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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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姿坐了大半天火车，下去时身体都快散架了，肩颈腰部酸的不行，看来这钱省不得，等回A市的时候她还是坐廉价航空吧。
她没有给老颜打电话，拉着行李箱从火车站坐公交车回到家，用钥匙打开门后，老颜正和几个老头打麻将，见她回来了，高兴的和看热闹的招了下手，让人替上自己的位置，然后跟着她去了卧室。
“自己回来的？杜航没跟你一起？”
颜姿受不了他了，转身把人推出去：“我快困死了，先让我睡一觉再说。”
“这孩子！”
老颜背着手回到客厅让老伙计都赶紧走，女儿回来他得出去买菜做饭了，于是自然引来一阵笑骂。
颜姿一觉睡到天黑才醒，吃过老颜做的晚饭后，就挎上包带他出门逛街去了。
他们这座南方小城的夜市非常热闹，以前父女俩闲着没事，就会一起来夜市晃悠，买点小吃从头逛到尾，花个十块八块的，很能打发时间。
现在她能挣钱了，却没那么多时间能够陪在老颜身边，所以这回就想给他买几身新衣服，她掏钱，老颜再不舍得也没用。
买完衣服，两人一人一串糖葫芦吃着往回走。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老颜忽然道：“姿姿，我怎么觉得你有心事呢？”
颜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静默几秒啃了口糖葫芦：“没有啊。”
“不想说啊，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要是自己解决不了的话，可千万不要硬扛着。”
颜姿扯了扯嘴角：“知道了，爸。”
*
距离过年还有三天，颜姿和几个发小聚会吃了两顿饭，又跟老颜回外婆家待了半天，剩下的时间就在陪着老颜，顺便做了个大扫除。
春节这天，父女俩早早出了门，带着新年礼骑着电瓶车一趟趟往别人家拜年，等来到章家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颜姿咬了下嘴唇，心跳莫名加速，她悄悄呼了口气，这才抬手按下门铃。
开门的正是章冬炎，他身高将近一米九，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诈然出现特别有视觉冲击力，颜姿禁不住后退了半步，才笑着打招呼：“冬炎哥，过年好。”
章冬炎脸色淡淡地点了下头，然后看向她身后：“颜叔。”
颜姿敏锐的察觉到，他情绪似乎不太好。
父女俩被请进去后，就看到章冬炎的父亲和继母坐在沙发上，两位老人面色更是难看，见他们来了，才稍稍掩饰住了。
颜姿只当什么都没发现，她捧着新年礼物送上去，又说了些吉祥话，气氛总算活跃起来。
刘慧让她挨着自己坐：“姿姿，你胳膊恢复好了没有？”
“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可以正常活动。”她今天穿了件白色小羽绒服，里面搭配的是一件粉红色针织开衫，衬的巴掌大的小脸更加红润，看起来非常可人疼。
见她俏生生的问一句答一句的，刘慧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个早逝的女儿，眼神里便满是慈爱。
这时章冬炎手机响了，起身到阳台去接电话。
刘慧立刻撇了下嘴角，就连旁边的章父也冷哼一声。
老颜见状便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颜姿：“……”
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老颜，示意他不要掺和进去，可老颜是个粗神经，根本无动于衷。
刘慧沉重地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上个月润蕾的十周年祭日嘛，我打电话让他挤时间回来一趟，可他居然直接说没空，那天到底也没回来，太让我和老章心寒了。”
“我是他后妈，我知道他讨厌我，可好歹润蕾是他的亲妹妹呀，以前他们关系那么好，可谁知道他心肠现在怎么就这么硬了呢！”
老颜哎呀一声，安慰道：“冬炎他做大老板的，兴许就是工作忙呢，再说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大过年的就别吵了，不值当。”
可显然刘慧根本听不进去，她伤心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颜姿忙抽了张纸递给她。
看着刘慧低头擦泪，颜姿忽然想起那天章冬炎喝醉了，他们在小区里散步透气，当时她只觉得他心情不太好，但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现在想想，一切都通了。
“……刘姨，那天冬炎哥好像确实挺忙的，而且……而且以前润蕾还在的时候，您和章伯工作那么忙，不都是冬炎哥在照顾润蕾嘛，那会儿我还想着，要是我也能有个哥哥就好了，所以冬炎哥心里肯定也很想念她的，他只是表面上比较冷，不太会表达罢了。”
颜姿这样一说，章父的脸色果然稍缓，刘慧见状便不好继续埋怨什么了。
*
章冬炎接完电话后说有事，然后便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快到午饭的时间，颜姿和老颜起身要走，刘慧硬让他们留下吃饭，老颜经常在这吃，就没怎么推辞，颜姿只好跟着留下了。
