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心死后前夫火葬场了》沈醉歌

11、第11章

　　“当然。”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男人便开口。
　　“我不喜欢你的话会对你这么好么，嗯？”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抚上江禾柔软的面颊，指尖轻轻抚弄他右眼眼角的泪痣。

　　若是先前，江禾一定会沉溺在男人的眼睛和随口的情话和炽热深邃的眼神中，可现在，他却似乎从男人的话中琢磨出了些不一样的意思。

　　快速的回答不一定代表着真诚，也可能……只是随口。

　　“……”
　　江禾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这些日子里一些话积压在他喉头如鲠在喉。他怀里的贝拉却像是感受到了主人情绪的低落，从江禾臂弯里跳下，亲呢地蹭了蹭他的裤脚。

　　江禾还想再多问几句，可男人却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目光转向他脚边的猫咪。
　　“叫什么。”
　　“……贝拉。”
　　蒋逸辰挑眉：“你取的？”
　　江禾点头。
　　“嗯。”

　　“不错。”蒋逸辰说，“很好听。”
　　蒋逸辰说着，少见地弯腰伸手去摸江禾脚边的猫咪，贝拉像是嗅到了陌生的气息，瞬间炸了毛，毫不留情地给了蒋逸辰一爪子。
　　“先生……！”
　　江禾有些着急，他弯腰把贝放在座椅上细声安抚，担心它再应激便让刘妈把它抱走。

　　送走了贝拉，江禾下意识地上前想要查看蒋逸辰手上的伤势，他握住男人骨节分明的指节，看着他手背上渗血的抓痕，连忙着急地拿来碘伏替男人消毒。
　　向来不喜欢他人主动触碰的男人从始至终没有动弹，只是微微侧了侧头，好整以暇般地打量着面前青年焦急的神色，仿佛从中更加确定了些什么般，薄唇扬起一个弧度。

　　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僭越，在给男人上完药后，感受到对方注视着自己的灼热目光，江禾连忙松开了男人的手。
　　蒋逸辰没有说话，只是收回自己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目光在室内逡巡一圈，停留在窜到江禾膝盖上的小猫上。
　　感受到男人阴沉的目光，江禾微微蜷了蜷身体，护住怀里的猫咪。
　　“贝拉不是故意的，它刚刚只是被吓到……您别生它的气。”

　　蒋逸辰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江禾怀里的小猫，转而又重新随意坐下，打开了刚刚让佣人拿来的罐头放在自己脚边。
　　“让它过来。”
　　“……”
　　江禾犹豫了一下，但见男人挑眉，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他轻轻咬了下嘴唇，还是松了怀里的动作，把贝拉轻轻放在靠近蒋逸辰的地上。

　　嗅到陌生人的气息，小猫一时有些不大适应，警觉得微微炸毛，江禾伸手摸了摸它的后背，给它顺了顺毛，轻声：
　　“贝拉，别紧张……是先生收养了你，并且让人照顾你，给你盖猫窝买猫粮还有打疫苗。”
　　江禾的安抚似乎起了效果，贝拉停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来到蒋逸辰脚边，在试探般地停留发现没有被伤害后，小心翼翼地吃起了放在地上的罐头。

　　吃完罐头后，贝拉蹭了蹭男人的皮鞋鞋背，看着小猫吃饱喝足后亲昵讨好的模样，蒋逸辰伸手抚摸了下小家伙的后颈，看向江禾扬起唇角。
　　“像你。”
　　“是很可爱。”
　　“……”

　　似乎在说猫，又似乎在借物喻人，江禾有些分不清男人话中的意思。
　　鼓足了勇气，在贝拉被刘妈抱走喂食时，江禾终于忍不住开口。
　　“可是小猫也有不那么可爱的时候，它也会掉毛也需要铲屎生病的时候也需要带去宠物医院照顾它。”
　　“……在那个时候，您还会喜欢它么？”
　　江禾小心翼翼。

