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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现实·标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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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江渠缓缓抬头，对视着眼前那双褐色的瞳孔，那双包含笑意的眼睛让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人看着他的反应轻笑一声：“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是看到——”
“你闭嘴！”
“这么激动？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他。不过你放心，他的生命值都给你了，梦当然不会当过她这个自主意识极强的NPC。”那人缓缓起身，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门口。
他纤长的手指刚搭上门把手，就听江渠说道：“你什么意思？”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那人最后一句话，在门即将关合的时候，才从门缝溜进来江渠的耳朵。
声音细小，但是异常清晰。
——他快死了，放心，你下一场不会再见到他了。
江渠的身子僵硬了许久，才从床上缓缓站了起来，他对着已经亮起鱼肚白的色的天空，拿出了镜子。
在他的锁骨上方留下一了一处细小的烙印，褐色的，是一串波浪构成的“酒”字。
那个设计很巧妙，不仔细看像是一个牙印。
“妈的，这个疯子！”江渠咬牙切齿的说着，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气。
他很肯定自己之前并不认识江酒。
但是那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感受让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什么时候又变成了那个别人对他好上一点，就变的感动了？
还是说，他的人设一直这么滥情。
他眉头微蹙，使劲搓着那一处印记，直到白皙的皮肤被搓的血红也不见消掉一点。
于是，他从腰包里拿出来一把刀，既然是梦里发现的东西，应该是可以用的吧。
利刃划破皮肤，血液便涌了出来。
江渠的眉头皱紧，他偏执的想要把那块皮肤割下来。那只是梦里的过客而已，他不想欠别人什么，也不想给别人留下什么念想。
那只是一时兴起，他不能被所谓的感动啄了眼。
血液顺着脖颈滑下，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湿润了，就那么贴合在身上，和刚升起的夕阳映衬着。
“小粉红！你在——”哐啷一声脆响，中年女人手里拿着的盘子掉落地，她的脸上由不耐烦变得震惊。
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煞白，甚至说出口的话都有些不利索：“江……江渠……”
江渠这才放下手里的到，阴沉着脸缓缓转身，他轻启已经苍白的嘴唇，嘴角下意识带着一丝笑意：“赵婶……你来啦……”
赵婶被这么一叫心里猛然一酸，立马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朝着江渠快步走过去，抽着被江渠紧握的刀：“江渠，乖一点哈，没事的，赵婶在这呢，不怕。”
赵婶抹了一把即将溢出眼角的泪水，在她轻声安抚下，江渠才缓缓松了力道。那块肉已经快要没有了，如果再往深处一点，那就是动脉。
赵婶拿过手里的刀，扔在了远处，看着江渠的模样，转过身用衣角沾了沾眼泪，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
“小粉红！什么事情，你值得这样？你看看你这衣服怎么洗？你看看——”
“谁来了？楼下谁来了？”江渠打断了赵婶还未说完的埋怨，好像刚才神经质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这突然的转变赵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看着江渠这个模样终于放下心来，淡淡的说道：“嗯来人了，他说他叫霍梁，你——”
“我下去，你收拾一下。”
“你的衣——”
嘭——
门被关合，根本没有留给赵婶说完的余地。她在江渠离开之后，抿了抿嘴唇，捡起了从桌子上滑落的那枚玉坠。
她在手里搓了搓：“小粉红，还真是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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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渠下楼的时候从楼梯口衣架上随手抓了一件黑色外套，利索穿上，好像那点伤痛丝毫感受不出来。
他拉了拉衣领遮住了自己的伤口，才从楼梯上缓缓走下，霍梁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看着那张孤儿院的照片。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江渠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惊讶，之所以说是他们，因为他之前从楼上已经看见了从车窗露了个头的男人。
没见过，但是有些好奇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反而单单只进来了霍梁一个人。
霍梁的视线扫了一眼他外套里被染红的背心，江渠察觉他的视线便下意识伸手扯了扯外套。
“啧，看来上一场梦对你的影响挺大的，对吗？”
