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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
“线人”这个名词似乎和那个非智能手机一样,透着古早的味儿。
这个不能被称作职业的职业,曾经活跃在黑白两道。那个时候几乎每个警察手上都有线人,有的数量还不少。
不过,毕竟都是游走在秩序边缘的人,交换的也都是利益。因此,被自己信任的线人坑了的警察有之,利用完了被无情抛弃的线人亦有之。这种不见诸于笔墨的合作关系,就这么不黑不白地存在了很久。
后来,由于刑侦技术和手段的不断提高,对警察纪律性的要求不断增强,“线人”这一“职业”基本就从警察的视野里消失了。
官方的说法是:不许再搞线人这一套。
可暗地里,这种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从没断过。
-
夜里十点半,邢岳离开了家。没开车,也没骑车,打了辆出租,直奔滨江路附近的一条高级酒吧街。
十一点刚到,他推开了一家叫“惹火”的酒吧大门。
大门很重,隔音效果很好。以至于前一秒还能听见虫鸣,下一秒,铺天盖地的音浪就几乎能掀掉头皮。
尽管做足了准备,可打开门的一瞬间,邢岳的脑子还是轰的一声,耳朵差点没给震飞。
门在他身后关上,整个人置身于低音炮的火力范围内,他觉得心脏被震得直突突。
明天是周末,这个午夜注定格外喧嚣。
邢岳极少出没于这种地方,一是没时间,二是没兴趣。仅有的几次光顾全是为了查案子。对此,方乔就觉得很不理解,说他活得就像个老年人。
酒吧里说黑不黑,说亮也不亮。意味不明的光线和着劲爆的节奏四下乱扫,恰到好处地让你可以看见什么人,却又看不清。前一秒人在热舞,光线划过魅惑的眼影,下一秒,人就到了眼前,眼里带着火。
“惹火”这名字就是这么来的?邢岳琢磨着,可他并不想惹火。于是绕过了蛇一样缠上来的女孩儿。
跟他约在这里见面的人叫贺雄辉,人如其名,长的跟熊似的。算是他很重要的一个线人。
这人三十七八岁,路子挺野,跟各条道上的人都说得上话。这酒吧就是他开的。虽说算不上什么巨富,可花起钱来也毫不含糊。
据说他老爸就是干这个的,原来爷俩搭档,干得风生水起。可后来也不知道因为啥,当爹的折进去了,到现在都没出来。于是就剩了他自己。
对此邢岳一度很迷惑,这样一个人,为啥愿意当他的线人?图啥?
如果说打算寻求什么庇护,那么凭他的人脉,应该很容易搭得上比自己更高级的角色。
贺雄辉倒是也犯过事儿,谈不上有多严重,无非是生意上引起的事非,打架斗殴砸场子。动手的都是小弟,他本人就站在边上看着。可作为营业场所负责人,他还是被逮进去,关了几天。
像这些事邢岳当然不会管,一是没必要,而且贺雄辉压根也没张口。
摸不透这人真实的意图,就没办法信任他。
为此,倒是贺雄辉主动找过他几次,提供了不少线索,帮他们破了几个案子。
邢岳在一开始就跟他挑明了态度,“别指望我在关键时刻捞你。如果你犯了事儿,我照抓不误。”
这世上没有免费的人情。就像朝存折里存钱,现在一笔一笔地存,为的就是在将来连本带利地取。邢岳可不打算给他从自己兜里掏钱的机会。
可对此,贺雄辉也没什么表示,只丢下一句“有事打电话”,就走了。
后来过了好久,直到现在,贺雄辉也没求过他一次。
今天是邢岳第一次主动找上他。至于这个人情以后怎么还,就再说吧。
酒吧内的空间十分的大,中间是下沉式的吧台和舞池,四周转着圈的有两层,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卡座。
跳动的光柱集中扫向正中的舞池,那里挤满了漂亮的身体。有男有女,脸上带着笑,眼神里满是欲望。