刘慧对颜姿是打心眼里疼爱的，因为以前她和润蕾是最要好的小姐妹，所以吃饭的时候刘慧就不停给她夹菜，说她太瘦了，让她多吃些。
然后刘慧又忍不住跟她打听：“你住在冬炎那儿，你们俩都是怎么吃饭的？他没有对你发过脾气吧？”
颜姿自然不能说章冬炎的不好，便回答：“冬炎哥很照顾我，不过我们工作都很忙，每天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所以都是在外面吃饭。”
“怪不得那么瘦，你就是太累了呀，对了，你住在你哥那，发现他身边有什么女人没有，他都三十了，我们就没见他谈过一个女朋友，真是要操心死了。”
姜凝的身影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抿了抿嘴角，还是决定不要泄露章冬炎的隐私，就回答不知道。
刘慧失望的摇摇头，还再继续追问，章父出声了。
“姿姿只是住在那儿，怎么可能知道他这些事情，你就别难为她了。”
颜姿一听暗暗松了口气，她被夹在这中间，可真是有够为难的。
*
吃完午饭从章家离开后，颜姿想去墓园给母亲扫墓，老颜前几天刚去过，就说那他先回去看股票了。
父女俩分开后，颜姿来到墓园，在大门外买了一捧康乃馨，进去后站在母亲的墓前，细声说着这段时间自己遇到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好在都挺过来了。
然后她还想跟母亲说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一个刚刚形成没多久的秘密，她羞于对任何人开口，也只有在这里才能袒露出来了。
这种感觉是酸涩的，是新奇的，她从来没体验过，可她也知道是没有希望的，所以她的心情最近才经常烦闷不安。
但是组织好语言刚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她就看到前面不远处，隔着一排排墓碑，有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颜姿一顿，静静望着他，见他也像自己这样，在墓碑前一动不动，可能他的心里也有很多话对自己母亲说吧。
说起来，她的母亲当年生她的时候因为大出血去世，章冬炎的母亲则是在他五岁那年因意外去世，他们都是从小就失去母亲的人。
后来章冬炎的妹妹润蕾也去世了，自那之后，刘慧和他父亲对他的态度就变得非常尖刻，好像是因为润蕾在去世前特别想吃雪糕，但她因为癌症一直不能吃这些东西，那天润蕾不停闹着说想吃，章冬炎就趁刘慧和父亲不在给她买了一支雪糕，雪润吃完后，当天夜里便走了。
其实医生也说了，润蕾已经癌症晚期，没必要再顾忌这些，想吃什么就吃吧，不要让她留下遗憾，但刘慧就是不肯让她吃，于是润蕾去世后，她就哭闹着说是章冬炎害死了她的女儿。
连带着章父，也对章冬炎有了不好的想法。
他们夫妻俩深陷于失去爱女的伤痛之中，可颜姿他们这些外人都知道，章冬炎怎么会害润蕾呢，他疼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的程度，不比做母亲的刘慧少。
这么多年过去了，章冬炎每次回来，刘慧都忍不住闹一次。
可能这就是章冬炎对他们很冷漠的原因吧。
望着他高大的身影，颜姿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孤单落寞。
颜姿没有出声打扰他，转身悄悄离开了。
走出墓园后，她站在公交站牌旁等车，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她旁边。
章冬炎降下车窗冲她示意了一下，颜姿只能硬着头皮坐上去。
“在里面没看到我吗？”
颜姿讪讪道：“没看到，哥你也来扫墓啊？”
章冬炎看着她系安全带，一脸的‘你这不废话吗’的表情，等她系好后才踩下油门往前驶去。
“我后天就回A市了，你跟我一起走？”他又问道。
颜姿忙摇头：“我要在家多待几天，好好陪陪我爸。”
章冬炎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她扭头看向车窗外，想借这个机会告诉他，等回A市后，她决定还是搬出去住了，住公司宿舍也好，暂时住酒店也罢，总之她一定要搬出去。
在他那住着，她实在太煎熬了。
但一路上好几次她都没能把话说出来，可能是因为刚刚在墓园里看到章冬炎的时候，觉得他有些可怜。
毕竟章冬炎也是把她当润蕾一样的妹妹看待的，所以在他还思念着母亲与妹妹的时候，这些话说出来便多少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
车子行驶进她家小区，正好碰见刘慧和章父从一栋楼里走出来。
他们俩家门对门住了将近二十年，直到前几年章父退休，他们才搬到一个新小区的别墅里。
看这对老两口的模样，应该是过来给老友拜年的。
章冬炎停下车子，颜姿便跟他们打声招呼步行回去了。
刘慧和章父坐上章冬炎的车子，看着颜姿纤瘦窈窕的身影，突然道：“忘了问姿姿有没有交男朋友了，她这么好的小姑娘，要是能给我做儿媳妇就好了，嫁过来后我一定把她当自己亲生女儿一样疼。”
章父哼了一声：“那人家也得受得了他那臭脾气，冷硬的像块石头，恨不得一句话把人给噎死，谁愿意跟他过日子！”
章冬炎打着方向盘，掉头往小区外面开，当听见后座上老两口的话时，冷峻的脸庞上没有什么表情，等过了一会儿，他的眉心忽然微不可闻地皱了起来，可很快又松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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