“你来就是问我这个的吗？那无可奉告。”江渠一转脚尖就要朝着楼上走，他转身的瞬间他抿了抿嘴唇，在他被刀割的地方，开始一片火辣辣的疼。
在四周又慢延起一片刺骨的凉意，这种火与寒交织的感觉，任谁都感觉不到好受。
“江酒要死了，现实里的江酒要死了。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他吗？”
霍梁的声音淡淡的，甚至都没有从沙发上挽留一下上楼的人。只此一句，江渠的后背已经僵硬了起来，他的脚步微顿，接着朝上面走去。
他甚至都没有去问霍梁是这么知道的江酒，也没有去想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自己在梦里经历的事情。
一旦心乱了，那么思绪也就乱了。
互相影响，无法理清。
就见他一边朝着楼上走，一边朝着霍梁摆了摆手：“你回吧，我不在意这些，他死也好，活着也好，我们只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而已，没有必要来通知我。”
霍梁见他如此平静满不在乎的样子，在他身后又补充的喊了一声：“今晚八点，城北区隆鑫护养院，你不来，你就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江渠的脚步未停，但是他的心脏似乎不想配合他的无所谓和冷静，一直在飞快的跳动着。
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感觉，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生理反应还是所谓的恐慌。
他已经区分不清了。
也完全没有察觉到顺着手臂潺潺向下留的血液，每走一步就流出几滴。
饶是常人可能已经晕倒了，反观江渠脚步依旧平稳，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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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眠觉靠在车子旁吸着烟，就见霍梁一脸不悦的走了出来，那脸上表情真是比吃了翔还要难看。
他把烟在垃圾桶旁按灭，问道：“不来？”
“妈的，真是个神经病。”霍梁此时完全没有了刚才伪装的善意，开始喋喋不休的吐槽，“你知道吗？那血……就那里那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比照着自己的身子，像是开解刨大会的教授，恨不能给你精确到方方面面，就见他指着自己的锁骨稍稍往上一点：“就这里，我滴妈，他是人吗？要不是我眼神贼拉拉好，我都瞅不见都空了。”
“是吗？看来陈璟一那边很顺利呢。”赵眠觉对着霍梁的话做了个简单的总结后拉开了车门。
霍梁一开始还在画龙照虎的比划着，但是看赵眠觉这么平静的样子，仿佛自己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的表情，瞬间没了描述的兴致。
他的嘴张了张，随后垂着脑袋拉开了车门坐在了后面。等到赵眠觉给车子打着了火，霍梁才趴在后椅背上说道：“你丫的是不是心理变态啊，我都描述的那么生动了。”
赵眠觉打了个方向盘，霍梁本就坐的有些虚，被这么一甩，直接从右座甩到了左边，嘭的一声，头便撞上了车门。
“是啊，我变态你才知道啊！”赵眠觉说了这么一句，算是对霍梁那句话的解释。
霍梁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睛在冒火星：“艹！姓赵的！你丫的要死啊！”
赵眠觉没有搭理他的话，脚底一踩油门，只留下一阵尾气。
江渠拉开窗帘，看着逐渐消失的车影，抓着窗帘的手指紧了紧，印下了一串血迹。
被梦反噬的那一瞬间，他就应该知道，这一切不会那么简单结束的，上一个梦境在他来说还未完结，全术作为他的梦魇离开的太过简单。
全术怎么会轻而易举放过讽刺他的机会？怎么会不嘲讽他为了因为生活在愧疚里戴上了一张面具？
那根树枝他原本可以藏的很隐蔽，现在想来全术是故意的，放过他也是故意的。
霍梁他们既然知道江酒，知道他的梦境，那就一定知道全术的存在。
江渠深呼了一口气，从刚才的那份所谓的害怕中抽脱出来时，细细想来，上一场梦境对他说来是一场不完美进程。
他进入了洛北芸的梦魇，又跟着洛北芸逃了出来，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大胆但不切实际的想法。
那就是他被梦境认定为“相似者”。之前他不相信这个说法，但是他现在不得不承认那个人说的是对的。
“我就知道你早晚会认同我的观点，从蓝天博物馆的时候我就和你讲过了，但是你不信我。”那人从门后缓缓走过来，皮鞋与木质地板碰撞发出一阵声音，仿佛踩在江渠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上。
江渠缓缓转头，依旧穿着那一件被血液浸透的衣服，他突然笑着说：“那么我是谁创造的呢？班助。”
被称为班助的人摘下了衣架上的西装外套，一甩一拉之间已经套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知道西装外套太过肥大，还是那个人太过瘦弱。
那件衣服挂在他身上晃晃荡荡的，显得并不得体，这个人的个子有些高，饶是江渠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他面前也得仰着头看着两眼。
如果洛北芸在这里肯定一眼可以认出这就是江渠孤儿院照片上的那个男人。
他缓缓在江渠面前站定，淡淡的说：“之前我就说过了，你很有可能是梦境为了隐藏bug而存在的复刻品，之前你不信甚至不以为然，现在呢？你觉得怎么样？”
江渠表情僵了一瞬，随即恢复了平静：“那又怎么样？我活着就是我自己，复刻品也会有自主意识。”他看着班助冷哼一声，“隐藏bug？”
他一边说着一遍又朝着班助那边走近了两步，背着光的眼睛带来一阵压迫感，即便是仰着头却让班助微头微蹙。
就听见江渠缓缓说道：“我特么就是最强bu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