邢岳也不知道贺雄辉在什么地方,但相信他一定能看到自己。于是就在吧台边儿,找了个挺显眼的地方一靠,叫了杯啤酒,小口抿着,等着他上门。
很快,有人找上了他,却不是贺雄辉。猩红的指甲按着猩红的酒杯,朝他面前一推。
邢岳抬起眼,身边出现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带着亮闪闪的妆容,正勾着眼看他。
女孩儿朝他一笑,尽显妩媚。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在说什么。看口型应该是“请你喝杯酒”的意思。
邢岳看着她,端起自己的啤酒喝了一口,把身子转向另一边。
女孩儿尾巴一样,也跟着转过来,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眼里带着些惊奇,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也更多了几分挑战自我的决心。
这女的身上抹了些啥玩意儿?香味直冲鼻子,邢岳想打喷嚏。
女孩儿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目光磕磕绊绊,总有停顿,最后才回到他脸上。
这目光叫他很不爽,瞬间皱起眉,转身就要走,却一下被她拉住。
“我操?”邢岳毫不客气地抽回自己的手臂,看向女孩儿的目光中带上了些火气。
可女孩儿压根没看他,从吧台上拿过一支笔,又抽出张卡片,唰唰唰写下一串数字,用红艳艳的指甲压着,推到他面前。
邢岳瞥眼过去,是个手机号。再看那女孩儿,向他扬了扬下巴,又眨了眨眼。
于是邢岳也拿过笔,在那串数字下面添了几个字,又把卡片推了回去。
女孩儿抿着嘴角,带着自信又满意的笑。目光又在邢岳脸上转了转,这才捏起那张卡片看。
可下一刻,笑容就没了,漂亮的脸蛋渐渐皱成一团。
她咬着牙说了句什么,邢岳同样没听见。可看口型很容易就能猜到,“神经病!”
卡片被撕得粉碎,扔在地上。女孩儿撩了下长发,狠狠瞪了他一眼,迈开雪白的大腿,走了。
她走了,邢岳就不用动了。他继续靠在吧台边儿上,慢悠悠喝着啤酒。
用同样的方法,又撵走了两拨女孩儿,邢岳炸毛了。
把第三杯啤酒干了,杯子朝吧台上一扔。这他妈贺雄辉,不会是骗自己来消费的吧!
像是感应到他的耐心耗尽,贺雄辉终于出现了。
尽管光线晦暗,可邢岳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站在二楼的一根柱子旁边,高大壮硕的身躯只能隐约看清轮廓。
对视了一会儿,贺雄辉双手插在兜里,转身走了。
邢岳的目光紧盯着他,一路下楼梯,来到下沉层,朝一个角落走过去。
他跟了过去。也来到那个角落,发现那里有一扇门,挺隐蔽的,但是门没锁。
推门进去,转着圈下了两截楼梯,经过一段走廊,又推开了第二道门。
门里是一间极宽敞的房间,像办公室,又像娱乐室。有沙发,办公桌,文件柜,吧台,酒柜,还有一张台球桌,甚至还有两台游戏机...
贺雄辉正站在吧台边上,倒着一杯红酒。见邢岳进来了,就问,“喝吗?”
“不喝。”邢岳不想喝,而且贺雄辉明显也没有招待的意思,就只准备了自己的杯子,还问他喝不喝?
放下酒瓶,端起酒杯,贺雄辉喝下一口,看着邢岳,“说吧,啥事儿?”
贺雄辉比邢岳矮了半个头,但是整体看上去却比邢岳大上一号。头发剃得比光头长点儿也不多,单眼皮,眼睛倒不小。
就这么个大武僧似的人,还总喜欢假么三道地装斯文,常年穿着身西装,偶尔还戴副眼镜。结实的手臂把上衣袖子撑得很紧张,花里胡哨的纹身从领口和袖口钻出些许。从头到脚,违和感简直满分。
邢岳转悠到台球桌旁边,随手抓起白球,朝一堆彩球那边一推,“哗啦啦”,彩球被打散,各种颜色乱撞。
“前两天,我们分局的兄弟被人算计了,这事儿你知道不?”
