入骨,现在看来,未必!。”
“凡事想的清楚还远远不够,最重要有人肯伸手拉一把,我再恨他,若是不能自保,这个人死了对我没有价值,能出手时,何不留一条生路,都是在浑水中求平安。”
“更何况,我能有今日,爷爷肯原谅我,全靠关叔之前肯关照,小辈感激不尽。”
“难得九小姐不辜负我的好意。”
“但若五叔想他死,旁人说再多有什么用,如九小姐所见,今天在场的,便有一半的付梁的死对头,就算是力保,在场依旧有催命符,我看这位尖东大佬,今天难逃一劫。”
林京闻言,也是沉顿无言,
“关叔说得对,最重要的自然是爷爷的想法,但……
“如果爷爷有一分不想他死,那么事情便有转机。”
“九小姐有何高见?”
“今天人人都可以当他是罪人,诛而后之。但是这个人,你可以,他可以,唯独不能是爷爷,只因他下定了决心,事情才真会是毫无转机。”
关兆鹏不屑笑道,“九小姐说笑了,此地那一个不是老江湖,若连杀人的本事都没有,留着也没有用。”
“当然,但是各位叔伯是杀伐果断的老手,逃不过爷爷法眼。”
“但如果有一个对他恨之入骨,但是连子弹开光都搞不清的人?”
关兆鹏狐疑看她一眼,
“你肯定自己可以?”
她无奈笑一笑,“别说关叔不信我,我也不相信自己,但你会相信那人会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下丧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