　　“家里有佣人照顾它。”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江禾于是追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家里没有佣人呢？”
　　“那要看它听不听话，听话的话我不介意给它最好的照顾。”蒋逸辰淡然，像是从未考虑过这些琐事。
　　“……如果不听话呢？”

　　似乎被江禾幼稚的问题逗乐了，男人唇角微扬轻轻笑了笑，挑起的眉峰像一柄锋利的利刃。
　　“——不听话的东西，扔了就是。”

　　说这句话时，蒋逸辰看了他一眼，男人眼底上位者的冷漠独/裁在此时一览无遗。

　　心底的最后一丝幻想被无情地打破，群里的消息再次浮现在眼前，混合着方才西装外套上陌生的香水气息，一时让江禾感到有些头晕。

　　似乎看出江禾眼底闪烁的黯然，以为他还在吃味，蒋逸辰伸手，长臂一揽，把小美人揽入怀中。
　　“不要想太多。”男人低声，伸手揉了揉江禾柔软乌黑的头发，“等我处理好工作，下个月带你飞去欧洲度假，你不一直想去米兰巴塞罗那还有埃及么。”

　　“……嗯。”
　　机械性地应下男人的话语，睫毛轻颤了一下，江禾又抬眸。
　　“您最近的工作里是不是也需要宣传，我大学辅修过广告学的双学位，可以给您帮忙。”
　　蒋逸辰伸手摩挲过他的面颊，指尖最后停留在他柔软的唇瓣。“不用。”
　　“为什么？”江禾不解，“我在大学有做过相关的项目还有实习，不会给您添麻烦，肯定能帮助您完成新项目的宣传。”

　　“这不是你的任务。”男人嗓音肃然。
　　“……我的任务是什么？”
　　“你的任务就是乖乖陪在我身边，作好蒋总夫人。”
　　蒋逸辰沉声说着，男人眉骨高挺，眼神深邃，仿佛令人沉溺的海洋，也正是在这双眼睛里，江禾早已不知道沉溺了多少回。

　　“您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
　　“插花、珠宝鉴赏、酒文化、礼仪修养……这些不够你学么？”
　　蒋逸辰淡淡，语气淡然得仿佛理所应当，甚至近乎觉得他的问题有些可笑。

　　意料之中的答案，可江禾依旧不死心，他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一鼓作气地追问。
　　“那如果……我不想学这些为了融入您的社交圈的东西，而想要继续在我自己的专业上深造呢？就算……就算也是为了给久久再多赚一些药钱。”
　　几乎是下意识地，男人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嗤笑。
　　“你画的那些画，能值几个钱？”

　　“先生……我也有我的梦想和追求，我的画作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打发时间的工具，它们……也是我的心血和热爱。”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刚刚群里消息的缘故，江禾小声说着。

　　惊诧于对方居然会反驳自己的话，蒋逸辰眉梢微挑，他的目光上下扫视着面前的青年，居高临下得仿佛审视。
　　明明青年清俊隽秀的相貌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一如四年前初遇，可蒋逸辰却觉得眼前的人儿似乎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

　　这种失控的感觉似乎让他颇为不满，男人倾身，不甚温柔地掐住江禾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江禾，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妻子，不需要那么辛苦去赚什么钱。”
　　“知道你担心久久，但我已经让管家约了德国顶尖的专家教授来给她看病，下周就会落地A市，你不用操心。”

　　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江禾的声音轻微颤抖：“可是我不仅仅是您的附庸，我也有自己的价值，我不想一直这样依靠您度日，我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实现我的梦想。”
　　又是一声冷笑，男人目光如注。
　　“你的梦想？你的梦想难道不是陪在我身边，做一个合格的蒋总夫人？”
　　“你不是一直说爱我么？”男人俯身，低沉醇厚得仿佛蛊惑般的声音像是跗骨的毒蛇，缠上江禾耳畔，“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还在吃醋？”