“听说了。”
“知道是谁干的么?”
“不知道。”
“能查到么?”
“差不多。”
“那...”
“等我消息。”
答应得这么痛快,邢岳觉得意外,还有点意犹未尽。这就算聊完了?
他摸了摸鼻子,“贺雄辉,你到底为啥帮我?你想要什么?”
贺雄辉放下酒杯,晃悠到台球桌旁,拿起球杆,弯下腰,照着白球推了一杆。白球猛撞向一颗红球,红球弹库,接着滚入底袋。
他直起身,把球杆朝肩上一抗,问邢岳,“玩儿不?”
邢岳把眼一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于是贺雄辉就自己玩儿。他又狠推了一杆,“没有为啥,我也不想要啥。”
邢岳皱起眉,“你有病?”这种不清不楚,装神弄鬼的态度让他恼火。
贺雄辉也不理他,自己围着球桌来回地转,比划着,“愿意帮的时候,你就收着。等什么时候不愿意了,你求我,我也不帮。”
“哗啦”,又是一杆进洞。
这话对邢岳来说简直就是拱火,可好像又挑不出什么毛病,何况眼下还求着人家。既然有人愿意上赶着白帮忙,那他就收着。
邢岳走过去,从他手里拽过球杆,弯腰瞄了瞄。一杆下去,白球打着旋儿撞向库边,改变了方向,直把躲在角落的黑球逼入底袋。
“啧,” 贺雄辉抽了抽嘴角,“你不守规矩啊。”
邢岳把球杆扔还给他,“哪儿那么多规矩。”说完转身就走。
“哎,等会儿。” 贺雄辉从后面叫住他。
邢岳回过头。
“刚才,你给那几个小姑娘写的啥?”
“我操?”邢岳不可思议地瞪起眼,“你他妈躲一边儿偷看来着?”这是个什么人,什么癖好?
贺雄辉难得笑了一下,“不是有意的。我得确定没人跟着你。”
邢岳压下火,转头继续朝门口走。
“问你呢,写的啥?”
邢岳舔了舔嘴唇,又回过头,“凭啥告诉你?”
“你刚才不是还问我想要啥吗。”
“...就要这?”邢岳觉得这人脑子真有点儿不正常。
“对,就这。”
“操,真他妈有病。”邢岳暗暗骂了一句。然后扬起脸,冲贺雄辉抬了抬下巴,“六个字,也送给你,共勉。”
“啥?”
“拒腐蚀,永不沾。”
说完,转身拉开房门,走了。
贺雄辉盯着闭合的房门,咂摸着其中的滋味,“...操,这人,真他妈有病。”
-
再度推开了“惹火”厚重的大门,周围倏地静了下来。
邢岳按了按太阳穴。突如其来的安静反倒叫脑袋里像是绷起了一根细弦,“铮”的一声。
这他妈破地方,再也不想来了。
打车,回家!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邢岳下车溜达进去,打算乘着夜色放松一下脑子。
经过17栋1单元楼下,发现301室的窗户还透着光。
“都几点了还不睡。”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快十二点半了。
-现在几点了?
-??
项海上传了新一期的音频,刚刚洗过澡,正拿毛巾擦干头发,准备睡觉,忽然就收到了这条莫名其妙的微信。
-问你呢,几点了?
-十二点半了。
-知道了还不睡觉?
消息没有人回,但阳台的灯很快亮了起来。项海探出头,“邢哥?”
项海家楼下没有路灯,倒是有几棵浓密的大树。由亮处朝楼下看,只有一片黑漆漆。
黑暗中闪出一个亮点儿,跟着项海的手机又响了一声。
-趴那瞎瞅啥呢?
项海一乐,把头缩回去,跟着走廊里就响起了关门声。
声控灯追着他的脚步亮起来,项海以超过光的速度奔出单元门口。
“邢哥,大半夜的你咋来了?”
见他火急火燎地跑下来,邢岳心里美得厉害,可表面上还要保留些矜持,“路过。”
“又加班了?”
“没有,有点儿别的事,出去了一趟。”
“哦。”
说完,项海忽然抽了抽鼻子,“这,什么味儿?”
邢岳的鼻翼也动了动,“没闻着啥味儿。”
项海继续抽动着鼻子,跟警犬似的,慢慢朝邢岳身上嗅过来,“邢哥,是你身上的,是香味儿。”
是那种很妖娆的香,又带着点儿野,还混着丝丝缕缕酒精的味道。叫人浮想联翩。
邢岳揣在裤兜里的手一下子攥紧了,觉得自己真是多余把他招下来。
他低头象征性地在自己身上闻了闻,“没有,没闻见。”
“有,很香,很香。”项海十分肯定,“我站阳台上都能闻见。”
“滚蛋。”邢岳被逗乐了,“那你回阳台上去闻闻试试?”
这就算承认了?
项海眯起眼,歪着头,意味深长地冲他摇着手,“哼哼,邢哥,你是不是...”
本想再开他句玩笑,可忽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他把手收回来,拽了拽缠在上面的绷带,“行,那我再回去闻闻。”
说完冲他笑了笑,又抬手在空气里抓了抓,“白白。”然后转身走了。
邢岳直愣愣站在原地,甚至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项海的影子就消失了。
等他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发现那个阳台的灯已经灭了。
-
关了灯,项海摸着黑爬上床,把自己摊平。
这事儿,可真够傻逼的。他把被子拽过来,蒙住脑袋。
风风火火跑下楼去,就已经挺傻逼的。最后又灰头土脸地溜回来,简直没有比这更傻逼的事儿了。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
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走了,又是在惩罚谁啊。谁欠了你什么吗?
可心里就是不好受怎么办?
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一点一点吸光被子里的氧气。
就在快要窒息之前,手机忽然响了一声。隔着被子,平时清脆的叮咚声变得有些闷。
他掀开被子,深深吸了两口气,抓过手机来看。
-到阳台上来。
项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爬起来去了阳台。只是这一次没开灯,这样反倒能看得清楚些。
可漫无目的地搜索了半天,眼睛都瞪酸了,也没见半个人影。
-看见了么?
-没有啊。
-没有就对了。我回家了。
......
正想问“那你叫我来阳台干啥”,邢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项海,有些话,说不说在我,不过听不听在你。”
“咳,我呢,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也干不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他妈纯情得很!”
“你呢,有空去趟医院,找你那小护士修理修理鼻子,顺便把脑袋也照照。我怀疑你脑子有坑。”
“......”
“还有,”邢岳吸了吸鼻子,“明天早上八点半,我准时在楼下等着,最多等你五分钟,过时不候。我他妈忙着呢!”
“...还,还有么?”
“挂了!!”
......
项海又摸回卧室,摁着了台灯,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
“我脑子有坑?”他按了按脑壳,可能还真有。
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把夹在里面的那张卡片拿了出来,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拉开书桌最下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铁皮盒子。
十几年了,盒子上原本活泼的图案经过时间的打磨都有些花了,露出了铁皮的本色。
打开盖子,里头只有几张照片,空落落的。
他把那张祝他儿童节快乐的卡片放进去,压在照片上面。想了想,又跑去厨房,把先前被邢岳掰成180度的那只勺子也翻了出来,同样搁进盒子里。
这样,“聚宝盆”看起来就圆满了许多,热热闹闹的。
“我他妈纯情得很!”
有种你再说一遍?
“挂了!”
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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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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