　　骨节分明的手愈发施力，江禾被迫使抬头，下颚被男人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蒋逸辰语气轻松。
　　“我这段时间是太忙了，但你不要胡思乱想，乖乖的待着懂么？等忙完这段日子，公司的事情确定下来，彼时你手里拥有的会比你想象中更多——”
　　江禾垂下眼睑。
　　“……那您会给我股份么。”

　　没有料到江禾居然会主动问这个问题，蒋逸辰似乎感到有些意外，不由得眉头紧锁。
　　“你最近怎么了？”
　　江禾的心跳紊乱，手指紧握。情绪在心底浪潮般翻涌，他感到自己已经难以忍耐。心底压抑的情绪终于让他大胆地问出口：
　　“先生。”江禾深吸一口气，音量如嗫嚅般小声，语气却罕见地透出坚定，“我不像林少爷或者黄小姐一样与您门当户对，可我也是人……也有一颗心和自己的梦想。”
　　“或许不是我变了……而是您从未真正了解我，或者从未打算了解我。”江禾嗓音干涩。

　　沉默片刻后，蒋逸辰却忽而笑了起来。
　　“——这就是你所谓的梦想吧。”
　　江禾一惊。
　　见男人的目光停留在电脑屏幕上，虽然屏幕此时是休眠熄灭的，可从对方的语气里，他似乎意识到，男人可能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

　　“图兰朵计划。”
　　“想去意大利留学？”

　　“您……监视我？”
　　回想起这几天“不小心”闯入房间的佣人，江禾突然感到遍体生寒。
　　“还需要监视么。”蒋逸辰语调淡然，语气下却透出森然的冷，“你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我给你的。”

　　“江禾，这四年我有亏待过你么？就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传言和想象你就想要离开我。”
　　男人慢条斯理地拿手帕擦了擦刚刚抚摸完猫咪的手，摘下中指上戴的戒指，从书桌前的皮椅上站起身。

　　“我最近是不是太宠着你了。”

　　“……先生，我……我只是希望得到您的尊重和理解。”
　　“我虽然出身不如您和林少爷，但我也有自己的梦想。”回想起在商业街看到的场景，江禾把下唇咬得发白，“我也有一颗心……也会感觉到疼痛。”

　　“呵——尊重和理解？”
　　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笑话，蒋逸辰嗤笑出声，他掐住江禾的下巴，逼迫小美人直视自己。
　　“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词有多么可笑吗宝宝。”指节施力，面前的青年被掐得眼中泛起泪花，蒋逸辰凑近江禾，嗓音喑哑，“你是不是安逸的日子过太久忘记过去在画廊甚至酒吧里的日子了？如果没有我，你能有现在的生活甚至让自己的妹妹得到这么好的医疗条件。”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您对我的好。”
　　即便脸颊被掐出深深的红印，江禾依旧艰难开口。
　　“我很感激您，非常非常感谢您……您送我的奢侈品我从来没有动过，都放在我房间的展示柜里，我会把它们还给您，久久的医药费还有我这些年来欠您的钱，我今后也一定会全部还给您……连本带利。”

　　“时至今日，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
　　话音落下许久仍没有得到回应，江禾微微抬眸，想看看面前男人的神情，微凉的指尖却覆上他修长的脖颈，一如既往的轻抚挑逗后，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间隙猛然施力。

　　“——呜！”
　　男人扼住他气管的指节愈发用力，即便早已习惯了先生的喜怒无常，江禾还是红了眼圈，方才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此时顺着俊秀的脸颊滑落，他挣扎着艰难道：
　　“……先、先生。”

　　听见这声叫了快四年的称呼，在江禾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蒋逸辰松开了对他的束缚，江禾瘫软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喘息着。
　　“咳、咳咳咳咳……”

　　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哪怕疼得眼角泛红，却依旧坚持执拗着想要忤逆他的小美人，蒋逸辰轻笑出声，他凑近眼中水光涟涟，不住咳嗽的江禾，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声音冷若冰霜。
　　“看来——我还是对你太过仁慈，才让你有机会生出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